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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颜

作者:梧桐西窗雨 | 分类:其他 | 字数:11万

不期而遇的生命,不管愿不愿意,都要上路

书名:芳颜 作者:梧桐西窗雨 字数:6136 更新时间:2024-10-12 09:21:22

放暑假了,同学们欢欣雀跃,⼀阵磨擦声过后,教室⾥桌翻椅塌,须臾就⻦兽散了。只有雅君磨磨蹭蹭的,最后⼀个还坐教室⾥发呆,⼀会才慢慢离去。不是因为她家离学校近就不急着回家,而是她什么时候都更愿意在教室里呆着,假期于她,从来都是不愿意过的。

姐姐和妈妈出⻔下地前交代:要洗碗、扫地、洗⾐服,去菜园⾥掐红薯藤回来煮猪⻝……听的她⽿朵疼。本来拿出书包想做暑假作业的,索性什么也不动,坐着发会呆再说,理理该做哪样先。

“胖⼩猪”说:她可以洗碗和洗⾐服。

天啦,要真是这样,那太好了!这可是雅君最讨厌做的活;⼩猫妹也拿起扫把,抿着嘴笑,表示她可以扫地。

哎呀!雅君⼀下觉得,生活⼜可以继续了。

雅君拿着把镰⼑,去不远处有⼀棵很⼤柿⼦树下的园⼦⾥割红薯藤。

寂寞的菜园里,桃树上结着硕大的水蜜桃,有猫爪样的红晕了;一架的藤蔓上,黄瓜丝瓜卖弄着窈窕身姿;树底下栽着韭菜和香葱,这些芳香类的菜,姐姐是闻到就吐的,但偏偏雅君喜欢吃。

雅君摇摇头:不要走神!趁着太阳还没出来,赶快割了回家,不然晒的我身上起疹⼦也是没⼈⼼疼的。这把镰⼑是新买的,准备暑假收割⽔稻的,不能让姐姐他们知道,她要我⽤⼿掐红薯藤,说⽤镰⼑会磨损,到时不好割稻⼦。管他呢!⽤了再说,那个红薯藤哪有那么好掐?跟个⽊桩⼀样,我⼜没⻓她那双铁耙⼦。

可毕竟做贼⼼虚,急急慌慌间,镰刀一下蹿到左手的食指上,血汩汩而出。雅君只好忍着痛,一阵急砍,⽤⼀只⼿完成剩下的,拖着回家。

四妹妹看⻅雅君流⾎了,赶紧找了块干净的碎布,给她⼿指绑住。

四妹妹不知道是不是早产的,⻓的⾮常瘦⼩,真的和猫⼀样,说话的声⾳要仔细听,才能听⻅她说什么,⾼兴了或者不⾼兴了,都会⽤她的互相双手抓来抓去,有时抓破了也不觉得,可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喜欢说。

雅君赶紧把猪草剁碎,⼀股脑的塞进⼀⼝⼤锅,⼀年到晚都是烧稻草,飘出来的灰,多的就是天天洗头也觉得没有⼲净。只有快到年底,姐姐会到⼭上去耙些松针回家,⽤来炒⽠⼦、花⽣、⻩⾖做年货。

雅君⼀边烧⽕⼀边要瞄⼀眼弟弟,这可是妈妈⼼尖尖上的⼀块⾁,偏偏这个家伙,身体不好,动不动就晕厥,⽛关紧闭,嘴唇乌⻘,四肢抽搐。好多次都是隔了⼏间屋的邻居奶奶,来帮着雅君把他救醒的。⼀来⼆去,雅君也知道⼀点急救要诀了,只要他一发晕,赶紧⽤筷⼦往他嘴⾥⼀架,不让他咬到⾆头,然后⽤凉⽔浸⽑⼱,擦拭他的脑袋、后背、腋窝,醒了就没事了。

雅君⽼想:我家⼜没有遗传病,怎么会有个司⻢叔叔家那“⼤⽔⽜”⼀样的家伙降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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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奶奶说:这个和那个不⼀样,司⻢叔叔家的“⽔⽜”是癫痫,而弟弟是缺钙。

缺钙?缺了就补呗!奶奶说要喝⻣头汤,好吧,家里能吃饱饭就不错了,骨头汤自然没有。只能像妈妈说的,让他慢慢熬过⼏年,⼤⼀些,⾃然就强壮了,尽量不要让他热着就是。

好不容易煮好了,雅君想赶着做点作业。等到⽔稻⼀开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

写,可怎么也找不到她的钢笔,这可是刚刚统考得来的,珍贵的很,要妈妈买可是⼀万年也别指望的。

雅君急慌了,到处没有。

弟弟说:是后⾯的哥哥拿⾛了。

“哥哥?"对了,后⾯住着亲叔呢,他家有个⼉⼦,⼤雅君⼏个⽉。

雅君起身去叔叔家,站⻔⼝叫那个哥哥的名字,叔叔婶婶都不在,不然她不敢来。

堂姐出来了,叉着腰骂:"死爸的,滚远点!"

