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仙武
作者: | 分类:仙侠 | 字数:3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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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春江之劫,愀然之机
大庸城,范家。
数百人将正厅团团围住,更多的人则围住了整个府邸,范家之人已是插翅难逃。
“范春江,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所谓的挣扎了,张、黄两家家主已与我谈妥,不会参与今日之事,太玄宗也不会来人助你,今日范家必亡,从今以后,大庸就只有三大家族!”领头之人嗓音阴沉,面带讥讽,正是苏家现任家主苏铭洲。
范春江仅剩的十几个心腹人人带伤,却皆面无惧色,依旧把被困于正厅的范家老小护在身后。
“苏铭洲,如果我当年不是误信人言,害了长河兄,苏家哪轮得到你说话,你不过是苏家的一条狗罢了!”范春江大声怒斥,却中气不足,明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哈哈,哈哈。”苏铭洲也不生气,不怒反笑,“随你怎么说,我只知道苏家在我手里日益壮大,而在你的带领下,范家已沦落到将要灭亡的田地。”
“我……我……”范春江被说到了痛点,气势顿时萎靡下去,“我对不起范家的列祖列宗……”
言罢,他的目光缓缓在人群中扫过,看到了不少昔日的旧识。这些人有的是来要自己命的;有的是来凑数看热闹的;有的同情自己,却不敢声张;还有的能来,也许只为了做个见证——见证大庸范家的败亡。
而此时,他们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帮自己,哪怕为自己和范家说句公道话。
范春江接着看向身边仅剩的十几个手下,他们虽然视死如归,却已是个个带伤。
他又看了看身后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一家老小。
当他再回过头时,目光凄然决绝,好似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从身边之人手中接过一个木箱,低下头轻轻抚摸,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他没有抬头,低声恳求道:“张剑佐,黄佑军,我与二位相识一场,苏黄张范同为大庸四大家族,我今日愿交出房产地契,自戮于此,还请二位保我一家老小周全,放过我身旁的众位兄弟。”
这一刻,他老泪纵横,瞬间老了十岁。
“你错了,我不但要范家的产业,也要你范家自此消失!”苏铭洲阴鸷说道。
“你终是不肯放过这些无辜之人?”范春江大惊失色,完全没了一族之长的风范。
“苏家主,还是不要枉造杀戮为好。”也许是被打动,也许是兔死狐悲,张家家主张剑佐出言相劝。
“是啊,苏家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多造杀孽,放过范家老小的性命吧。”黄家家主黄佑军也附和道。
“张家主,黄家主,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苏铭洲冷笑道,“灭了范家,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此言一出,张剑佐与黄佑军登时老脸一红,低头不语。
“唉,也罢……也罢!”范春江见再无希望,反而生出一股豪气,“江湖事,江湖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哈哈哈!范老鬼,你终于开窍了。”苏铭洲得意道。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和你们比试三场,但凡你范家赢下其中一场,我就留你一条狗命,也算给了两位家主面子。”这句话他明面上是说给范春江听,实际上却是对着张黄二位家主。
原来在大炎国,江湖上的很多事都是用武功来解决。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江湖恩怨凡几种种,江湖儿女对于见官,亦是十分不屑。而比武最重公平,一拥而上极易被江湖中人所不耻。苏铭洲能有此一言,除了自觉今日已是十拿九稳之外,也是为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本是必死之局,竟有了一线生机。
“老爷,就让我去打头阵吧。”话音未落,范家众人中跃出一个瘦长汉子,凌空一脚,踢向苏铭洲。
“哼,找死!”苏铭洲冷喝一声,出拳相应。
“青山,小心啊!”范春江出言提醒,随后便席地而坐,运功疗伤。
