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你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是高烧状态了？”克利欧看着躺在手术台上脸红得不正常的布洛妮娅·兰德陷入了沉思。

“是的。”

林旭应道，如果不是一脸被玩坏的表情，单凭他那淡然的语气克利欧也就信了，可是现在……

克利欧猛翻白眼。

“算了，我懒得管你，年轻人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好。”克利欧明智的决定放弃这件事情，反倒是拿起了两人共同拿回的文件袋，饶有兴趣地说道：“倒是这份资料更让我惊喜，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林旭偏了偏头。

啧，就连拒绝的意味都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克利欧不屑地轻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总想着救所有人，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先是制药，现在又要在这片土地上拯救一个内忧外患的城邦，你觉得你能做得到？”

“我不知道。”

林旭果断摇头，他的眸光从未离开那个女孩分毫，说道：“而且你可能误会了，我制药也只是想救我身边的人，同理，拯救贝洛伯格也绝非我的愿望，我想做的、我会做的，也不过是拯救她罢了。”

“……世界怎样，与我何干。”

他的声音不算大，甚至说得上是轻声细语，可克利欧捕捉到了他言语中的那份决然，她有些讶异：“我原以为你把我弄出来是为了你那可笑的救世梦。”

“算了吧，我又不是凯某人。”林旭撇了撇嘴，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从终焉那里接过救世权柄什么的，他所要做的，只是固执地守护那个家，如果能顺带拯救一下这个不算太糟的世界，那么也许。

当然，这是顺手的。

“……我有些看不透你了。”克利欧恹恹地收回目光。

正如她所说，即便是她，现在也有些看不清眼前那表面如谦谦君子般的男孩在内心里是何等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舞动着迷雾，他的身影在阴影中流窜，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仅能让人管中窥豹。

模糊，愈发模糊。

克利欧偏过头，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翻转的药剂中，现在的她还不需要探究他的想法，毕竟早在保释前，她便给自己的后半生找到了归宿。

跟着他，不论天堂还是地狱亦或者是战场。

或许是为了内心中的那一丝愧疚，又或者是想看着这个被她辜负多年的男孩现如今已然成为怎样的人。

不过就现在看来，还挺让人……

欢喜的？

“咦？”

疑惑的轻哼声令克利欧从淡淡的喜悦情绪中脱离出来，她回头望去，只见那个男人捧起了丢在一旁类似于机器人的头颅，疑惑出声：“这是……灰蛇？”

“嗯，你认识？”克利欧淡淡地说道。

“只能能说有过交锋吧。”林旭哑然，旋即他便将当初灰蛇攻击自家游戏工作室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最后你是去请了那个奥托总裁？”克利欧眉角轻挑。

算了，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是自己雇佣的灰蛇了。

“不算是，卡莲奶奶对我们还是蛮好的，听说了这件事便让奥托大人去小小的报复了一下。”林旭摊了摊手，当初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也不知道，直到后来某天与奥托联络的时候这才被其“无意间”说了出来。

而作为答谢，林旭也勤勤恳恳地拖上了自家大姐陪着这位卡莲奶奶逛了一天的街。

“卡莲·卡斯兰娜？”此等如雷贯耳的大名克利欧自然也有所耳闻，当雇佣兵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眼力见，否则惹上自己不该惹上的主可就吃不了兜着跑。

卡莲·卡斯兰娜，全世界少有的，就连【胡狼】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不仅仅是因为她在卡斯兰娜那宛如老祖宗一般的辈分，更是因为站在卡莲身前的那个男人，奥托·阿波卡利斯。

奥托大人的深情世人皆知，没有人会冒着招惹这个星球上最为恐怖存在的首领的麻烦，除了……

灰蛇。

撇去往事不谈，克利欧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孩，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如此贴切地感受到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贴在她身边叫姐姐的小男孩的，还是第一次。

“看来你确实遇到了不少人，经历了不少事。”

克利欧莫名其妙的话语并没有带给林旭一丝惊异，因为他现在正忙着研究眼前这个设计清奇的机械头颅。

看结构，复杂的中央处理器代替了人的脑袋部分，接收着不知来自何方的信号驱动着躯体行动，只可惜在最为重要的节点上留有一个烧得焦黑的子弹孔，否则他就可以利用从布朗尼那里学来的技术逆向追踪信号发射源了。

当然，这点仅是理论上可行的方案，若对方设置了反追踪系统可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他来过？”灰蛇坐拥无数个载体的事情林旭自然知道，他把玩着那个残缺的机械头颅，头也不回地说道。

毫无疑问，是某个女人一枪爆了他的头。

似乎察觉到了略带笑意的目光，克利欧别扭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无奈道：“那能怎么样，他这是要当街行凶欸，乱起来的话可就麻烦了，说不定实验也得中断。”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林旭默默腹诽了一句，怪不得他回来的时候周围的人们都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呢，原来是被你震慑到了。

非得形容的话，那种眼光就像是狂热粉丝看待偶像一般，一边高呼着自己可笑的素质，眼神里却透露着毫无理智的疯狂。

这份癫狂，哪怕是林旭都看得心惊胆战。

“算了，你决定就好。”

林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只觉得脑子很乱，所幸也不在这个地下室里呆着了，直接走出屋外，然后看着不知何时聚集在屋子外的人们张大了嘴巴：

“欸？”

“领袖！带领我们推翻贝洛伯格吧！”

“林老师，我真的忍不了了，求你带领我们吧！”

林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