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天烈》
作者:西爪勽 | 分类:其他 | 字数:60.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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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情各有倾
阿左松开摁着肉爪的手,“就猜到是你,都成这样了没记性还喝!你也被派凡界来了?”
“诶诶诶,我先喝口酒的。”说着,肉爪伸在酒杯里,杯中的酒“刷”就见底了。它也隐约不那么透明了,好似显出了些肉眼可辨的轮廓。——一个本应圆圆的伞盖竟然边缘缺了半圆的一块,肉爪也不齐全,少了两根,还有三根半截长折没了,像是被什么给咬过。
没错,这只飞天云水母的确是被咬伤过。
那段,伏青因为意外得知鬼族要用自己献身抵挡天劫,索性就不修练。大祭司就把它放到了鬼族的墨汩河畔,让它日日得水,可以随时继续修炼。为了监视,就派阿左在河畔陪护。阿左和伏青就是这么在墨汩河相伴了很长一段时间。
期间大祭司常常来探望伏青,和伏青说话,终于伏青又开始努力修炼,直到伏青修成人形。但修成人形的伏青执意不上天,要留在鬼族。不上天便得不到天族的职位,对鬼族而言,他也就没有抵挡天劫的资格。伏青便就留在了鬼族,成了一名鬼族公民。大祭司后来又收他当了义子,成了小祭司。
阿左和伏青是监视与被监视的关系,但是因为陪伴的日久,当伏青成为人形后,俩人成了并不言明的朋友,尤其是救了阿丙之后,见面总会对望一眼,用目光打个招呼。
阿丙原也是安全局的飞天云水母,别的云水母都喜欢喝水,可是它就喜欢没事整两盅酒。这不,它喝完酒在天上晃来晃去地飞。
鬼族的天空,在不同的高度都会有一些颜色稍浅的特别区域,就像天上悬着一片片不同的湖。那里面,不同的湖里会有一些不同的生物,有的是某种鱼鳞似的花,有的是蛇一样的鱼,还有的是鸟。一片湖里常常有数目不等的不同物种,它们就在那湖中生活,如果有飞在天空的谁不小心进了区域,就会被区域中的物种攻击捕获。所以,无论谁都知道在天上飞时得注意湖域,避开。
这阿丙晃着飞着也没注意,一下进了湖区的边缘,就见一只大喙的黄嘴黑鸟突然出现,猛冲过来“康吃”一口刁住阿丙,阿丙浑身一抖,猛地酒醒了,喊道:“救命啊——!!!”
正好伏青在那下边地面上给房顶镶彩,他飞身上天,一把抓住黑鸟,这时在天上飞的阿左路过,也飞奔过来。一个握翅膀,一个掰嘴,救是救下来了,可是从鸟嘴拿下来,阿丙的伞盖被结结实实咬掉了个肉圆,就像我们吃月饼咬掉了一口那样,肉腿也齐根折了两根,还有三根少了半截。
阿丙当时就昏过去了。阿左和伏青没聊什么,伏青托着阿丙就走了,这是阿左和伏青最后一次近距离接触。
阿丙喝完酒,道:“伏青和安将到凡界搜找安置鬼民的闲山,是他把我带出来的。还有啊,我已经退役了,我老大现在是伏青,我的名字叫贝贝。”
阿左不禁笑道:“贝贝,他起的?!一个公的叫贝贝!”阿左喝了口酒又道:“他来找山,那你呢?”
“我有旁的事。”贝贝答了句并无下文。
阿左又追了句:“不会是带你到凡界喝酒吧?!”
“你就当是吧。”
贝贝回想伏青带它出来前的对话。
那天,夕弦从彩华殿顶滚落,伏青和她二人出现在鬼帝面前,伏青得了和安将到凡界找山的差事后,回到祭祀宫。
他来到屋中贝贝的小阁前——伏青给贝贝在自己住的屋里专门置了个阁,从受伤,贝贝就一直住这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小阁里正日上三竿仍未起的贝贝。
终于贝贝睁开眼睛,把它吓一跳,就见两只眼睛直直地瞪着自己。
“贝贝,我——可以信任你吗?”伏青有点犹豫地道。
“信任信任,吃你的喝你的还不信任。”
“我说正经的,我发誓宁死不背叛鬼族,也绝不做危害鬼族之事,终生甘做鬼族人——”
“你干什么呀这大清早的——”
“不是大清早,是中午了——”
“中午,你要表忠心你和大祭司说去,和我说不是白说嘛!”
“我要知道我能信任你吗?我在鬼族没有一个人敢掏心,你已经退役了,我的来路你也清楚——”
“你何时这么磨叽,你到底要说啥?!!”
“我想知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贝贝看着伏青,许久没说话,最后道:“简单说,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命,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补偿你,死也行,你不背叛鬼族最好,如果做了伤害鬼族的事,也有人处理你,看你一直以来做事能看出来你是个有头脑的人,你可以信任我。”
伏青道:“你想了这么久才答我,看来不是轻言,我可以和你拥有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吗?”
贝贝冷静地答:“可以。”随即伞盖一抖道:“怎么听着这么肉麻呢!”