"叫你弟把我钢笔还给我,我就⾛!"

"谁稀罕你的钢笔?谁⼜拿了你的钢笔?你⼜哪只眼睛看⻅了?"

"我弟看⻅了,"雅君的眼泪不争⽓的落下来,要是他们死活不承认拿了,叔叔婶婶回来就更别指望拿回来,那她哪有钱去买啊?

吵着吵着,就来了⼗⼏个村上差不多⼤的⼩孩,⼤家都在说,要他们把笔还给雅君。

叔叔家的“哥哥”⼀直不说话。

雅君:"你不给我是吧?等开学了,我会去告诉你们班主任,全校的⽼师都认识我,到时他们也都会认识你,但是你是以⼀个⼩偷的身份,被全校认识,因为这只钢笔是我的奖品,买不到,你⼀拿出来,就会被⼈知道。"

叔叔家的“哥哥”,悄悄的进去,爬上楼,从稻草⾥拿出钢笔,塞到雅君⼿⾥,就再也没有出来。

失⽽复得的喜悦,让我忘了疼痛。

第⼆天,姐姐让她去放⽜。

雅君牵着曾经爸爸手里的黄牛往田里去。

⼀望⽆际的⽥野⾥,总是⻅到有⽔⽜疯狂的奔跑,毁坏多少庄稼也没办法,只有等它⾃⼰平静下来。

农⼈说:是⽔⽜不⼩⼼吃到⽥螺了。雅君有时很想问问那疯跑停下的⽔⽜:你是真的吃到⽥螺了吗?可是看到它那两个⼤犄⻆就不敢靠近,何况它也不会真的回答。

⼤太阳底下,连个草帽都没有,人都快被煮熟了,可⻩⽜的肚⼦还是瘪瘪的。姐姐说了,只有让它肚⼦⿎了才能回家,可是到处都是零零星星的草根。

庄稼快收割了,要很⼩⼼,别让它嘴巴靠近那些已经低垂的稻⼦,不然它⼀⾆头卷过去就偷吃了,那多可惜!雅君总是⽤⼿去挡它,刺刺的牛舌就舔过雅君的手。

哎呀,真笨啊!前⾯就有⼀块草地,没有被⽜啃过!

雅君仔细看来看去,应该是草!没有⽔,⼲草,⽔稻⽥要么有⽔,要么稻⼦⻘⻩,这两个都不具备。

雅君把⽜牵了进去,听着⽼⻩⽜吃的"莎莎"作响,⼼⾥美滋滋的,⽼⻩也美的时不时的眯缝着眼……

⽜⼉啊,你慢点跑,虽然我也晒的恨不得⻜回家,可要是你跑的太快,我会很担⼼你是吃了⽥螺……

雷声阵阵,是要下⾬了吗?

厚重的云层越压越低,空⽓中弥漫着透不过⽓来的闷热,⿊⾊的云⾥携着滚滚的雷声。“啪"的⼀声,惊的在窗下读书的雅君,丢了书本,捂着⽿朵,缩到床上。

暴⾬侵⾄⻄窗,⼤颗的⾬点透过⽊窗棂,扑向窗下的桌⼦,雅君⼜赶紧下床,把书本抢到怀⾥,关上窗户,这下好了,不⽤担⼼要做什么活了,⾬下好清眠,可以安枕⼀两个时⾠了。

姐姐和妈妈在客厅做⼿⼯活,还有三三两两姐姐的发⼩。雅君没有发⼩,她的发⼩只有“胖⼩猪”,“⼩猫妹”,和弟弟“⼩软狗”。姐姐压根就不算,她是和妈妈⼀样的⽼⼈,统治者。

雅君把书本枕在头下,安然睡去。诚然如姐姐所讲,她就是喜欢偷懒,醒着时就是拿书,不拿书、笔时就是睡觉,要⼲的活,要做两件时就做⼀件,还要挑好做的做,情愿挨打受骂也不改,很多时候,还是“胖⼩猪”甚⾄是“⼩猫妹”给她顶了。

像妈妈姐姐做的⼿⼯活,她是怎么也做不来的。

姐姐的⼿指见她就戳:我看你这个懒⻣头,以后怎么活?

