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的反应非常快，一看到【博士】便明白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当即转头就跑。

留在门外堵截的三十人团佣兵没想到他出来得这么快，没能列好阵型，只能乱糟糟地一拥而上。

艾尔海森二话不说，从罩袍下抽出两把弯刀，迎头冲了上去。

三十人团的佣兵们压根没想到这个舞文弄墨的书记官居然这么刚，一时没有防备，瞬间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眨眼间冲破堵截的艾尔海森毫不犹豫地沿着预定路线撤离，然而就在他冲出居民区，准备混入市场区时，原本熙熙攘攘的市场突然完全安静下来！

数百名平民耳边的虚空终端变成了红色，所有人齐刷刷地朝艾尔海森望来，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尽管听丹羽提到过这种情况，但亲眼看到这一幕，艾尔海森还是觉得汗毛倒竖！更重要的是，之前出现这一幕是在集体梦境中，现在出现这一幕却是在现实世界！

艾尔海森知道，这两者间的技术差距之大远超须弥到稻妻的距离！他实在难以相信，【博士】居然真的做到了！

眼前都是被【博士】控制的平民，艾尔海森实在没法痛下杀手，更何况平民足有数百，又被完全控制了心智，就算真下杀手也逃不脱！

那是数百人！就算站着不动让你砍，你刀砍钝了都砍不完！

艾尔海森毫不犹豫地一个垫步，踩着几只货箱便爬上了屋顶，沿着屋脊就是一路狂奔！

逃出一段距离后，他迅速跃下地面，冲进了一处窄巷里。

这片居民区人烟稀少，能够减少他被看到的几率！

事到如今，原本设计的逃亡路线已经无法继续使用，艾尔海森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设法利用这片住宅区甩开追兵，再考虑如何撤离的问题。

然而，就在他迅速绕过一处十字路口时，却再次看到了挡在眼前的乌鸦面具男子！

他立刻转身，却见后面也有一位乌鸦面具男子正缓缓走来！

艾尔海森面沉如铁，举目四望。果然，每条路上都有一位一模一样的乌鸦面具男子走来。

眼看难以逃脱，艾尔海森握紧了双刀，“动用这么多切片来对付我，你还真是瞧得起我。”

“知道这些是切片？看来你果然是受那位丹羽先生的指挥。”【博士】笑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尔海森自然不会授人口实。

【博士】毫不在意，只是缓缓将他围拢，“你可真是枚不错的棋子，死到临头还要维护自己的棋手……须弥是我和那位丹羽先生的棋盘，阿扎尔和草神是我们各自的‘王’，而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位丹羽先生的‘后’。”

“你过奖了，在我看来，我只是个卒而已。”艾尔海森摊手道。

“不要妄自菲薄。须弥号称智慧之国，但有脑子的人其实不算多，大多数所谓学者，不过是虚空的奴隶，只会拾人牙慧的庸才甚至蠢材，可你不同。我看过你的履历，是个人才。”【博士】在艾尔海森身前三米处站定，淡淡地夸奖道。

艾尔海森盯着他，一言不发。

从四面围上来的【博士】切片开始轮流发话。

“说实话，你们的表现让我吃了一惊，当然，须弥人的无能更让我吃惊。”

“奥摩斯港一战，你们只有一万多散兵游勇，却能让六万守军一夜束手。”

“水天丛林一战，三万精锐一夜被困，土崩瓦解。”

“喀万驿更是可笑，两万多守军面对数千乌合之众，居然连城关都守不住。”

“丹羽先生不愧是当世名将，居然能带领你们打出这样的战绩来……”

“可惜他并不是学者，不知道知识的威力。”

“须弥城里，但凡佩戴虚空终端的普通人都能为我所用。”

“他们是我的眼睛。”

“我的耳朵。”

“我的猎犬。”

“我的盾牌。”

“你们没有选择直接攻击须弥城是明智的。”

“如若你们攻入城中，就会发现，须弥城百万平民就是我的武器，足以将你们淹没！”

艾尔海森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他想起了先前与丹羽和纳西妲在沙漠中的见面。

纳西妲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凝重，“我在教令院门口碰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数百须弥人被【博士】修改了意识，认为旅行者是拯救了须弥的英雄，热情地围拢上来，这让我非常担心。”

“当时草神之心还在我的掌控中，【博士】只是掌握了虚空系统的使用权限，居然就能做出这种事来。如今草神之心被他们掌握，【博士】会不会能够影响更多人的意识了？”

“如果他通过虚空，让须弥城周围的百万平民认为我们是敌人，是侵略者，那么正面强攻就绝对无法成功了！毕竟我们不可能杀光须弥城的百万平民！”

“这才是我不赞成正面攻击的最主要原因！”

“只是这个原因实在不方便公开，我只跟丹羽讨论过……”

……

艾尔海森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对此将信将疑。而如今，听到【博士】的亲口讲述，他不得不承认了这个现实。

他淡淡地看着【博士】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把全须弥的人都控制了算了？”

【博士】哈哈一笑，“远离须弥城的地方虚空信号不够强，做到这一点需要太多能量，不划算。更何况我又没想过要统治须弥，我的计划只需要保住须弥城这一个据点就够了。”

艾尔海森微微蹙眉。

【博士】见他不信，也没有多说，只是和气地转换了话题，“你瞧，有这百万肉盾，我其实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无论你们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我早就跟你背后那位丹羽先生谈过，可惜他想要的是整个须弥，这是我无法接受的……”

“你是个聪明人，不如咱们谈谈？只要你交出同伙的名单和你们的计划，我可以让你成为教令院的掌权者之一，甚至未来取代阿扎尔也不是不可能。怎么样？考虑一下？”

面对【博士】的劝降，艾尔海森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如果我说愿意投降，你会相信我吗？”

没等【博士】开口，他就亮出了武器，“你确实是个顶尖的聪明人，但未免太过藐视其他人的智慧了！来吧，让我见识见识愚人众执行官第二席的实力！”

【博士】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亮出武器，“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