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战争之后，我…或者说尼伯龙根陨落，而我在虚无界苏醒，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尼伯龙根，但毫无疑问的，我拥有祂的记忆，祂的理想，以及……对原初的仇恨。”

“所以，我以虚无界为根基，开始不断的收集那些被天空毁灭的文明意志，我催发他们的恨意，助长他们的意志，经过无数年的时间，终于，一层层的文明废墟叠成了如今的深渊，而那些对天空充满恨意的文明意志也统合成了所谓的深渊意志。”

“原本，我是准备继续积累，在天理毁灭如今的提瓦特文明后，再出手与祂决战的。”

“结果，我忽然发现了你。”

深渊意志所化的龙影环绕着王道一飞行，

祂似乎非常开心，喜悦的情感几乎没有隐藏。

“你知道吗？两千八百年前，你接触渊星之时，我看见你的那一刻，我是有多么的高兴。”

王道一微微蹙眉：“那个时间段，我还是一个普通的魔神吧。”

虽然王道一之前也很强，但比起现在来说智识令使的身份，确实也只能说是一个普通的魔神。

这样一个普通的魔神，怎么能引起深渊意志的注意呢？

“普通？哈哈哈，不，一点都不普通，你大概还不明白，时间…是原初凝聚的权柄，是祂赐给影子的权柄，而你，却完成了时间穿梭，这代表了什么？”

龙影在虚空中游弋，发出大笑声：“哈哈哈哈，这代表你夺取了原初的权柄，这代表你有资格反抗祂了。”

深渊意志这个话，就是明摆了知道王道一是进行了时间穿梭的。

说来也奇怪，这些高位存在明明触摸不到时间，却一个个都能看出王道一进行了时间穿梭。

“不对，我的时间权柄，是伊斯塔露留给我的，并非我从原初那边掠夺。”王道一摇头否认了深渊意志的说法。

“一个意思，伱可以得到天之执政的信任，这和掠夺原初的权柄没有区别。”

深渊意志却不在意王道一是如何得到权柄的，

“那时候起，我就在你身上感觉到了推翻原初，哦，现在应该称之为天理，我在你身上看见了推翻祂的可能。”

王道一：“就因为一个时间权柄，你就觉得我可以推翻天理？”

深渊意志的话，未免太过简陋了点，王道一并不相信。

时间之权柄虽然强大，但也不是全能的，更不配去和天理作对。

不然的话，伊斯塔露就不会被天理分割，还要王道一去救祂。

“并非说当初的你就可以推翻天理，更多的是一种可能，但即便是微弱的可能，也值得我下注了。”

深渊意志化作的龙影停在了王道一面前，

“所以，当那条小蛇来到深渊后，我便赐福了它，让它不断的强大，不断的成长。

为的就是有一天它会回到你身边，或者你会回到深渊来找它。”

王道一神色微沉：“你从一开始就盯上我了，【渊】现在的情况也是你一手推动的？”

“当然，一切都是为了见到你。”深渊意志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愿。

“不，不对，如果你要见我，上一次我来深渊的时候，你就可以来见我，而不是现在通过进化【渊】来吸引我！”王道一稍微一想，就发现了对方语境中的漏洞。

果然，深渊意志沉默了。

好一会儿，祂才重新开口：“上次你来深渊的时候，我并未清醒。”

王道一疑惑的看着对方。

什么叫未清醒？

要是未苏醒，可以说对方是在沉眠。

清醒这个词，可不太对劲啊。

大概是看出王道一的疑惑，深渊意志直接开口道：“我是尼伯龙根遗留的意志，虽然深渊意志绝大多数以我为主导，但并非一直以我为主导。”

说着，深渊意志的龙影溃散，化作一片紫色的虚影，而虚影中，有两道形影隐隐约约的闪现。

一道是龙影，一道却是非常明显的蛇型。

“看见了吗？”

虚影中的龙影从中游弋出来，而蛇形依旧在固定的循环。

“接纳逝去文明的意志，并非是没有代价的，他们汇聚在我身上，形成深渊意志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污染着我，为了保证我的意志不被污染，我将他们单独分割了出来，最后就形成了深渊之蛇。”

顿了顿，祂继续道：“说深渊之蛇你大概没听过，不过，祂的另一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祂就是【黑蛇】。”

【黑蛇】

王道一确实不陌生，最直接的，就是层岩巨渊下的那些黑蛇骑士。

他们曾经是坎瑞亚的骑士，因为坎瑞亚王的堕落，从而被深渊一同引诱堕落。

注意，黑蛇骑士虽然堕落，但其实还保持着一部分意志的。

当他完全失去坎瑞亚骑士的意志后，就会变成黯色空壳。

而一切的根源，引诱坎瑞亚王堕落的存在，便是【黑蛇】。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上次你来深渊的时候，是黑蛇主宰了深渊意志，我在沉睡。”深渊龙影说道，“所以，在我醒来后，发现那条小蛇身上有你的气息，而且还是全新的气息，便知道我错过了你，我只能再次赐福了它，希望通过它的进化，来吸引你的再次到来。”