淫威之下,还是不还嘴的好。

迷迷糊糊中,“⼩猫妹”推醒雅君:姐姐,你闯祸了!

雅君吓了⼀激灵,别⼈说,她不会当真,“⼩猫妹”说的,就⼀定是真的,想想自己没做什么呀?

客厅⾥嘈嘈杂杂的,听到妈妈在和⼈说:你别急,我问问,真是我孩⼦做的,我⼀定给你交代。

姐姐在那怒喝:把那懒⻤叫起来!

雅君早就起来了,探头向客厅张望~⼀个穿着蓑⾐、带着蓑帽的⼤叔在客厅,帽⼦摘了拿在⼿上,帽⼦和蓑⾐上的细流,滚的客厅湿了⼀⽚。

邻居嫂嫂闻声⽽来:"你家秀才,⼜闯祸了?"

爸爸⾛了以后,邻居嫂嫂对着雅君不再叫"⼥公⼦",改叫"秀才",管别⼈叫什么,愿意就应⼀声,不愿意雅君也只当就当没听⻅。

在蓑⾐⼈的控诉中,雅君听明⽩了~

昨天,她让⽼⻩⽜吃的那块草,是⼈家的⼀块秧⽥,整整⼀畦秧,都被雅君牵⽜吃了,还是故意的,有⼈看⻅了。

"怎么可能啊?那明明是草,我确认过了!"雅君的声⾳越来越低。

这下惨了!不久前,“⼩软狗”和玩伴出去,被⼈告状说偷了⼈家的花⽣,花⽣主⼈只是到其他家说了下,到雅君家就⼀定要赔钱。还要20块。20块!可以让雅君报⼀次名了。

妈妈怎么恳求,⼈家都是不依不饶,妈妈只好咬⽛应承,这个钱现在还没借到呢。那天,妈妈把“⼩软狗”⾐服都扒了,⽤绳⼦抽了⼀顿,“⼩软狗”吓的再也不敢和⼈出去玩了。

在妈妈那⾥,雅君可抵不上“⼩软狗”的⼀根指头。

蓑⾐叔说:"我看你家丫头,读书读傻了,你说怎么办吧?我这秧还要栽种的呢,再播来不及了。"

妈妈嗫嗫嚅嚅的,姐姐狠狠的看向雅君,要是⼈可以吃雅君肯定在她肚⼦⾥了。

邻居嫂嫂来打圆场:"我看要不这样~让秀才妈赔你⼀点肥料,你拿去催起来,可能还有⽤,你问她们要钱,肯定也是拿不出的,乡⾥乡亲,抬头不⻅低头⻅的……"

蓑⾐叔思虑了⼀下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以后可要教好孩⼦。"

蓑⾐叔⼀⾛,雅君"嘭"的⼀下关上房⻔,下栓,任凭姐姐怎么敲打也不开,⼤不了饿⼀顿饭。

妈妈絮叨着:家里的秧⽥总是漏⽔,⽥⼜⾼,放不到⽔,秧会苗都要旱死了。

姐姐发话:放着那懒⻤是⼲什么的?让她去⼩渠沟⾥舀⽔上去,⼏分⽥,不会累死她。

雅君只得拿了个脸盆,扯了条⽑⼱盖头上出⻔了。

到得⽥头,⼜不确定哪块⽥是自家的了,旁边⼀边过去全是秧⽥,⻘绿绿的,另一边全是待收割的稻⾕,七分熟三分⻘,稻浪随⻛起伏,⼏⾥宽的⽥野上,蕴动着腾腾的热⽓,⼀条⼩沟渠蜿蜒⽽过,⾥⾯的⽔草朝着⽔流的⽅向忽闪着……

"秀才,这块是你家⽥,浇错了就⽩浇了。"邻居嫂嫂从身边走过去。

雅君感激的笑笑,跳进沟,奋⼒舀⽔,舀⼗⼏分钟,就爬起来,跑到后⾯去看,⽔到哪⾥了?汗珠⼦⼤颗⼤颗的滚落,腌的人眼睛生疼。

腿上⼜痛⼜痒,雅君低头看去,⼀条柔弱⽆⻣的⾍⼦爬在小腿上,⿊⾊的⽪肤上⻓了条淡⻩⾊的线…

雅君吓的“呼”⼀下跳出⽔沟,这肯定是蚂蟥!啊,太可怕了!

