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莉莉是个机智的妹子，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被这群人“调戏”了。

“那好吧，来就来，不就是瞎指挥吗？我也行！不过要是今天一条鱼都没捞着，可不能怪我。”于是顺势挽起袖子，机智反击。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还是让平安妈来吧。”赵姐一听就急了，连忙把陶向予又推了出去。

大家又笑得不行，阿英嫂道：“我才不相信平安妈是瞎指挥呢，要是啥都不懂瞎指挥就能天天都有好收获，那渔把头谁都能当了。”

高姐接口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我虽然算不得一个好的渔把头，但好歹十几岁的时候经常跟我舅姥爷他们的船出海，我舅姥爷那可是咱们这片儿出了名的渔把头，我听他老人家常说，渔把头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干好的，要会看啥海浪的波动方向啥的……我没那个脑子，反正学了好几年都没搞懂，所以平安妈说没两把刷子，我是不相信的。”

高姐的话一落，大家又纷纷看向了陶向予。

又双叒叕来了，陶向予心里苦。

“那个啥，咱们赶紧先干活吧，不然今天真要空手而归了。”陶向予只能赶紧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又认真看了看海面，确定一下刚才那个鱼群的方位。

“好了，大家别贫了，干活干活。”阿英嫂也赶忙动员道。

比起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追问，当然还是成果重要，很快大家就七手八脚地忙了起来。

阿英嫂是掌舵的，与渔把头必须配合密切，也要有渔把头的指挥才能行动，她走到舵台边问：“平安妈，你说，咋整？”

陶向予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当前鱼群的距离，才说道：“差不多，先往西面开个五百米。”

其实她根本不能确定究竟有多远，虽然眼睛能看到海里的情况，但没有这个概念是在距离多远的地方，只能通过目测海面周围的情况做一下推测。

等船开过去再看看距离作出调整，现在有了点经验还稍微准一些。

前几天每次指挥下网渔船都要进进退退甚至绕圈子好几次，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又不能说明自己为什么就能这么确定下网的地点，只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才勉强忽悠成功。

好在，阿英嫂对此倒没有什么牢骚，刚开始只是疑惑和不解，多问了几句，现在则是一心相信她了，她说往哪儿走她就让船往哪儿走！

“好嘞！西面五百米！你们那边也来两个人把转桁索调转一下啊。”阿英嫂大声喊道。

“得嘞。”

话音刚落，刘莉莉和高姐就过去拽着帆上的转桁索，随着阿英嫂转舵的方向，配合调整。

陶向予要站在甲板上，专心盯着海面，测算距离。

渔船慢慢地向西前进着，大约走了一会儿了，眼看五百米就到了，可是看着鱼群的方向，却还是有一小段距离。

陶向予突然想起什么，但她忘记了，鱼群不是死的啊，它们是活的会移动的，只不过鱼群比较大整体移动速度还稍微慢了些，她们的渔船这才追得上。

陶向予只能继续说：“再继续向前，我让停才停。”

阿英嫂有些费解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照做了。

“好了，就在这儿吧，可以撒网了。”大约又跑了四五百米，陶向予才让船减速。

渔船捕捞网具种类还是不少的，单单是拖网型渔船就能分出十好几种来。

这条渔船是最简单也最原始的单拖渔船，渔船整体的浮力和重量都很有限，只能维持表层和中上层网具的重量。

所以这船上总共只有两个作业口，一个是表层拖网，利用桁杆或桁架撑开网口，轻巧简便但是收获也很有限。

另一个是中层拖网，依靠浮沉力和两块网板扩展力，使网口垂直和水平张开，在中层水平运动，捕捞中层的鱼类。

船上的表层拖网除了下雨的时候会用，平时用的都是中层拖网，这个网虽然不算大，但也要五六个人同时操作，除了陶向予和阿英嫂外，船上的所有人都上手了。

先是系渔网，然后有两个人同时用力地撑起网板，最后陶向予喊了一声“撒网”，一张渔网便向两边鱼贯而出，同时阿英嫂转动舵柄，渔船瞬间加快了速度，网就这样撒了出去，迅速笼罩住了一两百平方米的海面。

“好了好了，可以减速停下来了。”陶向予在上边望着，待渔网沉进海水中后，才让赶紧让阿英嫂减速。

再然后也就没什么别的事了，只要渔网全部沉下去，沉到够深的位置，罩住这片海底下能够罩住的鱼群或虾蟹等。

“哎呀，今天这第一网总算是撒下去了，可一定要有个好收成啊。”

“诶，你们说，我们今天能捞到啥鱼呀？”

“秋刀鱼啊！昨天我们那个秋刀鱼，可肥美了，刚一上桌子就被抢光了。”

“秋刀鱼有什么好吃的？你就想着吃，就不能想点实用的吗？比方说，捞到些马鲛啊，老虎斑啥的，这些鱼抓到10斤以上，队上可是有奖励额外的津贴呢！”

“谁不知道啊，可是这些东西要是这么好抓，还轮着我们？”

“我说你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跟你们说，昨晚我听说了一事儿，哎呦快把我笑死了……”

完成撒网大业，船上的女人们一闲下来，马上又变身麻雀叽叽喳喳地唠了起来。

只有陶向予还趴在船尾，看着海底的情况。

从前她没有这个奇异的技能，现在她能瞧见渔网沉入海水里，渐渐下沉的过程。

她觉得这个过程瞧着还蛮是有趣的，尤其是鱼群面对着从天而降的一个牢笼，刹那间惊慌失措、四下逃散，如同无眼蛮牛一般横冲直撞却已被牢牢的网眼罩住的情景。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原来就是这样捕到鱼的。

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有些在这个鱼群周边的“散兵游勇”的鱼、虾，也无故遭了“池鱼之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也一并入了大网。

有的体积较小、行动迅捷，倒还真给它钻啊钻地就钻出网眼去了，之后就头也不回地撒丫子溜了。

这一切在陶向予眼里愈发的生动滑稽，瞧得她忍俊不禁，嘴角不自觉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