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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颜

作者:梧桐西窗雨 | 分类:其他 | 字数:11万

在人间(2))

书名:芳颜 作者:梧桐西窗雨 字数:4311 更新时间:2024-10-12 09:21:22

翌⽇,醒来时,全身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痛",从⻣头痛到发根,要是头发也有痛感

的话,身上僵硬。

雅君撑着起身,发现⼿指不能弯曲,看看两个⼿掌,除了⼤拇指外,每个关节的指肚那⾥,都有个紫褐⾊的圆点。

"阿秀这是什么?快帮我弄掉!"雅君吓得闭了眼睛,把⼿伸出去。

阿秀赶紧过来,"呀!全是⾎

泡!你从来没上过⼯地啊?"

雅君点点头,"快帮我扎破它,!我看着恶⼼。"

"⾎泡又不是⽔泡,最好不要扎

破,得让它⾃⼰结疤脱掉。

你这样怕⾎,那你来那个东

⻄时,是不是也很怕?"

雅君⼀下恼了:"你⼀个⼥孩⼦

家的,怎么说话这么唐突?

不害臊吗?真该乱棒打死!"

阿秀反⽽笑了,"原来,你还是个书呆⼦。你真的和⼩梅是同学吗?你们年纪差那么

多?"

想着⼩梅是⽼周同学,⽼周和自己也是同学,从等量关系来

说,和⼩梅⾃然也是同学,"嗯,我们那读书有早有

晚。"

“⼩梅喜欢阿林,可阿林是有

⽼婆孩⼦的了,不可能娶

她。"阿秀拿了油条和馒头放在外⾯的桌上,让雅君吃。

“那⼩梅不知道

这事吧?君⼦当示之以诚,

阿林这样骗着⼀个⼥⼦对他

痴情,实在可恶!"

下次⻅了⼩云,可要告诉

她这事,不让她⽩⽩被坑。

“她早就知道这个情况,⾃⼰

⽢⼼要做⼩三,以为可以取

代阿林的⽼婆。"

"你说的真的?"

随着阿秀点头,雅君忽然有些

后悔刚刚承认和⼩梅是同学

的事,可话已出⼝,悔之⽆

益。

“要不你休息⼏天吧?等⼿好

些再做?"

“那我在这,做⼀天歇⼏天,

怎么可以?到时⽣活费都⼀

⼤把。"这⾥的伙⻝⽐家⾥都

好,肯定要不少钱。

⼀个中等个⼦的男孩⼦过

来,笑起来脸上有个很明显

的线型酒窝,"阿秀起来

了?"

阿秀介绍,"这是我未婚夫--阿峰。"

嗯?她也订婚了?看她两⼈

聊的挺开⼼的,看来是⾃⼰

谈的,那就⽆所谓早晚了。

"阿峰,她⼀定要去做事,你

要不把她派给那些学徒的,

⼿头会慢点。"原来阿峰是班

头啊!

阿峰点点头,阿秀拿给雅君⼀双

⼿套,"戴着吧,吃不消就下

来。"

雅君跟着阿峰,去了另⼀个隔

间,原来这⾥远不⽌⼀

个"U"字,是⼏十个。每个隔

间有四个或五个⼤⼯两个⼩

⼯,砂浆是⽤吊机吊过来

的,。

“你跟着根根和⼩剑吧,他两

个是学徒。根根是带你来的

⼩梅的弟弟,你们是⽼乡,

会好⼀点。"阿峰对雅君说完就

⾛了。

这是雅君第⼀次看⻅⼩梅的弟弟

。来了两天,觉得过了⼏

年,虽然还在本省,可就

觉得离家千万⾥⼀样孤单,

这⾥是外乡⼈的地盘,每个⼈叫名都是“阿”什么什么

的,这个“阿”是什么呢?语⽓

词?助词?都不是!虽然我

们也叫阿⽟,可这个"阿"和

他们的“阿”是绝对不⼀样的,

我们的是有温度的。

还有另外两个⼤⼯,他们朝雅君看

了⼀眼,雅君看到其中⼀个

戴红⾊安全帽的,就是蹲在

楼梯边看着她笑的那个⾼个

⼦,他⼜朝雅君笑了笑。

有个根根在旁边,的确⼼⾥

好受⼀些。

雅君低头铲了砂浆,想⼀次提

两桶到架⼦边,发现提不

动,今天的砂浆,远⽐昨天

的要重,⽽⼿套⼜太⼤,⼀不⼩

⼼就脱出来。

雅君⽤两个⼿提着⼀桶泥浆,很

费⼒的举给根根,他赶紧弯

下来接过桶⼦。

到下午时,雅君实在提不起

了,手臂肌肉痉挛,两个⼿在裤⼦上磨了⼏

次,还是不敢去碰铁条。不得已提起,举

到半空时,⼩剑没来得及接

住,桶⼦砸在了地上。另外

两个⼤⼯和⼩⼯都看了过

来。⼀个湖南的⼤姐笑道,"你⼀个大⼩姐样,怎么做

的了这种事啊?"

