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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棋中人

作者:耳叔 | 分类:都市 | 字数:32.6万

第46章 吴建国满心无奈办退休

书名:谁是棋中人 作者:耳叔 字数:3844 更新时间:2024-11-16 11:23:47

这日,郭平毅同村主任刘文正骑车到了新龙乡,敲开吴建国主任的门后,他正在和人聊天,两人要退出来时,却被吴建国叫住,指着旁边的凳子道:“平毅来了,坐吧,这是我们乡政府新来的夏海夏主任,你正好认识一下。”

郭平毅站起身恭敬道:“夏主任好。”

夏海点了点头道:“那吴主任,我先出去了,您忙。”

夏海走后,郭平毅着急道:“吴主任,我们的棉花到了收购的季节,不知道甚时候到我们庄里收呢?”

吴建国道:”你们两个坐,“说着,为郭平毅和刘文正各到了一杯水,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边道:”收购棉花的事儿不归我管了,有人递上去信说我和人家有私,这不我要退休了,干了一辈子,不想却因为这个退休,真是窝火儿,现在已经办理完手续准备走了,以后有工作上的事儿就找刚才那个夏主任。“

郭平毅着急道:“您和别人有私,这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啊,您还年轻,可以再干几年的,庄里的人都信任您了。”

刘文正也在一旁附和着道:“我们都靠您着了,您一走,老百姓的问题以后找谁去啊,乡里哪个不是怪会踢皮球的。”

吴建国也是满满的负能量,笑道:“说啥靠不靠的,那都是我的工作,再说,老百姓的信任有个甚了,上面觉得你不好,你就不好,人家要的不是干活儿的,是既听话又会踢皮球的,咱一量儿也不占呀,”说罢,喝了两口水继续道:“我老了,还占着位置,不给那些个年轻人施展抱负的机会也不对么。”

郭平毅能感受到吴建国的无奈,他也不知道该说啥,只是一个劲儿的喝水,刘文正道:“自古以来,都是能者上,庸者下,您能力在那里摆着了,其他人不敢干的,不敢得罪的,您都是冲在前面的,哪里会占别人的位置呢?”

吴建国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不干了,好来好去,我也回家带带孙子,学学陶渊明,采菊东篱下,多好的日子,”说罢,便释然的笑了。

郭平毅不明白,一个在乡政府的岗位上兢兢业业,一干就是三十年,事事为老百姓操心的人,如今却要被迫退休,而那些来回踢皮球不好好干工作,靠着阿谀奉承的人却被陆续调入县里,城里工作。看着吴建国黑发中夹杂着数不清的白发,眼角中生出的丝丝皱纹,郭平毅想到了三十年后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大概也是如此的了,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言,父亲辛勤了一辈子供自己读书,好容易念了大学,如今也只是分配到了一个小村庄,不能一展宏图,靠着求助乡政府的人,才给老百姓解决一小点的问题,想到这里,他沮丧极了。

吴建国看着郭平毅笑道:“平毅,你这是发什么呆呀,是不是想到三十年后自己了。”

郭平毅惊诧道:“吴主任,您真是火眼金睛,凡事儿瞒不住您。”

吴建国笑道:“其实三十年前,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我婆姨讲的话,让我坚持了下来,她说哪个岗位上都要有人,而且得有干事儿的人,如果人人都往上走,那么老百姓谁来管,她是没有念过书,但是我还是觉得她说的对。”

郭平毅苦笑道:“也是这个理儿。”

吴建国继续道:“只是近几年我才发现,上行下效,上面不干事儿,你下面再用力也是有劲儿无处使啊,不管是政策咨询还是利益分配,你三天两头的不是找不见人,要么就是踢皮球,要么说他们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让自己去查找文件资料,你能咋办?最可笑的是一次我在报纸上看到国家层面的宏观政策,到了地方居然一模一样的发了下来,发到我们乡镇还是那个宏观政策,没有一点儿可操作性。”

郭平毅继续道:“我听文正说,您是在村里干了五年,被县上的领导看上了,这才调到乡政府的。”

吴建国笑道:“早期那个年代,干部都很淳朴,党性觉悟也高,只要你有干劲儿,就能有上升渠道,现在不一样了,甚都是关系,党内干部的私心太重了,”说罢,又摇了摇头,全身的负能量让郭平毅对自己的的未来也没了设想,几个人拉完话,吴建国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还要给新主任挪位置呢,现在的新主任夏海,还是在乡里一个临时办公地点办公呢,看着吴建国必走的无奈,郭平毅和刘文正也只好帮忙收拾。

吴建国走后,郭平毅和刘文正又到了夏海主任的办公室,门已然落了锁,刘文正看了看时间道:“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夏海主任大概是回去了,”说罢,摸了摸肚子,早上天还没亮便起来了,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饭。

郭平毅递给刘文正一支烟道:“我也饿了,但咱是来办事儿的,再等等吧,反正就半小时,如果一哈能把咱的事儿办完了,放心的吃上一碗干拌面,就可以早早回去了,”刘文正也不想半夜三更的回家,两个人只好等着,半个小时很快过了,乡政府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来了,有的拿着饭盒去了食堂,有的骑着自行车回自己家去了,郭平毅和刘文正也没再等了,两个人到乡政府门口要了两碗干拌面,和两碗面汤,大快朵颐的吃着,面的确好吃,人也的确很饿,吃饱喝足后,点上烟,悠闲的抽着,平日里,从来也没有这般悠闲,如今也被迫休息了。饭罢,两个人又慢慢悠悠的在乡政府的街道上散着步,碎石街道也是别有风味儿,没有集会,街上的行人也不多,只有常驻的临街铺面是开着的,偶尔跑出来几个娃娃在街上玩耍着。

