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青山
作者:酒阑散仙 | 分类:其他 | 字数:16.8万
本书由顶点小说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一章 暗流涌动
他亲驭车辇,疾行于雨中的皇城。
“到了么?”夫人在车中问。怀中孩子的恸哭声拖延着全程,多亏雨势很大,外面听的很模糊。
“快了,快了……”驾车的人答,扬鞭向在前面拉车的马挥下。畜生也感觉到了事态的紧急,舍弃了平常养尊处优的模样,昂着头地奋蹄前奔,车下轴卷着地砖上的水,挟着车轮,快速地穿行于宫道上。
向来巍峨庄严的皇宫,在狂风骤雨的袭击下,蓦然地褪色成灰暗巨笼。于驾车人眼角漂移,此刻他无心关注这些,只想大庆门。雨和着焦急和害怕以及恐惧无情的打在他的身上,浸透了他的衣裳,风卷着雨从马车两侧的窗户而入,车里的人也是一片寒冷。
驾车人在孩子的哭声中渐趋焦灼,但是他不敢回顾,顶着暴雨只顾频频加鞭,希望于马的速度可以引他们渡过眼下困境。很多年前,初走上仕途,入宫拜见皇上时,路也是这般漫长。
孩子还是一直哭。
“还没到么?”夫人又嘤嘤泣问。
驾车的人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倏然间他只觉自己前所未有地虚弱无力,且悲哀地发现其实自己并无把握能够逃离魔爪。
紧接着又穿过了两条路,好不容易,他们才驶上了去大庆门的大道。怀里的孩子被夫人的糕点逗笑了,那是他最爱吃的雨花糕。往常陪同太子殿下读书的时候,太子殿下总是爱赏赐他这个糕点。说是因为他喜欢,所以便会让小厨常常的做。他盯着手上的糕点,回过头看着来时的路,他有预感,可能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驾车的人拨过层层雾雨,那朱红的宫门逐渐变得清晰,已经快接近傍晚了,琉璃瓦所覆的檐下挂着数列宫灯,砖石间甃的高墙上镌镂有龙凤飞云。
大庆门快要关闭,守门的禁卫见前来的有驱车而近的趋势,立即远远询问说:“来者是何人?”
驾车的人犹豫了一下,便将车停住。将头上的斗笠拿掉,从胸前掏出了牌子。
“原来是王院士,这么晚,还出去采办吗?”眼前的说话的皇城司入内副都督鱼周。他朝着右手边站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走近些去检查车内的情况。还没等人靠近,却见车内的夫人已自己掀开了帘子。忧愁的心情和孩子的哭声使她的面色有些憔悴。
“这位大人,妾,今午得知消息,家母丧,我家官人正巧要出去给皇上采办紧急的药,所以.......”
夫人突然掩面的梨花带雨般的哭了起来。
鱼周心想:来的人谁是熟人,可是怎么觉得这声音与平常有所不同了呢。但盯着手上的银子,转念一想:既是为皇上采购紧急的药品,自是耽误不得,况且是奔丧,既是人情也是晦气,就跟门前两位禁卫示意让马车过去。
驾车的人从腰间拿出一蓝色袋子,偷偷的塞给了鱼周。
附身附耳道:“多谢兄弟,明一早就回。还有要变天了,注意身体。”
鱼周是一届武夫,以为说话的人是全心全意的关心他的身体,掂量着手中的银两,笑着让马车大摇大摆的过了大庆门。 驾车人敏捷的带上斗笠,使出了浑身的力量,大喊了一声“驾-----”,马迈开前蹄,箭一般的飞了出去,踏上了汴京的街。
前面的马车刚出城门没多久,后面的侍卫就赶到了大庆门。带头的人抓住鱼周的一支手臂,怒喝着问刚刚的马车去哪了?鱼周赶紧将手中的钱袋揣到了腰后,为掩盖自己收钱的事,他一本正经地从领头的手中挣脱出来。两人的挟持中挣脱开来。
鱼周摇了摇手腕,说:“邓知司,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如果没有记错,前日,我已经和你平起平坐了,怎的允许你如此质问?”
站在宫门口的两侧禁卫小声的嘀咕着,纷纷向赶来的侍卫投去目光。
邓没有搭理,随即怒问:“要人的是宰相,不想死的话,赶紧说人究竟去哪了?”
鱼周被吓得没有反应过来,目光越过禁卫的肩看向身后的宫殿,面色苍白,强壮身躯躲在宽大的淡色外袍下,颤抖着。
更加恼火的禁卫邓抽手出来就要转而击鱼周,这回却被守门的禁军喊住,“邓知司,且慢!人往南边去了。”
临近天黑时分,雨下的越来越大。
本就人迹罕至的森林,此时更加恐怖阴冷。不远处,狂风撼动着树哗哗的轰响,乌鸦在枝头不停的“嘎嘎”叫,每走一步,黑暗便吞噬一步。
路上,马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疾蹄奔跑,车里的人随着路况上下剧烈地颠簸。满脸愁容的夫人用瘦弱的臂膀将孩子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车撵前面,雨滴顺着斗笠的帽檐不断的滑落在驾车的人的眼里和嘴里。
但此刻,驾车的人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了,朝马下啐了一口水,又拉紧了几分缰绳,鞭打着马快速的狂奔着。
“驾-----”后面的嘈杂的驱马声和马蹄声穿过风雨进入了他的耳朵里。
你追我赶的生死搏斗中。驾车的人驱车来到了一处山涧悬崖边。无边的黑夜中,驾车的人还没的及做出反应,突然马车失去了重心。瞬间他的身体犹如下坠的纸鸢一般直接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他连叫喊的声音都来不及喊出,就已经消失在了山崖之上。闻声追赶而来的人迅速的勒住了缰绳,一声长“吁”划破黑夜。
“啊-----”惊得晋许突然整个人从床上弹起,两鬓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到被单上,发出闷闷的声音。接着他目光呆滞的看向被单上的双手,手心的汗珠在月光下反射的锃亮。。
他没落地自言自语道:“这是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