戴红⾊安全帽的说了

句,"⼤家休息⼗分钟。"然

后就都从架⼦上跳了下来。

另外一个⼤⼯对雅君说,"妹

妹,我叫阿贵,要我帮你

不?"

戴安全帽的走过来,"让我看看

你的⼿。"

雅君把手缩到后⾯,后退了⼀步,

给他看做什么呢?我不要同

情更不要猥亵。

“我叫阿森。我没有恶意,⼩

剑是我弟弟。"

雅君看了看⼩剑,小剑笑着点点

头。⼩剑和根根都是⼗六

岁,这个阿森可能⼤两岁。

雅君低头看着脚下,看到阿森

穿着⼀双回⼒鞋,这和她的

⼀样,只是样⼦不同,阿森的

“回⼒”两个字在脚后跟上,她的“回⼒”在鞋⼦⾥。

阿森还是伸着⼿,要雅君把⼿

给他看。雅君伸出戴⼿套的

⼿,他拔了⼀个,深吸⼀⼝⽓,⼜看另外⼀个,还是深

吸⼀⼝⽓,"你这双⼿,不能

做了,会废掉的。"

雅君的眼泪打着转转,不做

怎么办?还能不做事在这呆

着?

⼗分钟以后,⼤家⼜开始⼲

活了,阿森坚持让雅君歇着,

他⼀个⼈,提三个⼈的泥浆

和砖头,速度快的惊⼈,⼒

⽓也⼤的惊⼈,每次雅君想去

帮⼀把,他就挡了她的⼿,

两只眼睛笑吟吟的,"你就安

⼼歇⼀下吧。"

他这样不是把

⾃⼰的活歇了?让阿峰或者

阿林知道怎么办?

晚上吃饭时,雅君的⼿拿调羹

都抖。阿秀摇摇头,"要强有

什么⽤?歇两天不是更好

吗?"

阿森端着碗过来,阿贵也边

吃边过来,⻅了他们,雅君感觉吃饭都不自在了。

阿贵吃完饭,问阿秀要镜⼦

和头梳,沾了清⽔梳着

头,问雅君,"妹妹,晚上去看

电影不?我带你去看电影。”

阿森看着雅君不说话,只是⼀

味的笑意。

哼!我要是你们以为的⼩

梅,那我还在这⼲嘛呢?

雅君默声不响,装做没听⻅,

只是看着围墙外的⼀道道铁

轨发呆:我不是坐⽕⻋来

的,哪个⽅向去的⽕⻋,可

以去到我的家乡呢?妈妈在

哭吧?想到这⾥,雅君⼜流下

了眼泪……

⼯地上的活是每个⼯种做完

⼀个⾯,要等其他的⼯种

做。每个⼯种

按⾯积⼤⼩都要三到七天的

时间,还要等到楼⾯打混泥

⼟⼲透以后再接着做下⼀

层,在等待的时间或者下⾬时,就是休息,⼯⼈们都会

约了⼈,到街上购物或者消

遣。

雅君是没有钱上街的,也不认

识路也没有⼼情,多数就在

⼆楼那个桌⼦旁发呆。

阿秀去她舅舅那⾥了,⾛之

前问雅君要不要⼀起去,雅君不

想动。

对⾯的房间⾥,有⼈探头探

脑的,是那个四川⼈,约摸

四⼗来岁,⼀张柿饼脸上胡

⼦拉碴的,眼睛像极了关叔

家那个油流⼦,看你的眼

神,就像看要进他肚⼦⾥的

鸡鸭⼀样没有区别,让⼈恶

⼼⼜可怕。他是在楼下开搅

拌机的,阿秀说,因为他是

个流浪汉,对⼯钱没要求,

就捡来⽤了。

他总是⼀个⼈,不知道住在

⼯地的哪个房间⾥,可雅君好

像总能看到他,躲躲闪闪

的,看⻅你⼀个⼈时,那个

眼睛却是不躲的。

雅君⻅了那人在对⾯那个房间

⾥,即使躲进房间,他也是

能看到自己的,就走下楼去,在横七竖⼋的铁轨两旁东寻

⻄找,想看到有些什么有趣

的东⻄没有。

天有点阴,不知道会不会下

⾬?都⼀星期了,⽼周也没

有给她写信,是不知道地

址?还是⼩梅没有去催她?

