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未远
作者:微凉梅子酒 | 分类:古言 | 字数:7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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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鹤兰郡主阻婚约
两日后,杜君远迫不及待的请母亲与自己同去霜花轩,可是却没有等到千如和花千亿,而是花千耀出面,递给了杜君远一封信,杜君远展开一看,便看到了千如略显幼稚的笔迹,上面写着:
如以蒲柳之姿,得君远哥之爱,此心足矣。与君远哥相识,千如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本想与君远共话余生,奈何君远哥余路太长,而前梦太短,唯有盼君忘却此情,方不减君远哥年少情长。
——千如笔
字迹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却是一笔一画,似乎每一笔都饱含着浓浓的爱意,可杜君远却瞧得心碎。
杜君远茫然看向花千耀:“怎么回事?她前日明明已经……怎么突然就……”
花千耀瞧了一眼长公主殿下,自知许多话说不出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模糊地说道:“我这小妹,大抵是被我们骄纵惯了的,谁知道又怎么了!昨儿出去了一趟见了一人,回来便吵着要回安平郡、祥平郡,还说什么她不放心荫县捉住的戴天碌,一定要回去看看……侯爷,实在是对不住。”
“侯爷,其实小妹应该没有什么事,可能就突然起了玩心吧!”
“见了一人,见了什么人?”
杜君远失魂地问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上前握住花千耀的双肩晃动起来:“耀兄,她去见了什么人?她明明前日就已经答应了杜某,怎么可能说什么盼君忘却此情,不负我年少时情长?耀兄,你回答我!”
“麟儿!”
长公主轻声斥道:“你太失礼了!”
杜君远根本就不听长公主的,他不知所措地盯着手中的信,平素里深情的桃花眼全是忧伤和不相信。
“不可能的……她明明就答应我了……她明明已经同意了……她让我等她的……她让我等她的!”
“侯爷,你不要这样!”
花千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态的杜君远,顿时就有些不忍心:“侯爷,若你们二人仍旧有情,又何必急于一时?待阴霾散去,自有你二人相守之时。”
杜君远轻笑一声,眼中的悲凉之色更浓,就连那双秋波涟漪的桃花眼此刻也是黯然无光,毫无神采:“耀兄,令妹在哪里?她已经走了吗?”
花千耀道:“她还在准备,说是后日才走,侯爷,现在她可不太想见你。”
杜君远想要说他今日来的目的,想表现得自然一些,但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却让他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能哑着声音道:“耀兄,还要多谢你,是……是我一时难以接受,这才失态了。”
花千耀拍拍他的肩,两人都是一时无话。
长公主适时放下茶盏,站起身道:“千耀少侠,本宫尚有件俗事要寻你师父,不知可否?”
花千耀忙躬身道:“长公主殿下,尊师正在花厅等您。”
长公主点点头,扭头对杜君远道:“麟儿,为娘还有些事,你先行去做你的事吧,不必等本宫了。”
“母亲殿下,我将杜宁杜允留给您吧?”
长公主摇摇头:“没关系,你不是还要他们去查千如姑娘见了什么人吗?去吧!”
杜君远行了一礼,黯然而去。
杜允和杜宁跟在身后,杜允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公子,是否要属下探听一二,看看千如姑娘究竟见过什么人?”
“公子?公子?你有没有在听属下说话?”
“公子?您说话呀!”
“公子?”
“公子?”
“公子?”
杜允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杜宁便拉了拉杜允:“算了,让公子自己静一静吧!”
杜君远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回廊的石椅上,他根本就不敢相信前日里还将藏宝图和密钥交给自己的姑娘,今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早就传了信,要她一定要等他,今日他一定会自己来拜访她的师父,怎么今日她却这般爽约于他?
见了一人?她见了什么人?
杜君远狠狠捶了一拳廊柱,牵扯的肩胛的伤口又因方才的动作裂开,一时间痛彻心扉,他分不清究竟是伤口在痛,还是他的心在痛。
那天,正是因为这个伤她抱着受伤的他,哭得撕心裂肺,就在那时,他便觉得再多等一分都是错的,哪怕她心中都是她的师父,哪怕她对他只是样貌的迷恋,哪怕她对他只是一时兴起,他也要早日娶她为妻,不畏任何艰难。
而今,才刚刚过去了几日,她就要舍他而去吗?