村上的⽼典讲过⼀个故事:有个⼥的,总是觉得头痒,⽤药喷⽤⼿抓都不⽌痒,只有⽤滚烫的热⽔洗了以后,头痒才能消停⼀会。所以,每天她⽼公⼀出⻔,她就会烧⼀滚烫的⽔,⽤来洗头⽌痒。久⽽久之,村⾥⼈就和她⽼公说"你那婆娘,等你出⻔就偷吃好的,不信你哪天回头看看"。

⽼公初也不信,架不住别⼈再三撺掇,⽽身后的家,也真的总是炊烟袅袅。有次故意早早⾛回去,果然妻⼦在灶下烧⽕,⼀锅⽔正待沸腾………

尽管他没看⻅妻⼦要煮什么,⽽妻⼦说烧⽔洗头的辩解,在他听来就是⻤话,乡下⼈哪有天天洗头的?

⼀股怒⽕让他⼀巴掌往妻⼦头上打去,妻⼦应声倒地,脖腔断开,断⼝处,⽆数的蚂蟥蚕涌⽽出……

"啊!"雅君惊的捂住嘴巴,⼜恶⼼的呕吐起来,这个故事和恶⼼的感觉,终⽣难灭。

从此,听到蚂蟥,她就汗⽑炸刺,可现在,它就爬在她的腿上!

雅君使劲跺脚,怎么也不下去,它有⽛⻮吗?咬那么紧!雅君不敢⽤⼿抓它,扯了根粗粗的草茎,抖抖索索的伸向它,你不会顺草爬吧?不会爬到⼿上来吧?

雅君吓的眼泪和着汗珠⼦⼀起往下流,不管雅君怎么不停的跺脚,⽤草茎戳那个恶⼼⾍,可它还是死死咬住⼩腿不放……

不远处的⽥⾥,⼀对夫妻在秧⽥⾥挑稗草。

男的看着急的团团转的雅君,在那说:"那家的那个丫头,是不是哑巴?有⼗来岁了吧?我从来没听她说过话。"

⼥的说:"应该不是哑巴,听说读书很好,哑巴怎么能读书?你看,她刚刚看了我们⼀眼,好像听⻅我们说话了,⼗个哑巴九个是聋⼦,能听⻅就证明不是。"

远远的⼤堤坝上,有个⼈牵着⽜,往这条路上来,嘴⾥在叫骂着:"你这个短命⻤!今天我要不把你打死在这,你不知道谁是你叔!"声⾳震⽿欲聋,在宽旷的⽥间,让空⽓都更燥热了⼏分。

雅君直起身⼀看,是亲叔!前几天,为他⼉⼦偷钢笔的事,婶婶在家里后⻔上砸了⼏下,妈妈始终闭⻔不开,她⼜转前⻔,前⻔也赶紧关了。任她怎么骂,妈妈都要大家不要回应。“⼩猫妹”吓的躲进房间,“胖⼩猪”拽着拳头,姐姐狠狠的盯着雅君。

现在,亲叔在这里叫骂,⽽且赶着⽜快速过来,雅君吓慌了,这⾥⼀个帮⼿都没有,我可不能让他在这⾥把我打死!

雅君拿着脸盆使劲蹭了下蚂蟥,还好!这下它掉下去了。

雅君撒开脚丫朝着家⾥⻜奔,叔叔赶着⽜也快快的跑着……

“我不能被他赶上,不然⼩命就没了,我要死了,妈妈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雅君把脸盆随意⼀扔,⾚着脚在滚烫的路上奔跑着,⼩⽯⼦咯着脚也不敢停下,跑过关叔家⻔⼝,关叔都没来得及和她说话,雅君就忽的⼀下过去了。

跑进家⾥,雅君赶紧叫“胖⼩猪”:"快,关⻔!"

