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棋中人
作者:耳叔 | 分类:都市 | 字数:3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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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文洁离家出走寻活路
都说每个有福报的人,都会在上天的安排下,远离那些伤害自己的人,当然文洁也不例外,她就是那个有福报的人。
就在她哭诉之际,听的脑畔上像是郭平宇在喊,“嫂子,嫂子,你达妈过来看你了。”
郭赵氏同文洁到了院子里,文洁一脸喜悦,果然是父母,他们就在站在那里,郭赵氏手搭在额头上细看,男的身高马大的,女的有些微胖,和文洁倒是有些相像,来娘家人了,以后气也少受一点,文洁开心的像个孩子,道别二妈后,便跑了回去。
到了家中,文洁母亲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窘迫,拉起文洁的手,操着一口关中话:“亲家,不是我说,大冬天的,你让我娃穿这个衣裳,还不冻出毛病,看看我娃这手,”说罢,便擦着眼泪。
文洁的父亲也附和道:“家中情况不管好坏,你们穿什么,给我娃穿什么就好了。”
听了这话,郭仁保一声不吭的继续抽着他的旱烟,郭高氏狡辩道:“不是不给穿,平康娃再几天回来了,带着她到城里去买几件像样的衣裳。”
文洁的母亲又道:“那郭平康呢,怎么不见他回来?”
郭仁保磕了几下烟灰道:“平康娃心野的,一时半会也收不回来,你先在这里好好住上几天,到我们这里看看,文洁不嫌弃,我婆姨那里有些旧的棉袄先穿着,平康娃回来了让去乡上给买,”文洁的父母再没说什么,只是叹着气。
果真,文洁她达妈也没有客气,就在村里住下了,听说日常有二妈的照顾,便将带来的礼品给郭赵氏也分了一些,他们在村子里并不闲着,每天都带着文洁出去逛,看看大陕北的沟沟坎坎,风土人情,还不时的向人打听这边的路况,去城里怎么走,去镇子上怎么走,都有多少里路。
一天晚上,文洁父亲找来郭仁保和郭高氏道:“亲家,我们明天想到你们说的镇上去逛逛,我们早去早回,我带钱着了,给我娃买个棉袄,郭平康回来了以后,他要买再买。”郭高氏听了觉得很是羞愧,毕竟文洁如今是自己家的,翻箱倒柜的将家里的二十块钱拿出来,说给文洁买冬天的衣裳,应该她来买。
文洁和父母走后,郭高氏在家中也无聊,冬天又冷,想着还有点羊毛捻一点毛线,完了给文洁打个毛背心,以后她娘家人来了,穿上自己打的,脸上也好看,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穿个结婚时的夹克。
时间过的很快,眼见着太阳已经晒满了窑里,郭高氏坐在被子旁边打着盹儿,风吹起厚重的门帘,拍打着门时时作响,黄土高坡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荒凉极了,郭平康身穿厚重的棉大衣,骑着自行车回来了,郭平宇见到哥哥,开心的跑向郭平康道:“大哥,你买自行车了,真漂亮,嫂子的达和妈来了。”
郭平康笑道:“我骑别人的,”说罢,兄弟两个回了窑,郭平康又转身问道:“什么嫂子的达和妈?”
郭平宇道:“文洁嫂子啊!”
郭平康这才反应过来,问道:“妈,文洁她达妈来了?”
郭高氏从炕上一边往下围,一边道:“来了几天了,”说罢,又关切的问道:“吃饭了没?妈给你弄点饭。”
郭平康脱下手套和帽子道:“没吃,那文洁她达妈了?”
郭高氏道:“今天说是带着文洁去镇子上给买衣裳,早上家里有剩饭,我给你热热,”郭高氏一边热饭,一边详细的说了文洁父母的情况,郭平康也没当一回事,出去就出去吧,累的躺在炕上打起了喉咙。
太阳渐渐落山,天色暗了下来,郭平康睡醒后,听着母亲在叮叮当当的做饭,出去撒了尿,点开一支烟抽着,看看这陕北的萧瑟,像过隐居生活一般自在,抽罢烟,觉着甚是无聊,在脑畔上转悠了一会儿,山坡的阴凉处还有未化掉的积雪,冰凉刺骨的风细细吹来,冷的他打了个打寒颤,路过的人打完招呼,便急匆匆回家了。
院子里,郭平宇将搅拌好的饲料送进了羊圈,又抱着些干草喂牛,郭平康顿觉一丝凄凉,见文洁和她父母还不回来,有些担心,回到家中又反复问了一遍郭高氏的话,确认是买衣裳才放心。
陕北的夜晚,经过风的洗礼,很是干净,天空里缀满了星星,密密麻麻,郭平康有些着急,不由得想发脾气,郭高氏也觉得不对,怀疑道:“他们会不会走了,以后不回来了,文洁肯定恨你经常打她,还不给她买衣裳的。”
郭平康气着喊道:“那我怎么样,还把她当娘娘供起来吗?要走早点走,死了最好。”
郭仁保道: “你说的甚话,好赖也是你婆姨,你对红梅怎么就有耐心,对文洁娃就没有,要我说,该走,文洁娃来家里可没少受苦。”
人性就是这样,收益而不觉,失之则难存,文洁一走,大家都想起了她的好,郭平康气的骂郭平宇,郭高氏道:“要说婆姨呢是个好婆姨,对你达和我都好,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呢,我还给了钱,让去买衣裳,再等等吧。”郭平康没再说话,点开一根烟继续抽着。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眼看过子时了,紫杉乡再远也回来了,必定是文洁将自己在村子里受的苦都说给她老子娘了,又听母亲郭高氏说道他们来了以后,每天在村子了闲逛,想必是找路呢。