到底为什么?
什么戴天碌!她甚至不敢见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待他?他做错了什么?
杜允见状,气道:“这泼女!真是没良心!公子对她这般好,她怎么就忍心这么戏耍我们公子!”
杜君远纤细的手指抚着左肩,疼痛令他又清醒了几分,听杜宁这样说,再想起府中的藏宝图和密钥,还是斥道:“杜允!”
“小如……”
念起她的名字,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她,她一定是听见他人说了什么,这才这般对我……”
第125章 鹤兰郡主阻婚约
说到此处,杜君远如鲠在喉,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杜宁我去查查,究竟是什么人从中作梗?”
从他与千如夜闯皇宫开始,他便选择相信千如,相信明薇的主子,现在变成这样,他还是想要去调查一番,他实在不相信花千如会这样。
杜君远摆摆手,还有那个必要么?
到底是她爱他没有他那般毫无保留,否则凭谁说什么,她也不该相信。她应该只相信他说的,旁的人说的她何必放在心上?
“那……公子,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算了?
怎么可能?!
花千如,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你?!绝无可能!
他既认定了她,她也点头同意,除非她死,除非他灭,否则,他便会一直等她,旁的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理。
杜君远凝神思索了片刻,挣扎着站起身,缓缓道:“走吧,先行回府。”
三人没走多远,却见写意追了出来,高声道:“侯爷,侯爷!您留步!”
杜君远顿住脚步,写意走近了,杜君远问道:“写意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写意道:“侯爷,采薇姐姐绊着主子,我偷跑出来,我就长话短说了。”
“侯爷,昨儿主子去见了你那位……鹤兰郡主,主子知道了您曾有婚约的事……”
写意顿了顿,道:“重点是,主子知道了您曾为了您之前的未婚姑娘,执意未娶,而且,而且您与主子相交好,也是因为主子的眼睛过于像那位姑娘!”
杜君远彻底呆住,方才的不解、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时惨然和失落,昔日波光潋滟的清眸好似幽潭落雪,深远而凄冷。
他半阖双目,片刻后睁开,闷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她说什么余路太长,前梦太短,说什么盼我忘却此情,方不减当年情长……她,她不甘为他人的影子,又想要成全我的过去……”
他的话虽然停了下来,但那一丝惆怅与感慨,却是让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杜允和杜宁自然是知晓杜君远和过去,杜宁便忍不住道:“这贼婆娘,怎的如此嚼舌根子,待我杜宁去割了她的舌头,省得她到处害人!”
“杜宁,罢了!”
杜宁跺跺脚:“公子!”
杜君远牵了牵薄唇,嘴角的苦涩晕染开来,竟显得一张脸愁云惨淡 :“如今本侯也说不清,毕竟最开始能引得我一再想要靠近的,是那双褐色的眼眸……”
听得杜君远这般说,杜宁脸色一沉,忙拉了拉写意:“写意妹子,我家公子这会儿糊涂了,胡言乱语的,你可别回去乱说!”
写意偷偷瞄了一眼,凑近杜宁耳语道:“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怎么会暴露自己出来见了你们?我本来就是生死阁的人,出来也是费了功夫的!”
呆了呆,写意道:“侯爷,那什么,我毕竟身份尴尬,不好出来太久的,我先回去了,您多想想,千如姑娘并不是有意拒绝您给您难堪的,她心中自是有您的。”
“侯爷?侯爷?”
杜君远从自伤自创中抽离,淡淡道:“你去吧……多谢写意姑娘告知在下这些事,杜某感激不尽。”
写意跑出了一段,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转过身来缓缓走向杜君远,抿抿唇,大着胆子问道:“侯爷,您会就此放手吗?”
“什么?”
“我是说,侯爷,你会就此放手吗?”
