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的脑筋有问题。”娜塔莎·罗曼诺夫特工信誓旦旦地说道。

“发生了什么？”克林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作为听众的他四处张望。

他早就听过萨洛蒙的某些坏名声了，比如魔法野蛮人之类的词不要太多。他似乎担心娜塔莎口中的那个魔法师会听到这些坏话，然后挥舞着大木棒从角落里跳出来，给他和娜塔莎狠狠来上一下。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但克林特很快抛掉了胡思乱想，将注意力集中到娜塔莎所说的话上。

这件事一定很私密，要不然娜塔莎不会只找他一个人倾诉。

复仇者联盟中只有他知道娜塔莎过去的秘密，那些黑暗、血腥且残忍的往事并没有随着娜塔莎加入复仇者联盟而消失不见，无数光辉都无法弥补她的过去。娜塔莎曾经说过，她在沉静晦暗的午夜不止一次听到那些往事带着蹒跚脚步声与腐败的臭气慢慢逼近，在红房子光滑的木地板上踩出的“吱呀吱呀”的呻吟，让她从沉睡中惊醒，满身冷汗。

“他说要给我一个孩子！”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克林特挑了挑眉，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他知道娜塔莎经历过的绝育手术是什么样的，那种手术足以击垮正常女性的心理防线，因为他去看过美国的美墨边境集中营。如果萨洛蒙能使用魔法解决这个问题，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很高兴看到自己的朋友实现梦想。

罗曼诺夫特工的用手指擦了擦眼角，重新变回了那副藏了许多秘密的特工模样。

长久的训练让她能够迅速调节自己的情绪，可正如萨洛蒙过去对她的评价一样，她是个心智破碎的可怜人，她也不知道哪些才是自己真正的情绪。她之所以能够骗过测谎仪，就是因为她先骗过了自己的心智。

“他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娜塔莎语气平淡地说道，“结果采了血样之后就走，我还以为……”

多年的相处让克林特发现了点端疑，他不得不说些胡话，安抚一下看似平静实则狂躁的朋友，“他才十九岁，如果你是在期待那种事，说不定还有些太早了。”

“我的子宫和卵巢早就消失了，我以为他会施展魔法让它们重新长回来。”罗曼诺夫特工的情绪似乎彻底稳定了下来，她半开玩笑似地说道，“就算会痛没关系。他是个英俊的小伙子，我见识过他的身材，而且我又是单身，我不介意发生些什么。”

“这有些强人所难，小娜。”鹰眼摊开手，耸了耸肩，他也笑了起来。他知道娜塔莎也在说胡话，但起码这说明了她已经走出了自己的情绪，而不在沉溺在过去的那些噩梦里。

“这两方面都是。”鹰眼补充道。

“克林特~”娜塔莎笑了两声，接过鹰眼递来的冰啤酒。这笑声似乎是发自内心的，而非勉强的干笑，但就连鹰眼也没法如此深入她的心智判断真假。“这可不是我想要的。”她笑着说道，“这个约定是好多年前订下的，具体细节我不能告诉你，克林特，那涉及一个魔法机密……他虽然没有明确告诉我他能够修复器官，但他的潜台词就是这样的。”

“就算是克隆也没法凭借一瓶血样，他为什么这样做？”

“我不知道，当我想起要去问他的时候，却发现他除了牛津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娜塔莎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道，“包括他来采血的时候，那时候他正在上课。”

鹰眼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小娜，这是个鬼故事吗？”

“这是个魔法故事。别像个害怕床底怪物的小男孩，克林特。”罗曼诺夫特工翻了个白眼。可在鹰眼看来，自己的朋友似乎更加生气了，“来采血的是他为自己制作的冰雪塑像而已，专门用来在脱不开身的时候执行简单的任务。他向我保证这是必要的检测手段，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Okay……这是个坏男孩，对吗？”就算自己已经结婚了，克林特依旧弄不明白女人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他只能顺着娜塔莎·罗曼诺夫的想法往下说，他还拍胸脯保证自己会去找那个坏男孩算账。这番幼稚的举动终于让娜塔莎·罗曼诺夫重新开心了起来。

“很感谢你听我倾诉，克林特。”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你的真的还好吗，小娜？”

“我会亲自找他算账。”娜塔莎·罗曼诺夫笑着说道，“那个青春期少年会知道，为什么女人不好惹。”

女人很不好惹，这是萨洛蒙亲身体会的事实。

当娜塔莎·罗曼诺夫绕过保安闯进图书馆，把他从知识的海洋里揪出来，他就做出了这个判断。她穿着看上去就极为不好惹的风衣和墨镜，谁也不知道她那身衣服下面还藏着什么武器——他能肯定至少有把手枪，因为枪口就盯着他的腰间。而拿着枪的女人正紧贴着他，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告诉我，小子。”她压低声音，没有引起其他正在看书的人的注意，“你为什么挂断我的电话？”

萨洛蒙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你疯啦？就因为这个？”他瞪大了眼睛，努力压低声音，不让其他人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图书馆里十分安静，萨洛蒙就连施法材料也没带进图书馆，根本不可能施法阻隔声音传播。“我不是已经在电话里讲得很明白了吗？那是必要的检测手段！”

“我要看到你的成果！”罗曼诺夫特工声量虽然没变，但她的语气却突然带上了明媚轻快的活泼。路过的一位白发老教授朝这里瞅了眼，然后十分鄙夷地摇了摇头。很显然，这位间谍的专业精神让她下意识地注意周边情况，为自己的行为做出合理的铺垫。“假设你在浴缸里做出的承诺有效，现在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她保持微笑，“我的年龄越来越大，越来越不适合怀孕了。我赶时间，萨洛蒙。”

“我说过了，复原内脏是一门极为艰难的技术，涉及到许多黑魔法……”

“只要你能做到，我不是不可以怀上你的孩子。”

“咳咳！”

“嘘！”前方看书的教授转过头来，十分生气地要求萨洛蒙放低音量。萨洛蒙站了起来，满脸尴尬地鞠躬道歉了。他发过博德利誓词，即博德利图书馆的读者守则，这个誓词之于牛津学生堪比希波克拉底誓词之于于医生，如果他违反了自己曾经的承诺，到时候就不是退学那么简单了，每个教授都不会愿意再教导他，因为那实在是太丢人了。等到他重新坐下的时候，就发现娜塔莎·罗曼诺夫正满脸微笑，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他恶狠狠地瞪了过去，但依旧无法改变娜塔莎·罗曼诺夫的轻松做派。

“怎么样，想好了吗？让美丽的女人怀孕是雄性基因无法抗拒的诱惑，你也一样。”她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在秘法师耳边悄悄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哦，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