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无泪
作者:凤尾竹叶 | 分类:其他 | 字数:22.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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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骨感的现实
冬日的寒风挡不住南京路上的人潮涌动、车水马龙, 春节的气氛,将沿街的店铺烘托得喜气洋洋。浦江两岸霓虹璀璨, 映照得江面波光粼粼、五彩滨纷。 外滩的洋房让人在这座城市中迷惘,黄浦江上耀眼的光芒呈现出一种近代的沧桑。
上海以它的时尚和传统迎接了这一对新人, 苟爱琴也“海”化得挺快, 直到回到古海, 他们依然保持着从结婚以来在上海时的浪漫, 同行必牵手, 还十指紧扣。 进门必拥抱, 这是一帮半大小子说的, 文昌德住二楼, 楼前有棵大杨树正对着窗户, 一帮小孩没事就坐到树杈上看新娘子、看电视。 出门必吻别, 只要他们房门一响, 楼道里就齐刷刷地探出若干个脑袋, 人们等着看“西洋景”。
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 不和谐的音符出现了并逐渐奏向了高音区。
这单身楼是南北两排房建造, 中间一米多宽的一个过道, 房门对开。 这楼居住的是青一色的男性公民, 男人们一进屋都大开着房门。 洗洗涮涮, 穿戴也不那么整齐, 猛不丁住进来个女人, 大家就觉得不那么自在了, 常常听到一些小声嘟囔的抱怨声。
再就是苟爱琴“方便”问题太不方便了, 这楼居住的既然是青一色的, 当然没有女厕所, 早上文昌德双手捧着他那开着水仙花的痰盂上厕所, 尴尬之极。 有人神情复杂地一笑, 虽然狼狈但人家毕竟有个女人陪着, 这心里就有些酸酸的。 苟爱琴白天就到距离最近的平房区去解决,有人嘴角轻蔑地一撇, 这咋还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
更重要的是解决最基本的“进口”问题都太困难了。 既已结婚就不可能两人天天拿着饭盒到食堂去吃饭。 可这楼里有暖气, 没有生炉子的设施。 一开始文昌德他们就用电炉, 这是厂里三令五申, 严格禁止的。 有时过载烧断了保险丝引得全楼断电, 马上就有人大声地连炒带骂, 吓得苟爱琴的小心脏扑通乱跳。
后来文昌德把窗户上的玻璃拿掉一块, 用木板挡上, 上面钻了一个洞, 架起了烟囱, 在屋子里支起了炉子。 买来的蜂窝煤就放在房门口的过道边。 有人走路时不小心碰到, 就会大声的抱怨一句, 或者有的干脆来一脚给你踢的那蜂窝煤满地乱滚。 如果生炉子时还要大开着房门, 烟气窜到楼道里, 抢得别人不舒服, 免不了又遭白眼。
在这种处境下, 谁还有心情浪漫, 苟爱琴更是厌倦了这种别扭的生活。 这天早上她走出房门, 就在他的嘴要贴上去的瞬间, 她推开了他, 不耐烦地说: “别丢人了, 给人当猴看。” 中午屋里又传出了吵架声: “说你丢人, 你还真就不要脸了, 拾人家的垃圾吃。” 原来是文昌德捡回了水房里别人丢弃的黄花鱼头, 他将它洗净, 用油煎过, 放上葱, 姜等调料, 熬汤, 说鱼脑里有脑白金, 也许是因为猪脑、抑或人脑都是白色的, 所以他不说是脑黄金, 后来人们就调侃道: 这两口是表黄金、鱼白金。
文昌德和小马是师徒, 必上同一个班, 二班小马还是要回来住的, 苟爱琴还要极不情愿地回到原来的平房里去。
文昌德和苟爱琴上同一个班, 上二班时只要文昌德一出去, 人们就四处张望, 用目光寻找苟爱琴, 看他们是不是回去“办事”了。
苟爱琴怀孕了, 脾气越来越大, 这天说想吃韭菜馅的饺子, 当时才5月, 在内地已是鹰歌燕舞, 在这儿还是一片苍茫。文昌德到市里转了半天也没买到, 回来挨了一噸骂。
又一天说想吃酸汤面, 他下了班折腾了一个小时, 换回了机器压制的面条, 她不吃, 说要吃手揪的面片, 他没这手艺, 一时半会也学不会, 这又惹她不高兴了好多天。
于是文昌德开始学习北方厨艺。 学着包饺子揪面片。 尽心尽力做一个好丈夫。 白天一有空就上街采购。
5月,在内地豌豆上市的季节里, 他买了这坐着火车才到这里的新鲜菜, 剥豌豆把手指头都染成了绿色。 而不管豌豆剥出来的数量是多少, 最后都被苟爱琴风卷残云般来一个光盘行动。 于是他上街就找着买豌豆, 买不着时看到她失望的神情, 他就自责不已。
他改掉了炒菜时候放酱油的习惯。 因此炒出来的菜都能透出一股鲜嫩和鲜绿。 他炒菜放油也很少, 因而就比较清淡, 这也合了苟爱琴当时的胃口。 她说吃文昌德做的饭就是一种享受。 但是这种享受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刚性需求, 偶尔文昌德偷懒或是其他原因没有按时做出可口的饭菜, 这苟爱琴就不满的像是天塌地陷似的。
这婚姻不用7年,不到7个月就已经开始“发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