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场景不能说不恐怖。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受了这么多伤，又流了这么多血，颜兮不用仔细看都知道元和命不久矣。

除非……

暗卫见颜兮脸上情绪变换，似是有些不忍，咬了咬牙，沉声道：“回颜将军的话，事情是我们下面人办的。”

“您不要记恨主子。”

“主子也是为了自保，不然，过段时间被这样吊起来的，恐怕就是他了。”

颜兮是看着元和从阿九的宫殿里出来的。

那时，元和有多么自信笃定，现在她的情态就有多悲惨难堪。

更何况，她还不是一个人来的，阿九给了她一支队伍！战况都这么不可逆转。

这个暗卫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现下孤身一人站在这里，哪会有多余的力气去同情元和。

她明明是在庆幸自己没把陆文清得罪的太狠。

不然……

元和旁边这个空位，吊的早晚会是她。

【咳咳。】类缓过一口气，在认同颜兮很有自知之明的同时，凉凉道：【你和阿九昨天那些事被陆文清知道的话，确实差不多。】

颜兮：“……”

自作孽不可活。

她走上前去，让暗卫将昏迷的元和叫醒。

那暗卫也是狠人，闻言，拎起一桶凉水，就泼在了元和脸上。

鼻子呛水的元和剧烈的咳嗽两声，睁开眼，空洞的目光在颜兮脸上游移片刻，瞳孔骤然缩紧了。

“颜兮！？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继续叫颜大宝贝了，颜兮还有点不习惯。

勉强正了神色，颜兮微微挑眉：“很意外？”

紧盯着颜兮思索了片刻。

元和骤然大笑，随即咬牙切齿到恨不得将颜兮吃进去。

她恶狠狠的仿若地狱里的鬼：“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计划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耍我玩？！”

她声音嘶哑，字字阴冷。

颜兮不置可否，只冷漠而镇静的看着她。

没想到这一次她也比不过。

元和受了太大的刺激，形容狰狞，咳出一口血沫子，冷笑：“我还以为你会死守她到最后呢！”

“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

“颜将军，你是什么时候和陆文清搅合到一起的？”

“过去那些事你都忘了？不记恨了？”元和提起以前，想杀人诛心，让颜兮和她一样痛。

但颜兮记忆空白，只觉得她懂事的要命。

她和陆文清在过去到底是怎么闹翻的，原主想不起来，陆文清不说实话。

她过来找元和，就是为了从她这儿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毕竟，元和在原主的记忆中经常出现，多少会知道些他们的事。

她对陆文清又抱又亲，实在不好不跟人家成亲。

-

“不管过去如何，至少文清现在不会害我。”

颜兮做出一幅恋爱脑的样子，维护了陆文清，又打感情牌。

颜兮：“元和，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差。”

她声音微沙，三分痛心七分怀念：‘但在城墙上，你朝我射箭，想我死在塞外，相交多年，你亲手要我的命……’

‘比起陆文清，你才是那只养不熟的狼！”

元和被颜兮怼的哑口无言，沉默片刻，低下头，认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所以她毫不避讳的说出了心里最沉的秘密。

“你说的对，我一直想你去死。”

“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里。”

“你从始至终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但你是个连亲人都没有的孤儿啊，你凭什么一直不倒，凭什么一直在我之上？”

“颜兮，这世间不止我恨你。”元和目眦欲裂：“就算你去问陆文清，他也会这样说！”

“你坐的太高了，在花夏，连女帝都不如你……”

“我本来以为自己到死也不能瞑目。”

“但我谢谢你现在过来，让我知道你也不是一直端坐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