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达尔阁下，我是方不期。”

“进来。”

萤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的男人推门走进来。

“少爷你好，我是这里的家庭医生，我姓方。可以让我检查一下吗？”

萤点头。“麻烦方医生了。”

方不期走近床前，扶了扶金丝眼镜，“不麻烦，我收费很高的。”

“你得有命享，治不好我让你成为血族，慢慢折磨。”

方不期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下萤的外伤，然后开始上手，先检查了一遍骨折的右手，“只是外伤，怎么会治不好。发烧是有，但是不到咬伤高烧的程度。阁下应该已经检查了一遍了吧？”

“嗯。”瑞文轻微地回应了一句。

萤想着，他究竟什么时候检查了一遍的？

方不期检查伤口，上夹板，包扎等全部做完，嘱咐道，“好好休息，清淡饮食。”

很快，收拾好东西方不期离开了，并没有多看房间中二人多一眼。

他更不好奇二人关系怎样。在方不期眼中，这不明摆着的关系么，看来后面自己的工作内容多了一项了，随时关注这位少爷的健康。

待到方医生退出房间后，瑞文在衣帽间换了家居常服，还拿了一套睡衣出来。

“你自己换还是我来帮你？”

“都不换，你出去。要么我现在回家。”

瑞文的脸立刻黑了，拿着睡衣的手僵着。

“你有伤在身。”

萤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脸对着墙壁。“不用担心。”

“我会担心。项链的意思你懂，但是，它在我们之间代表的意思，跟它在吸血鬼族群中代表的意思并不一样。我不指望你拿出来告诉他们，我只希望他们袭击你之前能看到。但是，按照今天这样的情况，我看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

“是啊，即使我愿意，我的出手速度还是太慢了。”萤说。

“嗯，何况，你还不愿意。”

瑞文把睡衣放在他枕头边，轻轻在他额角印下一个吻，在他耳侧说道，“你是人类。别要求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说的是出剑的速度。”

萤沉默了一阵，又问，“我是不是为你带来麻烦了？”

“我只担心我为你带来麻烦。”

萤把被子盖过头顶，包着自己，蜷缩着身体成为一座小山包，瑞文见状，脱了鞋子坐上床，搂着被子连同萤。

沉默隔着被子，笼罩着二人。

“我不想成为你的弱点。”沉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来。带着点瓮声瓮气。

“你不是，我从来不认为你是脆弱的人类。”

“为什么？”

“没有道理，我就是这么觉得。”

“如果我有其他的身份呢？”

“那太正常不过了。我就想知道你还有什么身份？”

萤在被子里，掏出了项链，细细抚摸着。

瑞文说，它在我们之间的意思，与它在血族中的意思并不一样。那到底哪里不一样？

“你别包着被子了，躺好睡，别压着右臂。我出去了。睡衣放在你旁边，自己换上再睡。”

萤感觉到环住被子的手臂松开了。不久后，响起了关门的声音。

又等了一些时间，他终于掀开了被子，把头露出来透气，重新睡好，但是手中却依然摸着项链，想，这到底有什么秘密？

以前从没仔细看过关于血族的书，也不知道他们中间有些什么约定俗成的东西，他当时留意到项链的吊坠是一刻尖牙，他猜测，这颗尖牙可能是瑞文的随身之物，可能其他家族也会认识？

萤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手指碰触尖牙，上面有些凹凸，躺在床上摸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反正没有睡意，索性下床开了灯，对着壁灯把它举到眼前细细查看。

得益于今晚死里逃生的濒死体验，他感觉他的身体血液好像沸腾了一次，同时，在地下室的时候，他的五感好像又好了些。

在壁灯下，萤慢慢旋转着尖牙，看它上面的凹凸，仿佛是什么浮雕。

浮雕是个圆形，凹凸的浮线组成了一个……看了几秒，萤意识到这是一个徽章。

吸血鬼的家族纹章！

难怪瑞文说遇到其他的吸血鬼让他掏出这个来。

拥有家徽纹章的家族，说明在吸血鬼界拥有被承认的地位。能被大多数吸血鬼认得并且认同的家族，都不是普通的家族。

而在吸血鬼界家族的纹章拥有者，那意味着，他必定是家族的核心成员。

一个家族中能有几人拥有纹章？他不知道，他的吸血鬼书籍和课程，在小时候能逃则逃。他懊恼地绞尽脑汁地回忆，却依然是记忆空白。

萤关上壁灯，再度躺回床上。

瑞文·达尔？萤开始回忆，达尔家族是个什么样的家族。

猎魔人家族的藏书馆通常保存有吸血鬼各大叫得出名字的家族研究资料。

亲人不一定最了解你，但，敌人一定会。

好奇心驱使下，萤下了一个决定，他打算明天回去家族看看。

他究竟跟一个怎样的家族“阁下”牵扯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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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萤是被窗外的阳光叫醒的。

瑞文的房间垂着天鹅绒的黑色窗帘，挡住了阳光，昨晚在查看项链上的尖牙时，被萤拉开了。

鲜艳温和的暖黄阳光照在床上，他感觉自己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右臂依旧传来密匝的痛楚，每一秒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是，他还是打醒精神起床。

拉开房门，就见到身穿黑色套装的管家，站在不远处，似是等着他起来。

看见他拉开门，管家向他鞠躬，“少爷早安。”

萤看了一眼自己，白色布条吊着的右臂，估计一头蓬乱的头发，身上的衣服没换，牙未刷脸没洗，从哪里看都不是一个少爷该有的形象。

实在是毁形象的早上。

但是，他想着，大概昨晚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好。别叫我少爷，我叫萤。”

“萤少爷早晨打算在二楼吃，还是送到房间？洗漱用品我待会送到房间给您。”

萤挥挥手，懒得计较称呼了，说，“先把洗漱的东西给我。早餐就放客厅吧。瑞文……早上是不起来的吧？”

管家确实不知道大人昨晚是哪里渡过的。因为今天早上打开房门，只有这位少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