“贝贝,我有一个哥哥,他叫天白,他已经登天为仙,现在他在凡界历轮转,你帮我找到他。”
“他有什么记号吗?”
“没有。如果是仙身,可能和我长的比较像。”
“说了等于没说!没一点线索大海捞针哪找去?!”
“如果盯着尚烈,应该能找到。”
贝贝惊呼道:“尚烈?!!鬼族多少人盯着他,他多重要你知道!我也去凑热闹,出了什么事我可担不起!”
“所以想让你想办法。他在杀凡界的我哥,你只要跟到他一次就能找到我哥。”
“问题是那么多安全员监视尚烈我一个退役的出现多奇怪啊!”
“你路上慢慢想,我们得出发了。”
“去哪儿?我还没喝水呢!”
“我和安将去找安置鬼民的闲山,你和我一起去凡界。”说着抓起贝贝塞到袖子里。
伏青和安将飞在凡界的空中,趁安将不注意,伏青把装着贝贝那只手别到身后,晃晃袖子,贝贝酒悄无声息的出来了,随即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贝贝现在可以说完成任务毫无悬念。就是天白总是长不大,伏青见不上,它才得继续盯着尚烈和那木鸟。今天贝贝在天上看阿左喝酒,实在是馋,又是熟人,就下来偷酒喝。
阿左话锋一转问道:“伏青和安将一处吗?”
“不在。有时在。他们各自找,伏青找的得让安将确认,没问题的再由伏青移白豆花。”
阿左心道:“小姐见了安将,也不知道安将什么立场,大祭司说过让我看着夕弦,让他们相爱但是别到结婚的程度,可是这么些年,明里暗里我都看了,尚烈的确对夕弦很好,结婚……,恐怕我……,相必大祭司应该对安将做过心理暗示吧!”一口闷酒入喉。
阿左和贝贝喝酒这会儿,在一座山上,初一见到了安将。
安将只顾处理安置鬼民的事,对梅将派人监视尚烈具体事并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鬼族已经控制了尚烈,因为尚烈在鬼族停留了六天,被封为太子。
初一知道的信息可比较全面,比如安将的所在。他来到安将面前,抱手施了个礼,道:“安将。”
初一四兄弟与夕弦是发小,安将早就认识初一。
初一道:“近几日,夕小姐将会来拜见安将,说不日领太子见您,请您准予大婚。”
安将立刻沉了面容,眼睛瞪得大大的。
“初一告退。”
秋天的阳光特别足,透过酒窖散开的梗束天窗撒进来,酒窖里也明亮不少。
柏师傅道:“阿烈,这篓是今年收到最好的葡萄,一会儿,你用小缸,酿两缸精品,现在就动手,可得给我酿好噢!我还得出去趟,你不用跟了。”
现在,葡萄珠上的水在风和阳光的抚照下干没了,尚烈把它们倒到大盆里,夕弦开始认真地掐。
酒窖里现在就他们俩。尚烈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挨着夕弦蹲下,也把手插进葡萄珠堆里。掐,掐,掐着掐着,两个人的手就胶去了一块,尚烈把夕弦的手握在里边,像两层花瓣,一起掐。
夕弦觉得脸颊发烫,眼光流转地侧头看向尚烈,尚烈的脸也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似乎空间里还有咚咚的心跳,尚烈看着夕弦,两个人对看着,手还在盆里,可是不是在掐葡萄,是手和手握在一处。
越来越近,两颗头终于吻在了一处,尚烈拔出盆里的手,就带着满手的甜甜葡萄汁液沾着葡萄肉抱住了夕弦的头。
夕弦“嗯嗯”地示意尚烈葡萄弄我脸上了,尚烈撤开头,看看夕弦,又用嘴去嘬夕弦脸上的葡萄肉儿,嘬着嘬着最后又嘬到嘴上,手这次还游上了身,夕弦也抱住了尚烈,不知觉,夕弦竟躺在了地上。而那嘴唇似乎做了牵引,尚烈的唇一直没离开夕弦的唇。
“诶呦!”就听窖口一声,是柏婆婆来酒窖,刚在门口露头就见尚烈伏在夕弦身上,没禁住“诶呦”出了声。
尚烈忙直起身,夕弦也慌忙坐起来,捋捋头发,等了小会儿,柏婆婆并没进来。
尚烈看着夕弦似乎镀了层光的小脸儿,自解般道:“今天就能做完酒,明天你去见你爹,得了同意我们就能成婚了,这临近了我越发心痒痒,还真有些按捺不住了。”
夕弦笑意绵绵地溜了眼尚烈,“是你的,又跑不了。”
“一个时辰,你来去能够吧?!”尚烈问。
“差不多。”
“我还得等一个月,一个月后夕弦就是我的了,嘿嘿,娘子?”说着又凑过来。
夕弦侧目看到大盆,“葡萄还没掐完呢,这手都脏了。”
就见尚烈抬手往盆里一指,盆中的葡萄珠立刻都破了肚儿,一盆浆泱泱掐好的模样。
二人把这葡萄混沌倒入备好的两个膝高小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