“你……”
写意打断杜君远认真道:“我年纪尚小不懂男女之事,可是侯爷,男女之情爱哪里有什么 先来后到,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言。我在您身边近两个月,虽说您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另一位女子接近主子的,可是我眼见您是真心实意为了主子,您明明就不会武功,可还是为了主子挡刀。侯爷,您好好想想,自您认识主子以后,可曾真的再想起那位姑娘吗?”
“侯爷,正是因您的真诚,所以才会难忘自己的未婚妻子,怎么今日不以同样的真心对待我们的主子呢?”
写意这样一番话,令杜宁和杜允刮目相看,瞧瞧得竖起了大拇指。
杜君远一怔,愣愣地瞧着写意。
他虽不曾动过放弃的念头,但是着实不知该如何向千如提起自己这段婚约,也不知该如何让她明白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娶她为妻,而非她是她的替身。如今听了写意的话,他才豁然开朗。
为何他会有这么多的顾虑,只将自己真心告诉她,若是能得佳人真心自然是好,若是不能,那也算是他不会后悔,日后徐徐图之,有何不可?
写意福了福身:“侯爷,写意言尽于此,主子计划后日辰时归返安平郡,顺五里亭官道而去。”
说完,写意这才真的跑远了。
杜君远望着写意远去的方向,抿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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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走进霜花轩的阁楼时,花千亿正在抚琴。那一缕轻柔的琴音,就像一根绵长的丝线,被一只纤细的手串在了一起。
长公主拊掌笑道:“故人好兴致!”
花千亿没有回应,只是手指轻轻一弹,那银色的琴弦,就像是一根银色的丝线,嗖的一声,就缠绕在了一根高高的树枝上。
“嗡”地一声,琴声戛然而止,两人相互凝望,却谁也没有先开口。
过了许久,长公主问道:“敢问贼人曹勋身死,可是故人手段?”
花千亿站起身,为长公主让出座来,并亲自为长公主斟茶一杯,恭敬地递给她。
“此事与在下无关。”
长公主并未落座,却接过茶,继续发问。
“前些日子,圣上寻麟儿,要麟儿取千如姑娘手中的秘钥,此事可是故人所为?”
“不错。”花千亿抬首,眼中闪动着残酷的色彩,毫不避讳地回答道:“若非如此,此刻怎能等到长公主亲临我这陋室呢?”
长公主笑容一收,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里带着秋日的冷意:“你竟这般做,算计自己的徒弟!你明明就知道千如姑娘绝不能面圣!”
“怎么是算计,不过是那东西在她手上多有不便。”
“她是我们杜家的未来的长媳!”
“杜家的长媳?!”
花千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收袖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了长公主的面前,凤目中尽是讥讽之意:“敢问长公主,那曹家女儿阻婚是谁的手笔?”
“也就是说,故人这是承认了你对千如姑娘有情,对吗?你千方百计阻止我儿与千如姑娘婚事,是你将对林曼的情转嫁到千如姑娘身上,对吗?”
长公主拔高声调,花千亿冷冷地笑了,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奇怪,沉默了半晌,他淡淡道:“长公主惯会洞察人心,不过,这一次你猜错了。”
“千亿此生只为林曼,林曼走时,曾将千如托付于我,我必然要将千如养大成人,这是我花千亿的责任。至于其他,都是长公主心思玲珑,想的太多罢了。”
“千如姑娘既是我杜家未来的媳妇,麟儿又对她百般维护,她的事本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眼下用曹家丫头离间不过权宜之计,日后千如姑娘蛊毒能解,本宫自然做足礼数,三媒六聘,绝不委屈了她。”
长公主终于还是心平气和地徐徐说道:“花千亿,月妃娘娘为圣上所伤,心性已与豺狼无异,若你执迷与她为伴,绝无任何益处。”
花千亿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如何得知?!”
“花千亿,解药的事本宫来想办法,身为女子前朝之事本宫并不想管,可若是你一意孤行,落得礼朝哀鸿遍野,本宫绝不容你。”
“长公主殿下……”
这次长公主连似笑非笑都懒得了,只扫了花千亿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