这瘦长汉子正是范青山——范家当下有数的好手之一。他原本是绿林道上的一条好汉,十年前为躲避江湖仇杀,避祸范家,化名范青山。如今他急于率先出手,一是为报收留十年的再造之恩,二是希望能拖住苏铭洲,为范春江争取时间,恢复一些功力。
二人你来我往,立时互换了十几招。
“你用的不是范家嫡传武学,想不到范家还藏着这样的高手。”苏铭洲单掌逼退对手,冷笑道。
“哼,苏铭洲,你多行不义,今日我势必取你狗命。”范青山言罢,揉身再上,使的尽是些缠斗招式,不要命的打法。
二人又斗了十余招,苏铭洲虽然渐渐大占上风,却也难以在片刻间重创对手,结束战斗。
他看出对手不求取胜,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于是决定痛下杀招,用苏家内功逼迫其硬拼,一招定输赢。
只见他真气激荡,衣袍鼓起,大喝一声,平平打出一拳。
范青山武功本就逊色一筹,本不欲硬接。可对方这一拳排山倒海,内力覆盖极广,已罩住四方的空间。自己再欲避时,已是避无可避,唯有鼓足勇气,以死求生,双掌向前,迎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拳掌相交。再看时,苏铭洲身体晃了几晃,脸上红潮一涌而没,立在原地。而范青山已倒飞了出去,口中喷出一条血箭。
“青山!”范春江连忙起身,将其接住。
“老爷……青山没用……不能……”范青山还欲再说,却一口真气提不上来,晕死了过去。
“这是第一场,下一个谁来领死?”苏铭洲有了刚刚的教训,也怕迟则生变,不敢再给范家留下机会,立时就要进行第二场。
范家众人心中皆是怒不可遏,却自忖武功远不及范青山,下场也是送死,终是将迈出去的脚步又挪了回来。
“唉,还是由老夫来领教苏家主的神功吧。”范春江环视一周,见无人可用,无奈缓步出场。
“范老鬼,终于舍得出来受死了?”苏铭洲见状大喜,“今日之后,大庸将再无你范家。”
“若非之前受了内伤,你胜不了我!”大难临头,范春江言语之中已不再相让。
“废话少说,出招吧。”
二人话不相投,登时交上了手。
苏铭洲为了鲸吞范家,坐上大庸第一家族的宝座,招招狠辣,皆取要害而去。而范春江则为求一线生机,也不再留手,尽出平生所学。
霎时间,已过了三十余招。
苏家嫡传武学,讲究硬桥硬马,一力降十会。苏铭洲三年来勤练不缀,将苏家武库中的武学尽数学全,此时早已跻身为大庸城内有数的高手之列。
反观范春江,虽然也是本地宗师,并将范家武学发挥到了极致,但毕竟有伤在身,因此大多时候不敢与之硬拼。
气势上他早已落在了下风。
“这样下去,不出五十招,我必败无疑。”他心中着急,“若要求胜,还需兵行险招。”
所谓急中生智,他既然有了计较,便不再犹豫,寻了个机会,以退为进,双掌猛攻苏铭洲肋下,却卖出自己全身破绽。
苏铭洲武功虽高,也是这几年里突飞猛进之事,临阵经验毕竟逊色于范春江这种老江湖。见对方忽然变招,以为是其气力不济所致,当下运足内功,全力出手,打算以伤换杀。
噗的一声,苏铭洲肋下中掌,范春江胸口中拳,两人各自吐出一口鲜血,均是连退三步,脸色也都是苍白如纸。
“范老鬼,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不愧是师从太玄的名家。”
苏铭洲心知中计,自己刚才一拳,大部分内力如泥牛入海,被对手用道家内功化解,而自己本不该受伤,却被打断了一根肋骨。
“我说过,如果先前我不受伤,你未必是我对手!”范春江傲然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又呕出一大口鲜血,一个站立不稳,委顿在地。
“哈哈哈!范老鬼。”苏铭洲狂笑道,“你还是低估我了,如今我的武功比之当年的苏长河只高不低!”
“就算你化解了我那一拳的七成功力,剩下的三分,也足够让你失去战力。”他继续道,“怎么样?范家连输两场,谁还能战?我劝你们还是引颈就戮吧!”
言罢,苏家之人开始步步逼近。
“跟他们拼了!我们就算死,也要拉几个苏狗一起!”
“没人能上去打第三场了……”
“老爷,我们就要死了么……”
范家众人见武功最高的范青山、范春江均已落败,自知再无希望,一时间爆发出无数种负面情绪——有的愤怒,有的无奈,有的害怕。
“来人啊,给我杀!”苏铭洲阴郁道。
“等等,第三场还没打,你着什么急?”
人群中传来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是在说话时运上的内力。
“谁?”苏铭洲惊道。
人群中走出一个翩翩少年,越过众人,径直走到范春江面前,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拦在了苏铭洲面前。
“无论你是谁,我劝你莫要插手我苏家之事!否则……”苏铭洲见来者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便不再惊疑,而是威胁道。
“今天这事儿,我还真就得管一管!”
少年正是苏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