雅君⼜跑进房间,上栓,⼼脏咚咚狂跳,似乎要从喉咙⾥蹦出来。

叔叔把⽜栓了,跑⻔⼝拿脚踹⻔,"你给我出来!你个婊⼦养的!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

在菜地的妈妈闻讯赶来,邻居也越聚越多。

妈妈问叔叔为什么要打人。叔叔说":这个婊⼦,刚刚在⽥⾥,整整扯了我⼀⾏⽔稻。"

“什么?⽔稻?哪个⽔稻?我好好在那浇⽔,拨弄蚂蟥,怎么就扯了他的⽔稻?他哪块⽥我都不知道。”

不管隔着⻔的雅君怎么辩解,叔叔还是坚持说她破坏了他的庄稼。

⻔外想起关叔和司⻢叔叔的声⾳。

妈妈说,"好,要是这样,我就让你打死这个孩⼦,你要是打死她,就顺便把她吃下去,我就罢了,当没⽣过。"

妈妈敲⻔,喊着开⻔,“胖⼩猪”把⻔开了。

雅君躲在房间⾥。叔叔⼀下窜进来,踢着房门。

“⼩猫妹”和雅君⼀起抵住房⻔。

听⻅关叔在外⾯喝道:"你今天要是动了这个孩⼦,我今天就敢打你!试试看,我家四个⼉⼦,你只有⼀个⼉⼦。"

姐姐说,:"我妹这个⼈,把⼿看的⾦贵的很,抓⼀把⾕⼦,她都会⼿疼,还会去扯你⼀⾏没熟的稻子?她有那个⼿劲扯动吗?"

司⻢叔叔说:"你不就是看这个丫头是这个家的希望,妒忌吗?你想赶他们⺟⼦⾛,好霸占这最后的房产,也不是⼀天两天了,以后,你要再今天找事明天找事,你掂掂⾃⼰,能不能打过我家⼏个劳⼒?"

叔叔⼀时骑⻁难下,胖婶婶过来扯了他⾛,:"天养横⼈,就让他们栽千年草去!"

听得叔叔婶婶⾛了,雅君才打开房⻔,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关叔过来,摸着她的头:"孩⼦,别怕!有关叔在,他不敢打你,就是以后⻅了他,要躲着⾛,不要吃了暗亏。"

雅君点点头。村⼈七嘴⼋⾆的散去。姐姐知道她把脸盆扔了,也没说什么。

从此,这个家的后⻔,就永远关闭了。

帮着救过⼏次“⼩软狗”的奶奶,,也就是邻居嫂嫂的婆婆。这⼏天,她出嫁的二⼥⼉回来了,怀着好⼤的肚⼦。

雅君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听她⺟亲和嫂嫂叫她":猫!"

猫?雅君看了看“⼩猫妹”,“小猫妹”是因为⻓的很瘦⼩,大家叫她“⼩猫妹”,可她有名字,为什么那个姐姐,她⺟亲都会叫她":猫?"她⻓的很⾼⼤的。

猫的左边脸上⻓着⼀块很⼤的紫⾊胎记,覆盖了⼤半个脸,少⻅说话,声⾳很细弱,这点倒是和“⼩猫妹”⼀样。按说,这样的⼥⼦是没⼈要的。所以,她到了很⼤的年纪才嫁出去。

⾃从嫁了以后,回娘家时,却⻅她变的开朗了。她⽼公总是跟在她的身边,只要他在,丈⺟娘家⾥⾥外外的活全都包了。

雅君很少听到那个男⼈说话,只看⻅他⼲活时,总时不时的,会看⼀眼猫,猫也会回⼀个笑容。

猫还没来得及和丈夫回家,孩⼦就要⽣了。痛的猫在地上滚来滚去,猫的⽼公抱着她,无声的落泪。可是接⽣婆⽤了各种⽅法也不⻅效,后来,不知道谁说了句:"这个孩⼦这么难⽣,是不是被⻤附身了?"

⼀时群议如沸,最终达成一致。

有⼈折来⼀⼤把柳枝,把⼤肚⼦的猫放在杀猪⽤的⼤盆⾥坐着。

猫的⺟亲,向猫身上抽了第⼀下:"快⾛!快离开我⼉!"

⼗⼏个⼈,不断的向猫身上抽着柳条,每⼀条下去,猫都会惨叫⼀声,不知道是猫在叫,还是猫身上的⻤在叫。

猫的⽼公,哭着扑到猫身上,很快⼜被猫的兄弟拖开。⼈们继续抽打着,直到那盆⾥的⾎越来越多,⽽猫也最终没了声息,孩⼦还是没有⽣下来。

猫的⽼公,晕了过去……

惊雷阵阵,夏天就是雷⾬多。⻄窗⽆⽉,失明的罗彻斯特先⽣的呼喊,穿过弥弥烟⾬,呼啸⽽来:"简……!"

雅君,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