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狗缓缓站稳身形，苦笑一声之后说道，“我有什么毛病？我是不是说过……这东西是几代人的心血，怎么可能只和我有关？”

“你所指的「几代人」到底是……”

“跟我来。”天狗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冲着远处那黑黑的影子走去，郑英雄感觉他身上恐惧的气味更加明显了。

就当一行人马上就要靠近远处那个黑黑的工作台时，附近的场景已经开始逐渐显现出端倪。

就连长久保存记忆的燕知春、郑英雄和江若雪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令人崩溃的场景。

脚下的东西真的是一颗眼球吗……？

因为他们发现这颗眼球上，又「嫁接」了其他眼球。

那些眼球随意散落在地上，让人误以为是随处可见的石头。

可每当走近了，就会发现那些眼球深深地陷落在地面中，它们惊恐地滴流乱转，让人头皮阵阵发麻。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疯子，才会想到把眼球「巨化」了之后，再继续往上面「嫁接」眼球……？

地狗自从进入这这里边开始一言不发，他的表情铁青，似乎带着层层杀气。

天狗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回过头来一脸神秘地问道：“你们知道「复眼」这种东西吗？这个巨大的眼球，像不像「复眼」？”

燕知春一脸冰冷，完全不想搭理这个男人。

“没关系的，你们不知道也没关系的，不必在这里停留啊。”天狗略微颤抖着说道，“这些都是废眼，没有用的……”

说完之后他便自顾自地回过身，朝着更远处走去。

“他好像在怕死。”郑英雄说道。

燕知春听后点点头，天狗的状态确实有些奇怪，可现在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又为什么会怕死？

“这个「太阳」实在是太让人崩溃了……”林檎也在此时伸手捂住了口鼻，“就和这令人作呕的地方一样让人崩溃……”

地狗走在天狗身后，终于开口问道：“天狗，这里的「太阳」……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怎么会……”天狗叹了口气，“「桃源」毕竟是「桃源」，在青龙的手中……这里的「太阳」都是可以替换的。”

“替换……？”地狗微微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字。

“对一个「太阳」不满意，那就趁黑夜的时候再换一个「太阳」。”天狗从那张悲哀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只需要把一颗眼球「巨化」再「滞空」，随后用加上白天才会亮起的「爆闪」……这不就是「太阳」吗？最开始的太阳可能只是个会发光的球，需要有一个有「爆闪」的人一直操控，可青龙的想法总是如此超前……他认为将这个掌握「爆闪」的人直接变成太阳，操作起来会更加简单呢。”

众人听到天狗的说法，又只剩下沉默。

“后来又用过「滞空」的人和「巨化」的人成为「太阳」……再后来随着「科技」的进步……”天狗哈哈一笑，“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拥有什么能力都无所谓，毕竟可以直接将能力「嫁接」到他的眼球上……那样选择就更多了。”

燕知春低头看了看脚下，总感觉莫名的悲哀，这个眼球的主人曾经或许只是个普通的「参与者」，可现在她被挂在了天上，她可能还有自己的思想，可她的话没人会听，她的下场也没人能预料。

“人们并不会在意头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只要它能够照亮白天，那自然就是太阳。”天狗摇了摇头又说道，“为了更逼真一些……早上的时候它甚至可以一边「爆闪」一边「滞空」……那在所有人眼中看起来都是太阳徐徐升起，对吧？”

“这就是你说的「杰作」……？”地狗冷着一双眼睛问道。

“这还不算杰作吗？”天狗跺了跺脚，“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不是花花草草或者虫子黑熊，这是一个「太阳」啊！”

“那现在的「太阳」……”地狗又顿了顿，“它是什么能力呢？”

此时郑英雄终于隐约地摸到了那两个字的痕迹，小声说道：“是「寻踪」的恶臭……”

“是啊，正是「寻踪」。”天狗说道，“这正是我所说的「几代人」的努力，这其中不仅有青龙的奇思妙想，还有天蛇的精湛科技，以及白……”

天狗顿了顿，似乎要说的话全部都卡住了。

他思索了半天该如何措辞，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句话，改口说道：“总之各位赶上好时候了，现在是最适合「天级时刻」的状态。”

听完「寻踪」这两个字，地狗的表情更是跌入谷底，他不动声色地跟在天狗身后，仿佛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几人说话间，已经缓步来到了那工作台旁边。

仔细看去，这是一个刻着奇异纹路的奇怪材质的台子，像是石头制成，却又不能完全确定。

它如同一把小小的桌子一样嵌立在这空旷而恶臭的广场上。

就在这桌子的桌面，整整齐齐地嵌着许多颗眼球，横竖各有五颗，这些眼球像是按钮一般躺在那里，既像是一台古怪的计算机，又像是挂满眼球的算盘。

这台「设备」看起来有频繁使用过的痕迹，一些眼球上挂着血迹，还有一些眼球里带着淤青。

“杰作啊……”天狗苦笑着说道，“无论是谁成为了「太阳」……只要将这套设备「嫁接」到她身上……就能让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你们知道最妙的「眼球」是哪颗吗？”

天狗回头抓住燕知春的胳膊，燕知春发现他的手已经变得冰凉了。

“你看，就是这颗！”天狗把燕知春拉到桌面前方，指着所有眼球最中央的那一颗说道，“那个白……我是说有一个人，它创造性地提出，把中间这一颗眼球换为「储能」，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吗？”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可他们总感觉天狗要急哭了。

“好、好处就是一颗「储能」会带来无限的可能……”天狗说道，“「太阳」本来就是疯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仙法」在传递给她之后，她都会将「仙法」无限扩大，这种力量甚至超越了「天级」，可她自己偏偏毫无意识。”

天狗又低下头，喃喃说道：“正因为有「储能」的存在，「天级」就算不在太阳上，也可以算好时间远程发动「天级时刻」……这如何不算是伟大的杰作？”

燕知春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桌面，触感温热，仿佛不止「太阳」是活的，就连桌子也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