阿秀是往右边去的,那⾥去市区;雅君往左边去,也许这

条路是去家⾥的⽅向,反

正那栋房⼦和铁轨虽然隔了

围墙,只要不⾛出太远,还

是看的到的。

铁道旁,零零星星的,开着

⽩中带紫的⼩野菊,和家⾥

⾦⻩⾊的菊花样⼦⼀样,只

是颜⾊不同。远处⼀点的地

⽅,好像开着⼀嘟噜⼀嘟噜

粉⾊的⽊枝花,在⼭上看了

它很多年,⼀直不知道它的

名字,后来去找了书,才知

道它叫“紫薇”。

后⾯传来踩着鹅卵⽯的声

响,雅君回头⼀看,那个四川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

楼上下来,跟在离她⼗⼏⽶

远的地⽅,雅君看看四周,空⽆⼀⼈,⼼⾥有点怕

了。铁轨有⼗几条,雅君尽量

隔那个⼈最⼤化的铁轨数往

回折,⾄少那⾥应该还有其

他⼈。

雅君⼀回头,希望确定

出那人不是有意的跟着,可那他依然在后⾯,不紧不

慢。雅君⼼⾥慌了,赶紧跑了

起来,跑到围墙边时,多么

希望楼⾥还有其他⼈啊,不然

结果都⼀样。

雅君⼼⾥的怕意

越来越浓,汗⽔濡湿了额前

的头发,不⼩⼼撞上了⼈,

那个⼈⼀把拉着我,"别怕!

有我在这!"

雅君⼀看,是阿

森。他不是和阿贵上街了

吗?不管怎样,有个⼈在就

好。雅君吓的身体打颤,再回

头看时,那个四川⼈已没影

了。

阿森攥着雅君的腕⼦,拍着她的后背,"不要怕,下次我修

理他。"

"你不是上街了吗?"雅君喘了

⼝⽓,怕意犹在。

阿森说,"我上街碰到阿秀,⻅

她没带上你,知道你⼀个在家⾥,有点不放⼼,就回

来了,到楼上没找到你,在

楼上却看到你在那跑,我就

赶过来了"。

阿森轻轻拍着她的背 ,"去房间⾥,定定神,下次出

来要随⼈知道不?不能⼀个

⼈。"

雅君把⼿从阿森⼿⾥抽出来,"谢

谢你!我以后尽量不出来。"

阿秀回来以后,阿森带着责备的对她

说,"以后你出去要带上她,

不要留她⼀个⼈。"

阿秀说道,"我想带她来的,她

不去。"

雅君红了脸,毕竟⼜不是什么光彩

的事,嚷嚷开了多难为情?

刚才惊怕的泪⽔,到现在才

落下来。

晚上吃罢饭,阿秀说,"我们

去楼上,看下他们练功吧?

阿贵和阿峰他们都在。"

雅君不想去,⼀⼤群男⼈,⼥

孩⼦去不是惹是⾮吗?

“你不去就⼀个⼈在这,你不

怕那个四川⼈吗?"

听她这样⼀说,雅君赶紧起身,"好吧,我跟着你。"

"阿贵喜欢你知道吗?他家⾥

挺有钱的,⼜是独⽣⼦,他

和阿森⼀样大,他们两个⼈是发⼩。"

“我现在哪有这个⼼思?

不要⼀波未平⼀波⼜起,谁

受得了?"

阿秀带着雅君在回廊里穿来拐去,"要是阿贵呢,可以帮你出钱

搞定那家,我以前也是⽗⺟

定的娃娃亲,后来是阿峰家

⾥帮我摆脱那家的。"

"那你现在,应该很幸福了?"

“其实我也不想跟阿峰订婚,

我们算是⻘梅⽵⻢,⽆话不

谈,可是,我总觉得和他是

兄妹⼀样,然后别⼈说我们

谈恋。我们三家和阿贵阿

森都是⼀个村的,⼀闹起来

就事⼤,阿峰他们家⽐那家

有势⼒,所以阿峰赢了,我

就不得不和阿峰订婚。"阿秀

苦笑着。

雅君听的⼼⾥真不是滋味,

还有这⼀折?看阿秀平⽇⾥那么开朗,原来还有苦⽔,怎

么到处都是这事呢?

“那你岂不是解开⼀个绳套,

⼜进了另⼀个?不过好⽍阿

峰对你有情,你对他虽然还

只是喜欢不是爱,但总好过

从前,感情也许可以慢慢

来。"雅君试图安慰阿秀。

阿秀苦笑着,"我也是这样

想,可现在,我其实越来越

讨厌阿峰,因为他在订婚没

⼏天,我完全没有准备好的

情况下,强奸了我,⽽我却

没办法诉苦,这是我⾃⼰找

的,婚约总不能解除两次,

⼜是在⼀个村,可从那件事

以后,我真的越来越讨厌

他。"阿秀流下了泪⽔。

雅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她阿秀背负的东⻄,远⽐自己还

重,为了转移她的情绪,雅君推着阿秀,"我们不是要去看他们练

功吗?⾛快点吧。"

练功房在顶楼,⽼远就听到

中⽓⼗⾜的呼喝声,阿秀指

着⼀个⾼⾼的楼梯说,"这个

房间最安静,但是还没有做⽔泥梯,要从这个⽊梯⼦爬

上去。"

雅君跟在阿秀后⾯,爬到楼梯

顶时探头⼀看,有⼆⼗多个

年轻⼈,那个阿林也在,雅君不知道要不要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