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一问，小鬼却转动小脑瓜，认真思考。

“嗯，对我好的，对娘亲好，会严厉批评也会认真教我，他得很厉害，很好看，他会给我和娘亲买好多东西，公务再忙，他也会腾出时间陪我和娘亲，他会永远把我和娘亲放在心中，他不会不要我，不会嫌弃我，不会恨我，也不会不要娘亲！”

听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不对，我蹲下身抬起他埋下的头，对着他红红的眼睛，抬手擦拭他眼角边的泪珠，轻声道：“我们不需要谁要我们，我的墨儿这么厉害，聪慧俊俏，他不要是他眼睛瞎了，是他的损失，而我们没有，我们这么优秀的人，是我们不要他，轮到不到他不要我们。”

他被我的话逗的哭笑不得：“娘亲哪有这般夸自己，都不脸红的。”

“因为事实，因为你值得！”

他擦干净眼睛，眨巴着明亮的眼睛道：“娘亲，其实我想要的爹爹的样子就是虞爹爹那样的，他对娘亲是真心的，对我也是真心的，他不只是因为喜欢娘亲而对我好，而是因为是我才对我好。”

“我知道！”

虽然我爱说他，也总是怀疑他，可他不是坏人，他对我也是真的用了心，但他付错了情。

“那娘亲为何又要和爹爹分开，和爹爹算的这般清楚，今早还其乐融融，情义绵绵，为何突然就对爹爹不理不睬了？”

我何时和他情义绵绵了，小孩子不懂说话。

“一个人走错了路，是很需要有人为他指正的，免得他走更多的冤枉路，他，此时回头，不会损失什么，若再往前便说不准了。”

对我来说也无关痛痒，先前我也和他说过，他是他，我是我，毫无瓜葛，毕竟我怕他利用我。

可经历过多，尽是我麻烦他，他也没有拒绝，所以，我恬不知耻地以为，他可能是真的对我有些意思，所以对他，没有先前强烈的抗拒，而是随他心意，毕竟人家怎般是人家自己的事，我可以拒绝他的喜欢，我不能控制他喜欢的心意。

可如今得知，他是因为认错了人，才把喜欢之心放在了我身上，那我便应该提醒他，而且帮助他回正。

态度强硬，对他对我都好！

“那爹爹说的真的不是你吗，娘亲，你是不是忘了小时候的事，所以不记得了，爹爹说他没有认错人，娘亲，你再好好想想。”

我摸摸他的脑袋，嗤笑道：“你娘我就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走了，我们今日还有要长的路要赶。”

小鬼任由我牵着走：“去哪儿？”

“带你去闯荡江湖！”

“真的吗！”

“真的！”

我们到客栈时，隔壁房间还没有退，人也没有见到，客栈老板见我望向二楼房间，好心提醒道：“那位还没有回来，小两口闹矛盾了？”

“没有，不是，我们不是！”

“我懂，都懂，过来人。”说完他就去忙去了，根本不听我后面要说什么。

小鬼抿嘴在一旁偷笑：“娘亲，谁都看出来你和爹爹闹矛盾了！”

“你也取笑我？”我故作严肃。

他不怕我，自顾自笑的甚是开心，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从客栈出来，我去集齐买了匹马，瞧瞧鼓鼓的荷包本想买个最好的，再想想前路茫茫，还是别人怜悯，我佘借的钱，每一粒一毫都得用在刀刃上。

最后选了个价格合适的中等马。

“娘亲，这个马，又高又瘦，它瞧着脾气不好！”

“我的脾气也不好！”我抱过小鬼飞身上马，策马而去。

紧赶慢赶，也没有赶到下一个能住宿的街镇。

这前往北嘉的必经之路，深林丛野，孤寂清冷，夜间还能听到野兽狂叫的声音。

小鬼被吓得往我怀中缩紧身子，我手中的火折子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差点碰掉，他这样子，若可以，我想他直接能缩成一团。

“娘亲，好恐怖的声音，会不会有鬼？”

“吁……”

我勒住马，翻身下马，牵着马本想往前走，哪知小鬼却害怕地趴在马背上直叫唤：“娘亲娘亲，我怕，我也要下去！”

我是怕黑灯瞎火的，他走在地上容易跌倒，这才让他在马背上呆着，哪知他却不愿意。

我伸手把他接下来，护在身侧：“抓紧我的手臂！”我一只手拿着火折子，一手牵马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招呼他。

他害怕地直接双手死死抱住我的腰，不敢看前方，周边传来一阵又一阵野兽的吼叫声，吓得他直哆嗦。

我走到先前在马背上看好的地方，外边高耸茂盛的大树围着，树与树之间刚好可以侧身过人，幸得我与小鬼身材还瘦，刚刚能过，若换个人，可能得卡住。

我把马放下外边树枝杂草茂盛的地方，那马也是饿的张嘴就啃，我领着小鬼穿过树隙，进入里面才发现挺宽敞，可以容纳五人活动之地，周边散落的干树枝丫，捡来正好生了个火堆，暖和暖和除除这夜间的凉气。

把小鬼安置在火旁，我起身用树枝丫把周边的枯树叶往外扫了扫，在围着树的一圈撒了一些防虫粉，这才打开水壶洗了洗手，拿出干粮与小鬼吃了起来。

小鬼倒是不挑剔，拿起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如今这情况他也没啥可挑剔的，也是难为他了。

一旁堆的柴应该可以燃一晚上，有大树隔挡，豺狼虎豹什么的也进不来，茂密的树枝，下起雨来也不怕湿透，只希望外面的马，明日天明时还在，这地方它也进不来，只能让它在外边呆一夜。

许是赶路累坏了他，小鬼吃饱伸手捂住直打哈欠。

我用干树叶铺地，在软软的树叶上铺了一件我的衣裳，再拿出一件厚点的衣服给他盖在身边，旁边有火堆，也不怕冷着。

他迷迷糊糊嘟囔两句，便沉睡过去。

我依着一旁靠近小鬼稍近的树杆，上眼皮与下眼皮直打架，我便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因在外，我睡着也有几分警惕，睡得也不安稳，深更半夜时，寂静无声的林子里传来不正常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耳旁更是传来清晰的呼吸声，那声音近的就像在身旁。

我心中机灵，一下子翻身站了起来，提剑盯着黑暗处不明的东西。

那黑暗中的眼睛，随着我的动作，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带着贪婪与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