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景色在楚天眼中飞速掠过。

他临走前特意观察了下战局，这些夜色下的沉沦魔并没有BOSS指挥攻击。

楚天速度极快，不一会便穿过了鲜血荒地，又在一众骷髅弓箭手们的目视中再次穿过圣教军圣所。

来到远古坟墓的范围之后，楚天终于打开了自己的地图功能。

十公里半径的地图说起来不大不小，即使远古坟墓都来到了已探明的边角处。

【求生游戏并不推荐你现在就去远方探索，搭配任务已经足以让你在短时间内升到十级】

楚天的等级现在为八级，他却笑了笑。

“我想测试个东西。”

【什么东西？】

楚天继续前行：“属性。”

他刚才想了很多，最后终于发现了自己感觉到了别扭的地方。

他的属性太高了。

求生游戏并非那种加点就能在数值上产生效果的游戏。

相反，它极为真实，楚天甚至怀疑这本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虽然无论怎么说，属性高都是好事。

却也会带来其他的问题。

在别的选手把属性点看做比命还重要的时候，楚天甚至觉得它还没血瓶珍贵。

起码下午的战斗中楚天先使用的是属性点而非回复道具。

尤其是在有了十点属性升格之后，楚天的各项数值已经来到了怪物的级别。

然而楚天的技巧并没有跟上。

他现在所使用的刀法，说好听一点叫大巧不工，直接挥砍就能击杀掉绝大多数敌人。

实际上楚天自己却知道，他并没有这种层次的体悟。

尤其是在看过当时马丁出手之后，楚天这种隐约的预感来到了顶峰。

马丁的属性自然不用多说，但楚天依旧能感受到他在拔枪的时候使用了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技巧。

即使返璞归真，动作只是拔枪射击再把枪塞回枪袋。

就好像拔刀斩一样，是那种看起来多加练习就可以使用的十分顺畅的技巧。

可还是那句话，人类有自己的极限。

哪怕同一个动作锻炼上千万次，已然如同本能般的招式却也会掣肘于自身的天赋上限。

楚天追求的不是别人口中的强大。

他想要的是极致。

0.1秒的误差，在顶尖高手的眼中也许都如同慢动作一般显眼。

楚天抽出了无鞘，在夜色中开始挥刀。

没有花哨的技巧，仅仅是举起刀刃随后挥下。

这刻印在楚天本能中的动作已然快到极致。

观众们只能看到楚天面前不断闪过白光。

却不清楚楚天正在做什么。

【测试】

兰舟给出了回答。

【楚天在测试自己能够挥出什么样的攻击，无论是角度，力道，还是速度】

【有什么意义吗？】

有人不懂就问。

在他们眼中楚天已经是游戏中战力的巅峰。

【可能楚天觉得自己还不够强】

【楚圣还不够强？】

兰舟叹了口气：【是他自己觉得自己不够强】

挥刀百次，楚天终于睁开眼睛。

“还不够。”

他再次挥刀，求生游戏内没有月色，只有偶尔飘过的萤火映衬着楚天的身影。

百次不够，那就千次。

最简单的挥刀往往也是最难的修行。

楚天渐渐放松着精神。

宛如他与无鞘已然成为了一体。

一切属性都变为了身外之物。

楚天唯一思考的事情只有：若他是无鞘，又该怎么挥出自己。

无我无他的感觉逐渐浮现。

楚天独立在天地之间。

三念的效果与孤舟翁的特性叠加而来。

楚天脑海中再次闪过自己挥出绝息的身影。

“不是这样。”

楚天摇摇头，自言自语。

他想要的不是蓄势很久之后的爆发。

他只想一瞬间摧毁面前的敌人。

猛然间沟通天地的感觉一滞，无穷杂念奔涌而来。

楚天感受到脑海中不同的声音浮现。

那是拒绝天地灌注的反噬。

楚天张开嘴大口呼吸，强行压制住那种心烦意乱。

他已经有了些许头绪，却好像触摸不到门道。

楚天宛如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下着雨的下午。

衣着朴素的老人站在孤儿院的门口，与望着护栏外的楚天缓缓对视。

那时的楚天身形瘦弱，脾气也极为执拗。

身上总是带着被别人打出来的淤青，眼神却总是一如既往地坚定。

“带我走。”

小楚天开口。

老人一愣，随后笑容挂在脸上：“凭什么？”

小楚天没有任何犹豫：“我想学武。”

老人笑容越发强烈，却仍旧开口问到：“那你想学什么？刀？剑？枪？还是其他的东西？”

小楚天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学刀，当那人间最强的刀圣。”

后来老人给楚天办了领养手续，楚天多了个爷爷，老人多了个孙子。

也许人世间的事就这么简单且没有逻辑，小楚天只是看到老人就笃定他能教自己东西。

老人也看到楚天便知道这男孩是这块料。

楚天微微一笑，想到老人带自己坐着大巴车回到乡下，又丢给自己一把早都打磨好的木刀。

这家里没有别人，木刀却明显为了小孩打造。

后来楚天才知道，爷爷一辈子没有结婚，却总盼着有个孙子能拿着木刀满院子跑。

可惜，爷爷没教自己几年便离开了人世。

只是那时楚天也再也不会让人把自己打出一身的淤青。

楚天摇了摇头。

把这些杂念全部摒除。

回忆又回到了被领养的那天下午。

自己握着木刀。

爷爷没有说别的，只是让自己尝试挥舞一下。

一瞬间，跨越二十余年的记忆缓缓重合。

佩戴着兜帽的选手与那满身淤青的男孩本就别无二致。

年少的楚天恶狠狠地挥舞木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现在的楚天挥起无鞘，刀光如水般清澈。

楚天缓缓睁开双眼。

看到面前被自己斩为两半的幽魂。

没了灵魂容器与岁月史书的限制，原本隐藏在地下的幽魂再次回归人间。

它们飘荡在楚天面前一切的空间之内，贪婪地注视着有血有肉的灵魂。

下一瞬，幽魂们瞬间涌动。

楚天无鞘再次挥起，之前的感觉再次来临。

挥刀，斩断。

没人看清楚天的动作，就好像直到楚天冲向其他幽魂的时候人们这才看清那斩断幽魂的刀芒。

楚天说不清这是简化版本的绝息，让杀伤能力仅仅限制在无鞘掠过的区域。

还是自己已经把先有的属性完全调动，挥刀的速度甚至可以欺骗人们的双眼。

【检测到求生游戏选手：楚天自创招式，本招式已纳入选手技能：刀法（楚天）的技能介绍】

【所以这一刀叫什么名字？】

求生游戏的声音浮现。

楚天看向再次被自己斩断的另一只幽魂，破溃的灵魂体宛如崩裂成无数细密的光点。

“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