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细水长流
作者:是窈窕但不淑女 | 分类:古言 | 字数:60.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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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召回圣旨
梁幂云回了驻防处与梁木商议了半日,最后还是被留在了那里,正巧阿寻与秦玉送来未被烧的药草,一同被留了下来。
得知草原野心后梁木立即写了封信让扶桑用加急线路送往天都,连带着几日都在驻防十里外排兵布阵,巡逻之人也增了数倍,整个西塞似乎又陷入了危机当中。
“主人,阿寻去查过了,山头处他们还未来得及布兵,这一步算是被咱们截掉了。”
梁幂云站在营中阔地上看着眼前光景,灰蒙蒙的一片沙石遮住了眺望远方的双眼,她的心中总还有些不安之感。
“秦玉呢?”
“秦师兄回了关内,看看剩余草原人还在不在。”
梁幂云点头,转身之时却发现石阡站在附近正望向她们。
她神色漠然,有意无意地盯着她们两个,抬步走了过来。
“主人?秦师兄?梁姑娘身份好似很不一般啊?”
两人一怔,看来是刚才的对话皆被她听了进去了。
沉默半晌,梁幂云直视着她略带怀疑的眼色,若是再隐瞒欺骗下去也只是自讨无趣了,微微笑着回道:“这已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及了,阿阡只要知晓我们无害意就是。”
“早在你们进这营内第一日起我便不觉你们身份就是如此稀松平常,特别是他们两个,对梁姑娘总是待命之态。若非阿寻真治得了军师,我倒是早就要将你们关起来了。”
梁幂云笑笑,“所以阿阡还是信任我们。”
“所以,你们到底是何身份?”
不像是寻常的花魁女子,早在她们入营那一刻石阡便觉着她们的身份不仅仅是过路人那么简单,而扶桑所说的花魁更是奇怪。
一个花魁,若是真的仅仅是一个靠色相舞艺卖生的花魁,为何浪至此地知晓如今情形却不恐慌?为何会有一个随身侍卫似的武夫兄长?又有阿寻这么一个得力之人伴在左右,两个人也一直听着她的话,跟没主见的木偶也差不多。
而“主人”这两个字,她听到了不止一遍,此前未如此怀疑过,但扶桑来了之后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甚。
就如此前所问,梁姑娘不像是一个小家闺秀,更像是大家贵女,而阿寻这一身医术堪比得上医师,老师那一身将才带兵风范更是惹人注意,而且他们不曾藏拙,一向坦然,虽说是让营中人信了她们,但直觉她的身份铁定不一般。
石阡心中万万念着,眼睛也一直在梁幂云身上游离。
“过往之事,何须再提?”
果然还是不愿意说,石阡着眼看着她,但也觉着不该再多问下去。在这片天地,只要她对西塞无害,身份也没有多重要,但是,“将军可知?若是真心以待,将军该知晓你的身份。”
梁幂云顿笑一声,“阿阡兴许误会了,我与将军早就没了关系,真不真心的还说不着。”
“梁姑娘就不必隐瞒了,扶桑早已跟我说了你与将军的关系,我自然是知晓了你们如今疏离的原因。”
梁幂云一愣,看不透她是真知还是假知?
“但以我对将军的了解,将军是不会轻易放下心之所属的,更何况还将扶桑派来跟在你身边了。”
“放不下也得放下,这也是他的抉择。”
石阡笑,“将军岂会因此而抉择?他如此品相之人身边多那几个十个女娘追求亦属正常,梁姑娘真就如此介意?”
果然还是不知,看来他没与扶桑透过气。
梁幂云笑着摇了摇头,“阿阡既对我们的身份无所疑虑了就莫要再提及与此无关之人了,还是着手备着提防敌人来袭吧。”说完转身便往营帐而去。
“看来是真的如此介意啊。”石阡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深思了会儿,自言自语道:“若是劝那老头给他们俩赐婚,是不是就和好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吧?”
头上忽落一声,石阡被吓一跳,转头就看见扶桑嘻嘻笑着的模样,想着之前那句话,还是不耐烦地推开了他,“起开!”
耐不住她的力道,扶桑踉跄好几步才站定,看着她越走越远才想着追上去。
几步跨步上前,扶桑拉住了她的手往旁边隐蔽之处带去。
“再不放手,本守将的板子可就耐不住了!”
