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雪转过头去，看着江月胧身边的杨梦凡。

他没有穿着和白茹雪一样的白色盔甲，而是站在江月胧的旁边，穿着普通的灰色盔甲。

他冷峭的眉眼宛如高山一般，似乎对江月胧的话不服，宛如刀削的脸颊撇去，身上黑色的气息不断翻涌着，带着骷髅头般的哀嚎。

但就是这个男人，在看着李念楠旁边的侯云云之时那双冷峭的眉眼却是呆了呆，低下头，手中的青筋暴起，握紧了手中的黑色长枪，满眼不甘。

“你要走了，把这些也带走吧。”白茹雪的手中出现一个戒指，还有一个白色的尸晶吊坠，递到了江月胧的眼前。

江月胧静静的看着白茹雪，眉眼中是平静，似乎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接受吧，【生命】，那可是尸晶容器，是【晶】最新研发的成果，可以帮助净化者提升等阶。”

白茹雪的声音有些颤抖，红润的嘴唇喃喃着，祈求般的说道。

江月胧听到白茹雪的声音低下头去，终是把戒指和吊坠接了过来，把吊坠挂到自己的脖子上，戒指却没有收，而是递到了杨初夏的手中。

“我们是一路的，这种子到时候初夏也会用，只要不辜负了它就行，你说是吗，茹雪。”

江月胧对着白茹雪笑了笑，转身毅然决然的走了，而她前进的方向，就是北方。

而她，在京门中建立起了另一个绿洲。

......

“我喜欢你啊，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爱是常觉得亏欠，我爱你，自然觉得亏欠你。”

凄冷的月光下，白茹雪坐在床上，捧着江月胧的脸颊说道。

“你醉了。”

“我没醉。”

“只有醉的人才会说自己没醉。”

“这是什么逻辑，说这些话必须要承认自己醉了才可以吗？”

白茹雪搂住了江月胧，把江月胧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狠狠揉搓着，但这熟悉的动作却让江月胧感到阵阵陌生。

“说吧，你为什么这么做呢，我北上之后，明明与你也没有什么联系了才对。”

白茹雪没有说话，眼底闪过一丝悲伤。

许久，她才说道：“你北上之后，教神会就已经分崩离析，所有的核心除了我和李念楠，全都朝着北方而去。”

“就连李弘博也因为你，带着守欲机器杀了他们之后跟着朱从云前往了西北。”

“可我不能走，因为围墙里面也出现了情况，绿洲周围的欲望级别怪物对着围墙里面丧失强者的人类虎视眈眈。

我也只能苦苦支撑着，拉着剩余还在坚守的人一边守护着围墙，一边注意着控制不住情绪变成怪物的守护者。”

白茹雪捧着怀里穿着睡衣的江月胧，似乎回想起了之后的情况，破碎的黑色瞳孔忽然闪烁起泪花。

江月胧垂下头，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只是带走了杨梦凡和杨初夏，走了而已，你们【晶】掌握着灵晶科技，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你是我们的信仰啊，蒙子。”白茹雪牵着江月胧的手，看着红色的月光之下，无数的丝线缠绕在上面，眼底涌上悲伤：

“我们南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丧失了对生活的信心，只有你站了出来，鼓励着我们在那片荒废的土地上重建出信仰。

你带领着我们把丧失了人类灵魂的人形怪物杀死在荒地上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信仰。”

“最后的信仰？”江月胧回想起之前。

她本就重活一世，一无所有。

所以南下的时候她大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那些蚕食同类的人类率先杀了过去，在南下的人群中树立起了不能蚕食同类的规矩。

但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他们的心里建立了怎么样的信念，怪不得杨初夏最后背叛自己的时候会说‘我恨你’三个字。

怪不得，是她把华夏最后的火种汇聚在绿洲里面，自己却没有好好对待他们的信任，自顾自的走了出去，生死不知。

“可是你们不把我杀了呢，让我沉睡在海洋里面。”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白茹雪听到江月胧的话，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疯狂摇着头，然后死死的搂住了江月胧的身体。

她抱着江月胧摔在床上，柔软的身体紧紧挨在江月胧一起，眼角有着泪水翻涌。

砰——！

江月胧感受着突然袭来的力道，还有身体带来的温热，心底一沉。

江月胧抹去白茹雪眼角的泪水，看着右边的白茹雪，看着她黑色碎发飘散着落在睡衣的各个部位，带着独特的韵味，轻轻撇去白茹雪鼻息间的碎发。

他们恨自己，但是却一直信仰着自己。

这种复杂的感情或许就是他们之后只是让自己沉睡，没有杀死自己的真正原因。

感受着脸颊上的手掌，白茹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滴大滴的泪水垛叠在一起，滴落在江月胧的睡衣上：

“【黑雾】的出现本就映照着你啊，蒙子，【生命】与【黑雾】本就密不可分，也就是说，你死了，【黑雾】会变得越来越弱，直至消失。”

“可是我不想要你死啊，蒙子。”

“我和你出生在一个孤儿院里面，虽然有着舅舅的照料，但我知道，他们只是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才会这样对我。

我一无所有，有的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那我之前......”

“对，我知道你不是她，她的脾气我知道的，出众的外貌，却拥有着软弱的性格。”

“她一直掩藏着自己，却因为自己的能力而自卑着，绝不会像是蒙子你一样.......这样的性格。”

“我其实和她一直住在一起，直到末世前几天的时候我被导师叫过去做实验，才没有注意到你。”

“而那几天，我不知道她的事情，被那个人渣威胁着，她也因为这样被逼自杀。”

“但是，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就是明轩阁的老师，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白茹雪似在哭诉，又似在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委屈，痛恨着床上之人的不解风情。

“我一直都爱的是你啊，蒙子，上一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我爱的是你的灵魂，为什么肉体却将我们阻挡，不被世俗承认。”

“我痛恨着一切，但是却因为你又不敢毁灭，因为这个世界，只有越来越好，才会对女性有更高的容忍。”

“蒙子你，才能生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