看着还有一个钟头便到上班的时间了,两个人又来到乡政府大院,坐在升旗台的下面休息,秋天的天空,高远而纯净,像极了那种见过世面,却又超然于世的智者,秋天的太阳也像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似夏天那般炙热,也不似冬天那般硬冷,院子里的几棵梧桐树,也已披上了秋天的外衣,黄绿相间,时不时的飘零着几片树叶下来,两个人坐无聊了,便站起来走走,刘文正不时的看着手表,倒计着时间。

很快,陆续来人上班了,时间超了足足半个小时,也不见夏海来,刘文正等的有些着急了,便去其他办公室打听,从其他人的口里得知,夏主任平日里除了早上来一下办公室,其他时间都不在,这会儿不来,肯定是不来了,他达在县政府上班,已然成了领导,他来新龙乡,只是镀镀金,没几年肯定就调回去了,工作不上心也是正常的,没人敢说什么,听到工作人员这么说,两人只好空手回去。

为了能等到夏海,第二天天还没亮,郭平毅和刘文正便骑车出发了,到了新龙乡距离乡政府上班还有一个来钟头,两人在门口要了两碗羊杂汤,两个大饼,喝饱吃足后,乡政府大门也开了,郭平毅和刘文正径直到了夏海的办公室,门还是锁着的,只好在乡政府大院里继续等着,慢慢的,大院里陆陆续续也来人了,太阳也慢慢下来了,照的院子里暖洋洋的,为了打发时间,两个人背着太阳,玩起了老虎跳羊,几盘下来,眼见着又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旁边一个办公室的女娃,见这两个人又来等夏主任,便出来好心提醒道:“你们是找夏海主任吧,我听同事说,他去县里了,你们等也是白等。”

刘文正抬起头道:“啥时候走的,今天还回来吗?”女娃道:“听说是昨天后晌就走了,慢一点儿的话,可能是下周才能回来,快一点儿的话,这一两天就能回来。”

郭平毅道:“那我们再过两天来。”

女娃道:“我觉得你们还是下周来,再两天周五了,我猜他肯定不会来了,”听罢女娃的话,郭平毅和刘文正只好回去,等着下周过来找。

史家河的人听说吴建国退休了,新的主任又找不到,十分着急,每天跑到村委会闹,郭平毅和刘文正只好挨个讲好话,一定能找到夏主任,一定会解决棉花销售渠道的问题的,为此,刘文正也搬到了村委会,陪郭平毅一起熬着。

终于等到了周一,郭平毅和刘文正又是天还没亮便出发了,这次走运,到了乡里没等多久,就见着夏海背着包慢悠悠来了,两人忙从台阶上站起来,刘文正恭敬的递上村委会招待人的烟,并点了火,郭平毅也恭敬道:“夏主任,不知道能否耽误您一点儿时间,听听我们庄里的事儿呢。”

夏海吸了一口烟道:“进来吧,”进到夏海办公室,刘文正忙从包袱里拿出两瓶酒,一条烟,放在了夏海椅子旁边,夏海道:“你们坐,有甚事儿就说。”

坐下后,郭平毅前倾着身子道:“夏主任,我们史家河今年首次种棉花,之前咱乡上说,销售渠道不用担心,已经和城里那边的公司对接好了,有多少,只要品质好,都能有销路的,现在到了棉花收购季节,乡上却从未提收购的事儿,我们怕到时候没人收购,我们庄里的人这一年的粮食就有问题了,所以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夏海生气道:你不要总提前面答应下你们什么,前面是前面,现在是现在,你要是相信前面,你找前面的人么,你天天来我办公室门口堵我,什么意思?“

郭平毅道:”夏主任,不说前面,您以后是管我们庄的,我们只能找您了,您看这棉花收购的事儿怎么处理啊?“

夏海虽然年轻,但官味儿十足,边吞云吐雾边道:”还是那句话,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我先了解了解情况,再答复你们。“

刘文正道:”那我们甚时候再来?“

夏海道:”你们回去,收购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们,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再说了,你们这大小也有几个村子呢,每个村子都像你们这样堵我,我还有活路吗,我还能出去了解情况吗?“郭平毅觉着也有理,大家都围着他,他自然腾不出手去对接棉花收购的事儿,不管怎样,礼送了,话也传到了这位夏主任的耳朵里,那就再等等吧。

话说,郭平毅和刘文正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其他庄里的人,夏海还是老办法,几句便怼的人都走了,为了清净,他干脆回家住着,反正乡上也给他分了房子,与其在办公室里听那些人来找事儿,不如在家中喝喝茶来的惬意,至于棉花销售渠道的事儿,到了时间,没有政府,他们也会自己解决,何况那是前面的人答应的,他是个后面来的,一句话不清楚情况便推掉了。夏海一边喝着茶,一边躺在摇椅上哼着戏曲儿:

南北二城两个王,各为其主保家邦。

南京城坐的宋皇上,北京城又坐天庆王。

兵对兵来将对将,杀人好似虎吞羊。

行来山门用目望,请来了仁兄作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