扶桑不理她的威吓,只瞧着四周有无兵士,强制将她带入正营帐旁的一个小地方,转头一见她那怒意上眉的模样心中还是颤栗,松开她的手道:“此前那些话确是我说的过分了,但是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为何还不消气?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这样怎么了?小气是吧?我就是小气啊,你傻我还不能小气了?”
见她又要发飙,扶桑忙求饶道:“阡丫头你就行行好吧,你再不原谅我,我都做不下去军师给我派的任务,想着营里还有一个生气的女娘需要哄心里就膈应得慌。”
“要不你先原宥我,等这次危机过去了你再生气?”
越听心里越气,石阡终是忍不住狠狠跺了一下他的脚,气道:“那你还是等着下辈子再来求饶吧,最好一辈子孤寡无缘,一辈子都在求原宥!”说完转身就离开。
第77章 召回圣旨
扶桑被跺得叫痛,在原地按着自己的脚忍痛,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
“我真的是造孽了啊~”
石阡怒着脸走向西校场,兵士的些许怠慢更是让她气愤,大声呵斥了半刻后石阡直接抄起长枪领在队伍前面,“绕营地十圈,跑不完不许吃饭。”
丝毫不顾及兵士的哀嚎,石阡率先跑去。
还未跑完一圈梁木便满身尘土地往回赶来,石阡便等在大营门口,队伍继续往前。
“老头,前线如何?”
梁木撇下披风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被尘土熏的一鼻子又是重重咳了几声,石阡也忙上前为他顺了顺后背。
“明日我去吧,你交代清楚就好。就你这情况再去吸一天土回来阿寻和小荷此前的努力得全部白费。”
梁木重咳后缓了缓气,又摆起手道:“不行,你对那边地势如何还不熟,不能贸然让你接手。”
“那你总得给我个机会让我去熟悉熟悉啊,不然要得一直让你这老头去,之前的药草就白费了。”
梁木睨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抬步走进大营。
石阡扶着他往营帐中去,刚到帐门口就欲转身继续练兵却被梁木叫了进去。
“干什么?我还练兵呢。”
梁木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往内帐中去,从里面物器的碰撞声可以断定他开了暗格。
暗格里的东西?不会是什么武术秘籍吧?石阡会心一笑,心想这老头终于是开窍要给她送份大礼了。
剑术还是枪术?或是什么了不起的轻功?若是枪术就更好了,多磨练磨练我那般把长枪,杀敌也能痛快些。
石阡暗暗想着,脸上已露出了笑,将刚才的气愤全抛了脑后。
可还未高兴多久,递到她面前来的却是一份黄帛纸,石阡顿感不妙。
“老头,这什么时候来的?”
“前不久你带兵去山上练马之时,陛下派人加紧到西塞边界,被巡逻兵士拦下来的,我去接的。”
石阡接过那份让她心不安的圣旨,还未打开看便知里面定不是什么称心如意的话。
“我可不可以抗旨?”
“胡闹!”梁木怒了她一眼,“圣旨乃天子之意,岂能随意抗旨?”
“那你定是知晓他说了什么的吧?不会是让我回去吧?”
梁木转身坐下,“自己看。”
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石阡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打开那份圣旨,突又一怔,仔细看了半刻才彻底死心。
“我不回去!”
