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第二次的圆月之前，其实我提前了两天出门，还是去了同样的地方。但是那两晚我没有等到你。原来你还没起来。”

“嗯。你等我做什么？”

瑞文环着林萤月的腰，远方夕阳落下。

一边是金黄色的黄昏降临，轻轻压在头顶的金色云朵，另一边则开始变暗，夜色在追逐着金光将其吞噬。而中间，夕阳的最后一道金线分割两边。

逢魔时刻，是圆月之外的第二个力量交汇时点。只是可惜，逢魔时刻的力量，血族并不能吸收。

瑞文觉得似乎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美丽的景色了。

天色很美，只是他早已习惯夜色变暗后才出门，几乎忘记了天空尚有另外的颜色。

“不知道，大概是……有点想见你吧，觉得你不会害我。”林萤月的手叠在瑞文的手背上。

林萤月回忆起第二次主动出门找瑞文偶遇的情景，略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我怎么舍得。我醒来之后，感觉力量有点提升，血脉的浓度有非常轻微的往前进化，我那时在想，难道这次吸|血效果这么好？可我当时并没有对你的血脉有什么其他的猜想。当时有点想你了，所以才去了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瑞文停了一下，握紧了林萤月的手。

“你不知道，那天我其实也是碰运气的，我们第一次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当然，我认得你的气息，但是，在城中要寻找一个人类，难度还是很高的。但是，当我远远看到你就坐在树上，缩着一团像是欣赏圆月，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开心。然后，你还问我要不要买|血，呵呵，我真怕控制不好我自己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怎么敢让你看出来，一个血族渴望着人类的血，在血族之间是会被耻笑的。”

瑞文感受着林萤月的气息环绕在身旁，轻微地闭上眼睛。那种持续的清香从鼻端渗入。现在，他甚至比之前更渴望。

“为什么耻笑？”

“血族向来自视甚高，觉得比人类高一等，要什么人不是随手就来。就像人类对猫狗宠物的宠爱，但是，你会渴望他们吗？”

林萤月“嗯”地点着头，“你一直把人类放在平等的位置，他们并不。”

“人类有很多优点是血族不具备的，不说他们。说回我们，那个时候，你还问我，你的血的味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你还对我说，不知道其他的血族吸|血怎么样，你没试过被其他人吸。那一刻，我就想把你转化为血族了。”

天色暗下来的速度很快，在夜空下林萤月的眼睛中透出更多金色的光芒。

林萤月问，“那为什么你没有把我转化？”

“你会拒绝，不是吗？”

“但是我力量低微，实际上你要硬来，我并不能抗拒。”

“嗯，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不想硬来。在这一个月的沉睡里面，我做了一个梦。”

瑞文松开环着林萤月腰部的手用力把他抱紧在怀里，然后瞬移到花园中最高大的一棵树上，几个起落，已经落座在最高且粗壮的那根枝头上，树下旁边是未开的花苞，头上是渐变的夜色，和弯弯的上弦月。

“血族是极少做梦的，除非是受到钟楼的影响，会一直在梦里沉睡。但是血族除非衰老或者是在血池中养伤，或者是实在无聊，才会选择沉睡。当然，也有被强制封印在梦中的暴虐份子，这是我听我爸说的。但是，我的家里设置了一些屏障，并不会受到钟楼的影响，所以，我本来几乎是不会做梦的。但是第一次吸你血之后，那晚我进入了血沸，就沉入深眠，那是我很久以来第一次记得自己在做梦，然后我见到了你，我觉得心里空缺的地方被填满了。”

林萤月侧身靠在瑞文的怀里，问道，“那幅画？”

“没错。”

“看到了什么情景？”

“那是一个跟我们现在的地方不一样的世界，那是一个花园中，很大的花园，还有一个湖，湖水是翠绿色的，中心是一座喷水池那样的白色圆塔。但是，水并不是从中间喷出来再进入湖面，而是反过来，湖面的水流到中心的圆塔，再从圆塔的中心急遽下降。更奇特的是，中间圆塔竟然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湖水就像平衡的两层，外面是平静的湖水，经过圆塔而坠下的湖水则像是在另一层，激烈坠下，溅起层层白浪，就像瀑布。”

听到这里，林萤月一边想象着，一边问道，“这圆塔很高吗？内里的湖水能够像瀑布那样坠下？”

“嗯，我也不太懂，醒来后，我想了好几天，突然某天我有个猜想，你要先猜一下吗？还是听我说？”瑞文微笑地问道。

“嗯……”林萤月望着头上的月色想着，外面是平静的湖水，“那湖水是倒着爬上到中间的高塔？”

“嗯，确实是倒着，从低处到高处。”

“那我猜……”林萤月双手互相交叠着，轻轻揉着手指说道，“梦中的那个空间和时间可能不一样？它可能是倒着来的？”

瑞文眼前一亮说道，“这我倒是没想过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跟你有一些相似，我想的是湖水内外的空间是不一样的，外面平静延伸的湖水是一个空间，内里瀑布可能是真的瀑布，只是，它被浓缩在另一个空间，缩小到可以放进高塔里。”

林萤月点点头，“内外不同的空间比例，也有可能。不过，你说看到我，我在哪里？”

“你当时坐在湖边，一群天鹅散在湖面上，有两只就靠在你的旁边。你穿的衣服也跟现在的不一样，我说不出来，不太像这个世界我见过的任何种类。而且，你好像随意地望了我一眼，看我的眼神跟看那群天鹅没有任何区别，都一样的冰冷。但是，同时却很有气势，那种上位者的气势。那个画面，再往大一些的范围看，是一个花园。但是很遗憾，花的种类我也不认识。但是，那个场景，就像仙境，而你就像天使。”

林萤月笑着说，“你把我美化得太过了。如果是以前，我觉得你看到的不是我。”

瑞文摇头，“不，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是你，我非常肯定，虽然我不知道我如此肯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