王道一微微皱眉，聊到现在，深渊意志好像什么都和他说了，没有任何隐瞒，

但王道一内心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作为神明，他内心的预感，往往非常准确。

所以，深渊意志看似开诚布公，但暗地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还在隐瞒着自己。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王道一陷入了思考。

而深渊意志继续在王道一身边游弋，似乎并不在意王道一的无礼。

许久之后，王道一眼里精光一闪：“不对，不对不对，你何必赐福给【渊】呢，你直接联系苏尔特洛奇不就行了，哪怕他不听你的号令，但你让他传个话，他还是会的吧。”

比起让人传话，给【渊】赐福来吸引王道一的注意，这多少有些……多此一举了。

所以，刚才深渊意志没有说实话，

或者说，对方没有把实话说完。

果然，等王道一这些话质问出来，便轮到深渊意志沉默了。

王道一也不追问，就像刚才对方等自己思考一样。

“呼，果然还是瞒不过你。”深渊意志微微叹息，然后开口道，“吸引你的注意力是真的，不过，我也确实有私心。”

王道一依旧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说。

“我要死了。”深渊意志如此说道。

王道一神色一滞。

他想过对方会说出各种理由，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你也见识过了，在渊星中，深渊意志的形象越来越趋近于蛇，而不是龙。”

祂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尼伯龙根陨落后，我虽然继承了祂的知识与部分力量，但我终究只是祂的意志碎片，只是一片无根之萍，万年的时间，我沉眠的时间越来越长，【黑蛇】掌控深渊意志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终有一天，尼伯龙根的智慧会泯灭，我也会化作懵懂的混沌，融入深渊的集群意识中。”

这下王道一算是听懂了，

作为龙王尼伯龙根的意志，祂落入虚无界后，亲手用无数文明的废墟搭建了名为深渊的存在，

同时也收纳无数的文明意志碎片，糅合出了名为【黑蛇】的深渊意志，

估计是【黑蛇】超出了尼伯龙根意志的想象，最后他反而无法压制对方了。

或者说，对方浑浑噩噩，反而不需要智慧，只需要不停的扩张深渊就可以了，

而尼伯龙根的意志却想要保证自己的清醒，

尼伯龙根的意志一直在磨损，而【黑蛇】一直在成长。

一来二去的，尼伯龙根的意志反而不如【黑蛇】了。

“不过，这又和【渊】有什么关系呢？”王道一问道。

深渊龙影忽然变得非常认真：“我可以死，也可以消失，但龙族不能，作为龙王，我必须为龙族考虑。”

看见对方这幅认真的模样，王道一忽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你把你自己的本源给了【渊】？”

深渊龙影扯出一个笑容：“没错，反正我都是要死的龙了，何必留着龙王的本源呢？不如交出去，为龙族的延续出一份力。”

“为龙族出一份力，那为什么不交给其他古龙……”

王道一质问的声音一滞，眼里闪过一丝明悟，

明白了，他完全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尼伯龙根的意志宁愿将龙王最后的本源交给【渊】，也不给其他的古龙。

因为……

“哈，看来你已经懂了，没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深渊龙影再次游弋起来，显得非常轻松：“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会在将来把龙王本源交给其他的古龙，然后带着深渊意志对天理发出致命一击，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得到了星空中最伟大存在的认可，这种时候，我将龙王本源交给古龙们，是祸非福。”

尼伯龙根意志的想法非常简单，

当祂发现王道一已经得到博识尊的承认，成为智识令使后，天理就已经没有赢的机会了。

而王道一作为新的胜利者，他是否会容忍龙族继续存在，就非常关键了。

所以，尼伯龙根意志选择将本源交给【渊】，

这样一来，【渊】便会成为龙族下一任【龙王】，

而以王道一和【渊】的关系，龙族自然就可以继续存在下去了。

哪怕有龙族再次升起统治提瓦特的妄念，看着【渊】的面子上，王道一也不会对龙族进行清剿。

尼伯龙根残留的意志，在为整个龙族的未来铺路。

想到这里，

王道一的眼眸变得柔和起来，

无论处于什么立场，什么角度，

尼伯龙根残留的意志可以为提瓦特龙族做到这个程度，都无愧于龙王之名。

说实话，在龙王已经陨落数万年的时代，龙王残留的意志哪怕堕落为邪念，也不会有人指责半分，

可祂依旧支持了下来，依旧一心为自己的族群思考着出路。

这种意志力，王道一也要说一声佩服。

看着王道一逐渐柔和的神色，深渊龙影认真的说道：“原本是想等我消散，那条小蛇真正化龙后再给你说的，既然现在你都知道了，那就一次性说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