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她用力地敲门，脑海滑过很多瞬间，都是她一次次试图寻短见时的画面。

耳边总会想起一句话。

——“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我。”

叶清呼吸凌乱，胳膊扯得生疼，慌忙之际她去客厅的工具箱找了把锤子，几乎是冲到了江司越卧室的门。

正当她举起锤子砸门时……

“咔，吱——”

江司越轻轻开门，瞳孔骤缩，定格在她手里的锤子上。

又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她眼神从焦急变为惊讶，转而又染上一层怒气。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怎，怎么了？”

说话也忘了称呼她叶小姐了。

毕竟这把锤子，倒像是要凿向他的。

“砰——”

叶清把锤子砸在了地上，眼白的血丝猩红，愤怒地盯着他。

他向后退了一步，心里发怵，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敲门你不开，为什么要锁门！”她近乎是失控了，嘶吼着质问他，冰冷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江司越怔住了，顿了几秒钟，他拿起手里的耳机给叶清看。

声音轻柔，带着歉意：“刚刚在开会。”

是公主挠他的电脑键盘时，他才摘下耳机，听到叶清在敲门的。

叶清掀起冰冷的眸子，满面的泪水和汗水，让她身上的散发出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

她喘息了片刻，可还是难以抚平窒息的心绪：“为什么要喝酒，你喜欢喝酒？”

叶清声音虚弱，尾音都在颤抖，仍旧惊魂未定。

江司越思忖，说道：“睡不着，喝点酒助眠。”

他确实没有喝酒的习惯。家里存的酒是为了偶尔招待客人。

郭谨然喜欢品酒，有时候师父来了，他也得备几瓶酒才行。

叶清哼笑一声，冷嘲：“助眠……”

江司越察觉到叶清的情绪不对劲。其实这段时间，他觉得叶清开朗了不少，话也多了，人也笑得多了。似乎在慢慢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今晚为何突然又变成这样……

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嗯，助眠。”

叶清甩开他的手，踉跄了两步，眼神尽是悲凉和警惕。像是瞬间失去光泽的夜明珠，黯淡深沉。

“你撒谎。”

江司越蹙眉，又上前一步，把原本拉远的距离又缩短了。

他的眼睛有些干涩，轻声问：“为何觉得我撒谎？”

叶清眼神锋利而淡漠，一瞬间又恢复到他最初见到她时那副样子。

她木木地摇摇头，散发出的愤怒压抑的气场让他心里隐隐的疼。

她没有回应，而是转身，拖着有气无力的躯壳走了，像一具行尸走肉。

准确说，是她重新又变得像一具行尸走肉了……

他心底翻滚起一阵烦躁，近乎是蛮横霸道，不由分说地把她扯回自己的怀里。

他胸膛的起伏，暴露他压抑的怒气。

“说话！”

声音瞬间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就像是心脏起搏器，振到了她的沉溺于暗海的心脏。

耳边传来他凌乱的呼吸，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

叶清的脸埋在他的胸膛，呼吸间，能嗅到沐浴露的清香，还有他身上那种令人心安的味道。

“啪——”

这巴掌，并不重，却打散了他和她的戾气。

江司越偏过头，下颚线分明，颈侧的青筋凸起，能感知到血液流动的滚烫脉搏。

空气中只剩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由急促不稳，慢慢变得平缓下来。

足足几分钟，他们都在沉默。

他偏着头却没有松手，她在他怀里仍旧被桎梏着，却也没有半分动作。

自从上次一吻，他们没有过太多像现在这样近的时候。

却也未曾想到，离得太近，也会给彼此造成伤害。

但她不想道歉，因为怒火和莫名其妙的委屈纠缠着她，让她无法开口说违心的话。

“松手。”她挣扎着，想要扒开他覆在自己腰肢的手。

可他若不想松，无论她如何掰扯，都只是徒劳罢了。

“说话。”他拧回头，淡淡地凝视着她。

“你以为你是谁？”她嘲讽地看着他，“凭什么值得我问你，你又凭什么来问我？”

“你既对我没意思，我也没必要自讨没趣。毕竟，你这样的，多的是。死了一个，还有一打。”

她用力推搡着他，想要挣脱他禁锢的怀抱。

“你放手！”

江司越不为所动：“平时不好好吃饭，哪来力气打人？”

腰肢盈盈一握，嶙峋的蝴蝶骨清晰可见。

话虽如此，可他心知叶清是心软，没有用劲打。也听出了话里的端倪。

“江司越！”

“我没想寻死。”

江司越的话，让她停下了挣扎。

他倾身附耳，一字一句，平静地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我没想寻死。听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