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睿把任溪送回家并没有离开，又在那缠绵了好一会，等任溪睡着了才离开。

等再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蒋年华和孙卫国吃完后又溜了一会食，回到家里客厅还是漆黑一片，两人甚至都没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晓姿。他们草草换了鞋，索性连灯也不打了，径直回了房间，早早就洗漱上床睡觉了。

只有顾晓姿还在黑夜里等着，她不知道在等什么，等一个结果？还是等一个了断。

买房的事又被耽搁了，就和万玲说的一样，孙睿的嘴花言巧语，哄着你上当，挖好了坑让你心甘情愿往里跳。

而顾晓姿就是个傻子，多少次都不长记性，一哄就心软，忘了以前不好的地方，巴巴上前凑着舔。

顾晓姿想了很多，这十年带给自己的除了思想上的束缚，还有身材上的焦虑，不止如此，脾气大，爱唠叨，吵架这一系列变化都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她也很温柔，说话柔声细语，跟男生聊天会害羞脸红，会说话也会哄人，和孙睿有聊不完的话题，规划不完的目标。

可这通通都不作数了。

顾晓姿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等孙睿回来，刚结婚时，孙睿一加班，顾晓姿就坐在沙发上等着，等回来变成一个酒鬼，再冲好蜂蜜水，拿着热毛巾照顾孙睿。

照顾着就会得到一个满嘴酒味的热吻，顾晓姿每次嘴里嫌弃的推开，身体却不自觉的更加往上贴，直到听到那为她而跳的心跳，才会让她心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孙睿要陪的人越来越多，回来的也非常晚，甚至经常一夜未归。顾晓姿从一开始晚上十几个电话催促，逐渐到一个电话也未曾打过，经历了多少伤心。

直至后来，沙发上再也没有顾晓姿等人的身影。

蜂蜜水，热毛巾也没有再出现过。

时间到了很晚，顾晓姿才听见门响的声音，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回来了？”

孙睿吓了一跳，猛转头向声音方向望去，一片黑暗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啪打开了开关，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顾晓姿一下，孙睿有些恼怒的开口：“你神经病啊，大晚上坐这里不开灯，故意吓唬谁呢。”

“……”顾晓姿沉着脸，并没有回答：“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我和爸妈在外面吃饭，单位临时叫我回去处理一下东西。”

这话很明显在说话，顾晓姿一眼就看破了，因为孙睿在说完这句话，就一直背对着你不敢看你。

她没有点破，也没有在继续追问，而是又换了一个话题：“小鱼上学的事你怎么想的？”

“你自己看着弄行了，到时候需要多少钱跟我说好了。”孙睿扯下领带随意扔在了沙发上，“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去睡觉了。”

意外的，顾晓姿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追问个没完，反而这一次很轻松的结束了话题。

“好，你去睡觉吧，等我定好了跟你说。”

孙睿微微惊讶，他甚至做好了和顾晓姿吵架的准备，毕竟他们之间每一次说话都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他观察了一下，斟酌的开口：“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定好的幼儿园跟我说，我提前给你准备好钱，然后你领着她去。”

“…嗯，我知道。”

顾晓姿起身，越过孙睿就回了屋，并没有在和他多说一句废话。

这导致孙睿有些不习惯，别扭的回了屋，发现顾晓姿已经躺下睡觉了，他上床推了推她，顾晓姿连理都没理，继续闭着眼睡觉。

自讨没趣后，孙睿收回了手，躺在自己的位置开始乱想，没一会也睡了过去。

而这时，黑暗中顾晓姿睁开了眼，她翻过身，看见熟睡的孙睿，明明近在咫尺，却显得格外陌生，就好像顾晓姿从未真正认识过一样。

这一场婚姻，本来就是孙睿和她强求来的，没有双方父母的支持，也没有彩礼嫁妆，就连吃酒摆桌都是走了一个形式，可当时顾晓姿却十分高兴，她兴奋的和孙睿规划人生，还有生几个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这样两人都不会眼馋。

可事实呢，孙睿工作越来越多，她因为生了孩子全身心投入了家庭，尽可能照顾到每一个人。即使如此，还是每天被公公婆婆挑刺。

一滴清泪划过脸颊，淹没在了枕头上，顾晓姿捂着脸，把被子往上提高，咬着唇，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将所有屈辱呜咽埋进了被褥中。

这一夜，注定无眠。

清晨，闹钟还没响，顾晓姿的电话传来了震动。

她几乎一夜未睡，刚一睁眼，头疼欲裂的感觉袭遍了全身，她强撑着精神，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起床去了客厅。

“喂？玲，什么事？”

那边万玲急得满头是汗，心急火燎的说：“你来一下养老院，我这有个老人需要处理一下。”

“现在？”

“嗯，抓紧点，这个老人挺厉害的，身上褥疮非常严重，还营养不良，手脚都有浮肿。”

顾晓姿也不敢耽搁，看了眼墙上挂的表，回了句很快就到后挂了电话。

她去了厨房，简便准备了一下早餐，就回到屋里换了衣服，她往孙睿的方向瞅了一眼，本想拍拍他跟他说一下，可想起叫醒他后的坏脾气，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算了。

临出门穿好鞋子，顾晓姿又不放心的去了孙多多卧室，她轻推开门，走到孙多多床前，轻轻拍了拍：“多多，多多。”

“嗯？妈妈？有事吗？”

顾晓姿制止了准备起来的孙多多，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温柔撩起她脸上掉下来的散发：“我出去一趟，饭在厨房，到时候你醒了记得叫上小鱼一起吃，记得放微波炉里热一下，知道吗？”

“嗯，知道了，妈妈。”

“好，那你睡吧。”

顾晓姿看孙多多又睡着了，踮着脚退了出去，把门关好，这才放心出了门。

她从车棚推出电动车，早上的温度一点也不输给中午，仅一会，顾晓姿就热的满头大汗，她不敢耽误，抓紧骑上就往养老院的方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