宫囚凰:庶女偏要争宠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4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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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落水
清莺回到自己的寝院。
她给白鹿喂了食,正摸着它的毛逗趣。
余月进来说道:“老夫人派了人来叫姑娘过去一同用晚膳呢。”
清莺点了点头,又给白鹿喂了一条小鱼干,笑着道:“它现在真是越来越胖了。”
“是啊,每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嘛。”
“胖点好,看着喜庆。”
她又撸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净手。
她到王氏屋中,才看到柳丞霖也在。
她客气疏离地笑了笑,问道:“三弟明日就要回药王谷了吗?”
“嗯,多待了两日,只怕师父催促的信笺都在送来的路上了。”柳丞霖的语气仍旧是不咸不淡的。
王氏关切道:“你离家在外,要懂得照顾自己,想家了就回来看看祖母,还有你爹。”
“是。”
之后便再无话。
清莺和王氏相看一眼,都有些无奈。
王氏摆了摆手,“人齐了,开膳吧。”
丫鬟们便过来布菜,食不言寝不语,杯盏碰撞间,倒也不似开始那般尴尬了。
晚膳过后,王氏忽然对柳丞霖说道:“你明日离家,回来的时间也没个确切准信,待会儿便去祠堂上几支香吧,跟你的祖父还有你娘交代一二也好。”
柳丞霖拱了拱手,“孙儿明白。”
王氏又看了清莺一眼,道:“你也一同前去。”
清莺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又不离家,为何要去上香?但对上王氏坚持的眼神,她只能跟着点了点头。
不多时,姐弟二人出了王氏的院子,便径自朝祠堂走去。
一路两人都很沉默,到了祠堂,清莺先让丫鬟去将烛灯都点上,将满室照得亮堂,自己拿了一把香去长明灯边点燃。
这里供奉着柳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有三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柳家祖上便是显贵,只是到了前朝太祖那一辈犯了事被贬才日渐没落,到祖父时已经没剩什么家底了,王氏年轻的时候没少吃苦,多亏柳煜有出息,现在才让柳家又出了头。
她将燃好的香递过去,柳丞霖沉默地接过,便跪在蒲团上朝着牌位磕了三个头。
清莺也跟着磕头上了香,便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外面去。
她靠在院中的大树下,微微仰头便能看到天上高悬的一轮弯月。
“他还能在里面对着母亲的牌位说上几句话,而我呢。”她自嘲地一笑,道:“一个外室之女罢了,我母亲的牌位都没有资格进柳家的祠堂。”
她从前便是不爱来这里的,每每看着上面柳氏先祖的牌位,她都觉得十分讽刺。里面的每一个男子牌位旁边都只有嫡妻的牌位,带有柳字的皆为嫡亲血脉,他们仿佛在提醒着她,纵然她以后死了,也同样没有资格入柳家的宗祠。
余月知道她心中的苦痛,十分心疼,轻声劝慰道:“姑娘,如今已经很好了,老夫人、老爷、夫人,还有大公子待你都是真心的,他们啊,是切切实实将你当做家人看待。”
“是吗?”清莺抿了抿唇,看向她,不解地问道:“那为何他们都要我一直顶着这尴尬的身份而活?又为何让我永远记着自己卑劣的出身?”
余月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
“自然是因为你如今占着的是别人的位置。”柳丞霖的声音冷冷传来,其中还掺杂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清莺看过去,只见他抱臂站在门边,一袭素白的衣裳被旁边廊下的六角宫灯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橙黄,他的影子在身后拉长。
他如今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犹记得幼时他会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矮矮胖胖的小萝卜头一口一个姐姐的唤着,叫人不喜欢都难。
可如今……真是物是人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微微拧眉。
他轻嗤一声,道:“你一个卑贱的外室所生之女,却能在这大将军府里过着嫡女的金贵日子,佩戴朱玉翡翠,身穿绫罗绸缎,出入车马随侍,你应该烧高香感谢老天爷了,竟然还敢肖想正经的名分?是不是这偷来的日子过久了便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清莺被他说得脸上渐渐褪了血色,声音微颤,“偷来的日子?你在说什么?我偷了谁的?”
“呵~你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柳丞霖静静地凝望着她,忽然勾了勾唇,道:“我也不准备告诉你,你就慢慢猜吧。”
他朝着外面走去,清莺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柳丞霖,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没搭理她,继续朝前走着。
清莺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走,继续质问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柳丞霖有些不耐烦了,扯了扯衣袖没有扯动,便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清莺本就身子单薄,被他这么没轻没重地一推,竟身子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再被石头一绊,就直接摔进旁边的荷塘里。
只听“扑通——”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荷塘的水不深,站起来约摸只到她的腰处,但她仰倒下去扑腾几下还是连连呛了好几口水,身子乏力,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余月不管不顾地跳进池塘里过来扶她,她好不容易才从水里直起了身子,浑身都湿透了,头上的珠钗掉了几支,剩余的歪歪斜斜插在发上,她的衣裳上沾了淤泥,脸上也是,使她看起来狼狈至极,脏污不堪。
她被余月扶到岸上,浑身抖如糠筛,小脸煞白,连连咳嗽。
柳丞霖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来,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褪下,披在了她肩上。
“我不是故意的,刚才都是因为你纠缠得紧,我不得已才……”
清莺忽然觉得十分委屈,眼眶发热,她一言不发,也没有看他,只轻轻拂掉了身上的外袍,抖着声音道:“余月,我们回去吧。”
“姑娘,我背你回去会快一些。”余月说着便蹲了下来。
清莺没有矫情,俯身趴了上去。
余月冷眼看了柳丞霖一眼,道:“三公子,若您还有良心,就帮忙去叫秦大夫来。”
说罢,她背着清莺便快步朝着寝院走去。
这一夜,清莺的院子里都忙疯了,一盆一盆的热水往屋里送去,里头时不时地传来咳嗽声,她虚弱得仿佛随时都要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