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花的信仰
作者:L明月J松间C | 分类:都市 | 字数:30.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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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院长的建议
文彬听了映雪的建议,将事情告诉老支书,让老支书自己决定。老支书听说合作社要庆祝元旦,高兴地跳下床就要走,小张护士慌急地一手扶稳输液架一手拉住他问:“大爷,您干啥呀?”
老支书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挂着吊瓶,只好坐回去,轻声对文彬说:“小王,中午我给你话。”
挂了电话,老支书仍掩不住内心的激动,跟小张说刘家沟合作社要举行庆祝元旦活动,小张连合作社是啥都不知道。
老支书让小张去叫院长,她急急忙忙去叫了,她可惹不起这位沙梁乡年龄最大主持村工作时间最长的老支书。自院长让她陪护老支书以来,老支书成了她的领导,几点输液、多长时间输完、滴快滴慢都是老支书说了算。而且老支书喜欢出去走动,有时连一部药输完都等不到,提着吊瓶就出去,当然她不能让老支书自己提,只好她提着一步不离地跟着老支书。
老支书还喜欢拉着她给她讲故事,爱听不爱听,她得听着,权当哄老支书开心。所以一得空她总想去隔壁的床上舒舒展展躺一会儿,哪怕一分钟都觉得无比轻松。听到老支书让她去找院长,她高兴地走出病房先去躺了一会儿才上楼来到院长办公室。
李院长知道刘孝乾支书又叫他,也没当回事,只顾处理手头的工作,示意小张先坐椅子上。既然院长让坐,小张便大大方方坐下来,反正能休息一会儿。
李院长是位中医,在沙梁乡小有名气,找他诊脉抓药的陆陆续续,不太忙也不闲着。诊过两三位,或许早把这事忘了,正要给一位孕妇把脉,抬头看见刘孝乾支书一手高举着吊瓶站在门口,眼睛瞪着,像要炸碉堡似的,雄赳赳,气昂昂。
李院长怕他发脾气,赶紧让小张接过吊瓶,指了指孕妇告诫孝乾支书小心惊了腹中的胎儿。孝乾支书这才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小张站在他身后举着吊瓶,一动不动。院长则气定神闲,像专门消磨老支书的性子,把了右手又把左手,慢吞吞地询问孕妇,到开出药方让护士领着去抓药,怎么也有十来分钟。
孕妇刚起身,一位老人又坐下来。老支书看见院长确实忙,又抬眼见小张的脸上都渗出了汗,或许觉得自己太莽撞、太不近人情了,自己这多大点事,还比给孕妇看病、老人诊脉要紧吗?所以渐渐放缓了脸色,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插不上嘴便走出来,回到他的独立病房。
小张将吊瓶挂在架子上,展了展胳膊,捏了捏脖颈,忽然听到老支书问:“闺女,大爷有些不近人情,是不?”小张急忙摇摇头说:“没有。”老支书笑了笑又道:“这两天,难为你了,大爷脾气不好,别见怪。”小张见老支书说得真诚,接道:“没事,大爷,我爷爷也这样。”“你爷爷脾气也不好?”“比您还大呢,三句话不投就立眼。”“是不,你爷爷立眼是啥样子?”只见小张站起来沉下脸、紧闭嘴唇,将两只眼瞪得大大的还向上翻,逗得老支书一乐,呵呵地笑出了声。
院长进来了,“难得老哥笑两声,小张,你咋逗的?”小张忙站在一边。
“忙完了?”老支书问院长。“嗯,暂时没病人了,着急忙火找我有啥事?”“没甚事,村里合作社要庆元旦,你说我用不用回去?”“您想回去?”“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意思。”“老哥,您的心事我清楚,自己一手促成的合作社,回去想跟人们高兴高兴。可您也想想,您回去,那些年轻人都得敬着您、尊着您,想胡闹胡闹也不敢,想做个事还得看您脸色,何必呢?您年龄大了,身体不如以前健朗了,该休息就休息,让年轻人折腾去哇,您说呢?”
老支书点点头,是啊,自己也该休息休息了,让文彬、有谋放手去干哇,“嗯,听你的,不过,你得替我担着,我得跟小王说你不让我回去。”院长笑道:“行,反正是恶人了,也不差这一回。那您休息,明天再输一天,后天就能回去了,他们肯定给您留着油糕烩菜。”
老支书躺下来,拨通文彬的电话,“小王,请不了假,院长比我还犟,除非跑,可小张护士寸步不离,算了,你们红火哇,记得给我留两片糕。”“嗯,一定给您留着,我们也很矛盾,又想让您回来又担心您的身体,所以打电话让您决定。”“知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把咱们的合作社弄红火就行。”“老支书,”是秦露的声音,“您的手机上有微信吗?”“微信?不知道。”“您跟前有人吗?”“有,小张护士在。”“您把电话给她。”
老支书将手机递给小张。“喂,你好!”“嗯,是秦露姐吗?”“你是——”“我是小张呀,体检时跟着秦大夫的。”
秦露想起来了,那个被刘蛮小吓得藏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小护士。“小张,老支书的手机上有微信吗?”“没有。”“那你加我,搜我的手机号就行。明天中午,我邀请你,让老支书视频上看看。”“行。”“明天中午,你在吧?”“在了,这两天做老支书的专职陪护,李院长安排的,”小张看着老支书说。“谢谢你了,老支书脾气不好,你多担待。”“没有,比我爷爷好多了,”说完将电话放在老支书耳朵旁。“老支书,”秦露喊,好像生怕他听不清,“我安排小张了,明天中午她让您在手机上看我们。”“好,挂了哇,你们还有事。”
挂断电话,老支书问小张,“你认识秦老师?”“嗯,上次来体检时我跟着秦大夫,秦大夫可好了,虽然只有三天,却教了我许多东西,现在我都经常请教他。秦露老师是秦大夫的侄女。”“是了,那你咋不早跟我说?”老支书装出生气的样子。
小张脸红红的,“我不以为她在村里。”“她住下一个多月了,这闺女也不知咋想的,上边并不要求她住,她住下却不走了,成天忙忙乱乱工作,也不考虑找个对象。”“这您也操心啊?”小张惊奇地问。
“闺女,你不知道,为了刘家沟,小王、秦老师都不谈对象,不成家,这哪行?”小张看了看吊瓶,液体快滴完了,“您输液吧,人家是城里人看不上咱农村人,等扶完贫人家回城里找呀。”
老支书一愣,是啊,他们不是刘家沟人,迟早要走的!老支书忽然有些伤感,静静地躺下去,看着顶棚,眼睛有些湿润,在他心里早已把二人当作身边的亲人了。
唉——,亲人,亲人该走也得走啊!况且,不该走的也先走了,他想起了儿子、儿媳、孙子,还有韩老师,两点泪从眼角顺着两鬓渗入灰白的头发间。
小张以为她说错了话,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