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右两人的眼神拼杀之间还能若无其事的吃饭，霍灵觉得自己的定力到达了一定境界，转念一想，有什么是会比吃饭重要呢？当然没有！索性也不再管那两人如何，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吃的那叫一个享受。

曲长青率先败下阵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着吃的欢快的霍灵，有些失笑：“子桃没有给你吃饭吗？饿成这样。”又为她添了一碗汤，语气中满是宠溺：“别噎着，来，喝点汤。”霍灵很不幸得呛着了，幽怨地看了一眼曲长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受不了受不了。百里乐有些得意的眉眼一下子沉寂下去，略微收了一下手指，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正在为霍灵顺气的某人，幽幽开口：“霍将军倒是与曲爱卿恩爱的紧”拿起水杯。

霍灵刚刚喝了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好巧不巧的喷在了百里乐的脸上。曲长青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百里乐很不爽的看了他们一眼，霍灵一乐，不由笑出声，随即一愣，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吧？是有多久呢？好像已经很久了，久到自己都记不清了，也是，没有心的人，怎会拥有喜怒哀乐？收敛了神色，眉宇淡淡的放下了筷子。曲长青知道她突如其来的伤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百里乐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也看出来了不对，不做声的理了理衣袖，一顿饭，三个人，心思各异，气氛也格外的压抑。

霍灵也没了兴致再吃，手支着头撑在桌子上打盹。曲长青目不转睛的看着霍灵，几日不见，怎么觉得她瘦了一点，莫不是快马赶回来的缘故？北戎一役，废了她不少心力，一路劳顿，这身子怎么吃得消。罢了罢了，她为了他，从来都是奋不顾身的。只是，这个他却不是自己。察觉到百里乐的目光，冷冷哼了一声。

百里乐转了转手中的佛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曲卿可还是因为灵儿的事与朕生气？”曲长青脸色黑了黑，别过头，看屋外的景色。百里乐见他不愿意搭理自己，苦笑了一下，若不是他，或许，现在能好好在这里的就是灵儿了。曲长青突然开口：“不敢与皇上生气，这终究是她的选择，而她一心一意想保全的人，到头来还是没明白。我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本以为可以佑她一世长安，可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一个你。”

曲长青的神色渐渐暗了下来：“或许她走了是件好事，不必看你后宫佳丽三千，子孙满堂而难过，不必为了那些困扰你的事而不顾一切，她的死也给了她最后能给的成全。”渐渐地，怅然若失，顿了许久，再次开口：“我答应过她，替他照顾你，如今，我留在这里，只不过是想了却她的余愿，如果可以，我不会再想见你一眼。”

对，不会再想看见他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的羡慕他，她说过，于她而言，爱一个人就是为他倾尽所有，附诸一切，而自始至终，她爱的唯他而已，她给了他所有的成全，却从未，成全过自己。他害得自己失去了灵儿，让她变成如今的模样，而他呢？他不配，根本不配。

百里乐看着他的神色，默默闭上了眼睛，他明白，都是因为他啊，现在也回不去了，什么都回不去了。曾经他以为，灵儿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但现如今，让自己守着这没有了她的皇宫，他要这皇位，又有何用呢？你为我打下了江山，我曾许你共与天下，现如今却觉得，这莫大的空城，也抵不过那与你相拥的一片繁花。再次睁开眼，看着似乎睡得很熟的霍灵，一直以来都觉得你是她，可我从来不敢知道答案，我怕再一次，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九曲飘悠子矜故，不见灵心不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