石阡将圣旨扔给梁木,“老头你想想办法,我不回去成亲。”
梁木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将圣旨仔仔细细折了起来放在一旁,示意她落座,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推过去。
“我来这里历练本就是为了逃离皇族中的那些迂腐规矩,好不容易现在十八了,逃过了及笄年的赐婚,现在还不死心要让我回去成亲,这南宫老头是定要跟我作对吗?”石阡怒拍了下桌子,气得满脸通红。
梁木也早已习惯了她以下犯上的脾气,倒也不想在临行前还对她生气,细细劝慰道:“你也来了快四年了,也该回去了。好好一个长公主之女,也不好一直不嫁人,这有损皇族脸面。况且你都几年未见你阿父阿母了,该回去敬孝了。”
“我不想回去!”石阡突转面色,委屈般地看向梁木,“阿父阿母还有兄长和阿姊在天都,无需我去敬孝,西塞这边更需要本守将,老头你想想法子呗。”
“西塞这边有我们在,无需你担忧。”梁木看着她这劲儿肯定又是想撒泼,竟柔下声劝道:“你也不小了,是该回去了,不然还想待在这里一生不成?你终究是皇族女娘,陛下不可能放你一辈子在这里。”
“那我也不想回去嫁一个我不认识的公子,而且我心悦谁谁才是我的夫婿,怎可就让他一人定了?”石阡将圣旨抢过来又打开细看了一遍:“这李家公子又是哪位?我都不认识我嫁什么?我不管,我不嫁,我不回去!”说着又将圣旨扔在地上。
梁木看她这撒泼劲儿又上来定是又要无理取闹了,无奈将圣旨捡起,摇了摇头便往内帐而去,石阡还不死心地跟在后头让他想法子。
“天子之意,臣下只能接着,若是你要抗旨也得有个由头可以说服陛下,若是莽撞可是要连累长公主和大驸马的。”
梁木将暗格打开放进了那份圣旨,转身一瞧石阡气恹恹的,虽说无奈但也无法替她担下这份旨意,他心里也舍不得这缠了他几年的丫头,没了她营里便也没了最后一丝生活气了。
“西塞这边的情况陛下不知,若是你耽误了时日回信许是会再派人来探,还是尽快与天都回信吧。”
“可……”石阡顿住了话头,她心知西塞这边情况如何,将军在天都的筹划又如何,不能让南宫政知晓其中,若是让他知晓南宫大将军夫妇已去,定是接受不住,将军在天都也定是难做。
西塞的天渐渐阴了下来,乌云从一头黑压压地欺了过来,未至黑夜便已下了大雨。
大雨滂沱已至,人心也随着雨落而渐渐沉了下去。
石阡站在自己营帐外呆呆地看着雨滴点点而落,在沙石上砸了坑又被雨水填满,心中却是不甘也不愿,渐渐地湿了眼眶。
梁幂云营帐在她旁边,一掀帘就看见她站在那边,却不知在做什么。
让阿寻给她拿了一把伞,梁幂云径直往石阡那去,本笑盈盈的双眼看到她泪目的模样突转疑惑。
“阿阡?”
石阡撇过头擦了泪水,转头回来已是一副笑意模样。
“梁姑娘有何事?”
梁幂云看到了这一前一后的转变,心中顿感不对,却又觉不该多问,只得笑笑道:“看你一人在此发呆,来提醒你一声赶紧进帐。毕竟是女娘身子,受了寒可就遭罪了。”
石阡也笑着点头,眼里却无一丝笑意,“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梁姑娘也回吧。”
看着她转身回了营帐,梁幂云顿想片刻,未至帐中,抬步往男子营帐中去。
虽是大雨倾盆之际,但依旧盖不住那些兵士的吵闹声,说的也是杂七杂八,梁幂云加快步伐径直去了扶桑帐外。
他一人一帐,点点橙光映着里面的身影,好似在做什么东西。
“扶桑公子?”
里面无人应答,想着许是雨声过大没听见,梁幂云掀开一角望了望里面,确认无私密之事时便又唤了一声,“扶桑公子!”
扶桑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帘门,急忙将手中之物藏起来,边走向门处还出口问:“谁啊?”
一掀开门帘便见梁幂云撑着伞站在雨中,他急忙拿把伞打开走到她面前去。
“梁姑娘有何事吩咐?如此大雨何苦出来,让阿寻来一趟就是。”
梁幂云摇了摇头,道:“你与阿阡是否芥蒂还未解开?”
扶桑想了想今日之事,讪笑着也不答。
梁幂云走近了些,“若是有什么误会该赶紧解开,莫再耽误了。”
想着她此时如此不适天气还前来问这事,扶桑心中隐隐不安,顿顿问道:“梁姑娘,是不是阡丫头出事了?”
雨势渐大,梁幂云的裙角已是湿透浸入了内里,愈加冷了起来,想着得赶紧回帐,但他们之间的事也确得二人自己解决,“你去问问吧。”
看来确实是有事,扶桑顿顿点头,先将梁幂云送回了帐内,转身往石阡帐外而去。
“阡丫头?”
未与他一般,石阡直接掀开门帘看了看,见到他的脸又直接关了。
“阡丫头,咱们谈谈?”
“谈什么?滚!”
“之前那件事是我不对,但你别不理人。再不济,要不你再打我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