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那个跳上马背救人的孩子。

王琅走过去，“别打了！”轻声呵斥。眼睛撇见散落在一旁的钱袋，素白的底子，凭空一只红梅，是泽兰的绣工，自己的钱袋。

流民小孩见来了贵人，一哄而散，有个胆子大些的，捡起钱袋，壮着胆子讨好的同王琅说，“贵人，这孩子偷了贵人的东西，我们正在替贵人教训他呢。”

听到有人来，男孩子抬头，看到王琅的那一瞬间他的瞳孔缩了缩，复又低下头去。只是攥着老者衣袖的手关节泛白。

“多谢你们，不过这钱袋是我送给这孩子的，他救了我。”王琅温和的说，还让紫苏取了一把锞子糖给那小孩。“你们辛苦了，拿去同你的小兄弟们一道吃吧。”

听她这样说，那壮着胆子说话的孩子接过糖，一溜烟也跑了。

“你...”俯视着小男孩，乍看他怀里的老者，好似已没了呼吸。

王琅走上前，蹲下来，“我会一点岐黄之术，你若放心，将这位老先生放开点，我看看如何？”

不知为何，对着这孩子，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温柔起来。

或许是她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为他开解，也或许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温柔。

男孩子松开了手，王琅才见到老者的一张脸，那是一张青白的脸，布满皱纹，看着像是哪处的逃奴，因为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深深的烙印。应该是年轻时印上去的，随着年纪增长皱纹渐起，已经看不清这烙印到底写的什么了。

“我知道，他死了。”男孩子依旧低着头，声音闷闷的的，像是强忍着哭意。“对不住，我当时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王琅没有接话，探上老者的手腕、脖间、以及脚踝处脉搏，身体冰冷，入手的皮肤僵硬，应该是已经去了有些时候了。

王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有些伤痛是无法劝慰的。秩儿走的那天也是这样冷，高高的城楼上摔下来，眼睛鼻子都是血。

她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他还有一口气，见她眼泪簌簌的掉，他还试图伸出手想要帮她擦眼泪，只是手抬到一半的时候就重重的坠了下去，再没了声息。

她惶恐、不安、失望、无助，觉得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想到这里，她使力将老人扶起来，一把背到背上，就像当初背着死去的秩儿一样，“我们给老人找个好地方吧。”

她声音很低，背好回头的时候，向那男孩伸出手，明明是一个很突兀的动作，但她那一潭死水的眼眸却突然叫男孩却感受到了悲伤的相通。

他握住了王琅的手，“爷爷喜欢看北方，他说他的故乡在那里。”

“姑娘！”而在一旁的紫苏，看着这突兀的场景，竟一时愣住了，等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前，想要接过王琅背上的死尸。

“紫苏，你去歇着吧，让我来。”王琅摆摆手，一意的往前走，那里有座山，山上，可以看见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