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胧望去，那景色映入她的眼眸，让她惊骇：

那究竟是什么景色啊？

至少十几米高的海啸，从天际线，从天边的海浪中朝着海岸中而来。

在黑水之中，更是有着奇形怪状的怪物夹杂在其中，低吼着，吞噬着，蓝色的血液溅出，融于海水之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遮天蔽日的海浪来到了她们的眼前，在她们的眼前垂落下重重的阴影，仿佛天地崩坏，让江月胧的心底坠入到谷底。

“走！”江月胧来到了沈婉怡的身旁，扶住她的腰，伸手一招。

蓝色的光芒闪烁，四阶的泥鳅来到了战场之上。

它蓝色的鳞片熠熠生辉，空气中的黑雾和白雾深渊的白雾交织在一起，在它的身上形成紫色的冷芒。

它根源上的伤势没有恢复，而且这里是人类的战场，江月胧没有召唤出来它。

如今海啸快要把她们吞噬，江月胧受到了重伤，【咒术】会消耗好不容易恢复的黑雾能量，能够翱翔在空中的泥鳅绝对是不二之选。

感受到江月胧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沈婉怡柔软的身子明显一僵，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江月胧轻轻一跃，来到泥鳅的头顶之上。

泥鳅腾空而起，朝着空中而去。

呼啸的气流从她们的耳边淌过，转瞬间就来到了空中。

而在它们升入空中的一瞬间，汹涌的海水夹杂着怪物涌入到了地面之上，黄褐色的泥土和植物充斥在海水之中，让其变得浑浊无比。

轰隆隆，宛如天边响起雷霆。

“那究竟什么东西？”江月胧道。

她望着那些海水注入到了白雾深渊之中，却连一点浪花都没有翻涌，眼眸中满是怀疑。

“【深渊】，我的能力，也是我唯一的能力，代价是血液会变成黑色，浑身笼罩着腐臭的味道，就像是尸体一样。”

沈婉怡道，拿出口袋里面的白色手绢擦拭着耳鼻上的黑色血液，在手绢上晕染开来，变成灰色。

江月胧看着沈婉怡干净的白色教师服，又看着她那努力抚平的衣角波纹，想来她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子。

难怪她会选择割腕自杀，而且会将那些血液滴落在盆里面。

江月胧点点头，看向了沈婉怡手绢上的黑色血液，嗅着空中若隐若现的腐臭味。

如果是她自己，这种代价可以承受，但如果是沈婉怡，这种代价将会几何倍的增强。

甚至，演化为折磨。

“放心，我没事的，已经习惯了。”

沈婉怡望着江月胧在自己腰上的手，脸颊羞红，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烫。

望着沈婉怡的变化，江月胧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右手脱离了沈婉怡的腰肢，看向了【生存】那边。

可就是这一眼，江月胧的神色变得无比严肃，右手在虚空一握，却发现自己的奇迹之枪早已消失。

没有奇迹之枪，江月胧感觉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依仗一般，心中莫名的恐惧，尤其是现在，【生存】再一次的出现了变故。

咔咔......

连【树篱】都无法反抗的白雾锁链，在【生存】的身躯上寸寸崩裂，消散在黑雾之中。

但【生存】与此同时也受到了代价，身体上面被丝线缠绕着的血肉崩坏毁灭，好似一个强行突破蛋壳束缚的幼鸟一样，要向时间展示自己稚嫩的羽翼。

“看来我们的攻击起到了效果。”看着那边的景色，沈婉怡眼神一亮。

她踩在泥鳅蓝色的鳞片上，上前几步距离，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沈婉怡闭上眼睛的刹那，只听砰砰砰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好似心脏一般敲打着空气，发出剧烈的颤鸣。

沈婉怡和即将成为半神的【生存】不断的对抗着，趁着它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半神，掌握法则的怪物之时，尽可能的摧毁其本源。

砰——砰——砰——

心跳声沉稳有力，但沈婉怡的脸色却越发苍白，让旁边毫无事情可做的江月胧有些着急的难受起来。

她只是四阶，比起那些没有掌握的蠕动种和欲望级怪物最大的区别就是掌握着生命法则。

如今【生存】即将成为半神，即使是巅峰状态的她都不能一定战胜，更何况是现在的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婉怡与那只被怪物尸体包裹着的【生存】做对抗。

除非......

江月胧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手上黑王盔甲泛着的黑色光芒，目光迟疑。

是当一个英雄，亏欠自己的亲人？

还是做一个懦夫，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战士用血与肉换来的土地轻而易举的丧失？

江月胧的眼前划过几道人影，

死在石城中的李弘博，

死在病床上的陈刚，

死在亡魂国度的副手，

死在海河冰冷河水之中的原世杰，

死在围墙之中的一家人，

还有那一对儿兄妹，这么多人因为黑雾而死，可她却这个该死之人却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没有死去。

总感觉，是那么的......令人讽刺。

“晓月，你说我该去做吗？”

踩在泥鳅的头顶上，望着那边【生存】的身躯时不时闪过的红色光芒，江月胧眼神中闪过迷茫，身体的气质也变得犹豫起来。

她害怕了，

白茹雪只剩下了四个月的生命，

泥鳅也因为之前的事情受了伤，

如果江晓月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会很孤独。

江月胧仰头望天，

她是人，不是神。

“我说过的，哥哥，我不会死的，掌握死亡的人怎么会死呢？”

江晓月空灵的声音在江月胧的耳边回旋，像是空灵的百灵鸟，又像是一个小女孩在黑雾之中孤独的歌唱，低吟着，用莫名的腔调，婉转悠扬。

“你在骗我，你不会死亡，但没有说你不会沉睡。”江月胧捏着斗篷衣角，冰冷柔软，就像是江晓月脸蛋上的肌肤一样。

沉默，只有【生存】的心跳声一直都在跳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存】的心跳声忽的开始变得微弱，沉闷。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