于是,大晚上郭平康叫了村子里的一群壮汉,把庄里有自行车的都借了来,都是年轻后生,分成两拨,一拨人去了乡里,一波人直接去了市里,不管哪边的人找到文洁和她达妈或是没有找到,第二天一早都在城里的林阳宾馆门口集合,到时候去外地找,就是翻开地皮也要把人找到,欺负谁也不能欺负在他郭平康的头上。
到了紫杉乡,已经是半夜了,好赖乡上都是熟人,敲开了几家商铺的门,有一家说今天确实来了三个人,来了都快晌午了,买了衣裳就走了,说话是外地口音,打问有没有去城里的车,郭平康确认他们已经到了林阳市,连夜和几个后生骑车去了林阳市,为了抓紧时间找人,留一个人在林阳宾馆门口传消息,其他人挨个敲宾馆的门。
没多久,先前到林阳市的人便来了消息,找到人了,文洁一家人也真是傻,一整天不回家居然还敢住宾馆,果不其然,在红柳宾馆找到了他们,几个人正在熟睡,被堵在房间门口。
等到郭平康到后,天已微微发白,文洁怕的发抖,裹着被子在炕上直打哆嗦,脸上恐惧的表情难以言表,像是见了恶魔,文洁的达妈也都怕这个亡命徒,在炕上跪坐着,一动也不动,一言不发,郭平康爬到炕上,将文洁父亲的被子使劲的拉开,丢在一旁,村子里的另外一个后生拉住郭平康,让他不要闹事儿,有话好好说。
文洁坐在床的一角哭个不停,一个后生点着一支香烟道:“亲家,如果我们有错,你们明说,你们来这么一出,这不是偷人吗?文洁想回娘家我们肯定同意,现在弄成这样,您老不是有理变无理吗?”房间里沉默了,只能听到文洁像苍蝇般的嗡嗡哭声。
郭平康越发的想发脾气,在地上来回走着,他丢掉手中的烟头,用脚使劲的拧踩着,随后,指着文洁喊道:“今天不回去就打断你的腿,让老子丢人,欺负老子不在家,就拿你没办法吗?”
一阵沉默后,文洁母亲放开了嗓子嚎了起来,她边嚎边说:“郭平康,你自己摸摸你娃的良心,说我们一家人对你咋样?我把你当成我们的娃,你从我家走时,我给钱给人的,你身上穿的这个毛衣也是我给你买的,可现在我娃在家里受的甚罪,你都知道毛衣外穿棉衣,你不给我娃穿,我娃大冬天穿那么薄的衣裳,还要去地里捡柴,你还去找那个女人,对我娃拳打脚踢,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放过我们家文洁娃,你们婆姨汉一场,今天都是我和她老子的错,你随打随骂,你要打断我的腿我也没有说处。”
郭平康没有说话,只是在地上来回走着,年轻后生道:“说甚了,不是一家人不过一家门,今天咱先回家,其他的事回去说。”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房间里挤满了人。
文洁见人多,胆子也大了起来,从炕的另一角爬过来,光着脚到了地下,跪在地上抱着郭平康的腿哭道:“你放过我达妈,放过我,我错了,你给我一条活路,”文洁边哭边求,就是不提一起回家的事儿,众人也不知如何是好,都是男人,也不好往起来拉别人的婆姨。
看着文洁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跪在自己面前,郭平康还真的有点心疼了,结婚以来,文洁确实是个好婆姨,孝顺父母,又能干,只是自己猪油蒙了心,遇到什么不快,回家拿她撒气,郭平康的暴脾气慢慢的平静了许多,他蹲下问文洁:“你为什么要走啊?”文洁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哭,跪在地上大声的哭。
文洁母亲见状,也从炕上到了地下跪着哭道:“我娃只是回家一趟,她在你们这边也有一年了,因你家人不允许探望我们,才这样偷偷的走,日后到了家中就给你来信,将来你觉得这个婆姨好了,你再把她接走,你若是喜欢那个女人,你就不用来接我娃了,我只是看着我娃可怜,给买了衣裳,路上改了主意,想带我娃回娘家住几日。”
一个年轻后生道:“亲家,这怕不行,我们庄里今天出来这么多人,还是让你们把人带走了,那我们不白来了,你们也串好了,你们回去,文洁回我们庄,以后我们都会对她好的,你放心。”
文洁抱着郭平康的腿继续哭道:“我想回家一趟,我妹妹嫁人,我家在哪里你一清二楚,求你放我回去几天。”
郭平康自古都是别人来硬的,他更硬,如今文洁一家子跪在地上求自己,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文洁家住在哪里他一清二楚,还怕跑了不成,便道:“算了,你回去吧,家里的烂事让你委屈了,天气暖和了我去接你。”
众人一听,都觉着不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文洁不能回去,回去肯定就不会回来了,好容易找到,怎么还让回去了。”
郭平康驳回众人说:“算了,平日也是我对她不好,我相信我丈母娘,让回去算了,”随后,将身上的几块钱也给了文洁,放文洁及其父母走了,就这样,一群年轻的后生空着手回到了郭家村。从此以后,别说回来,就是连个信都没有,郭平康自己也去找过,他们早都不知去向,只听说她又嫁人了,已经有了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