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叛寺者无妄

刚经历完一轮寂雷洗体，冯棠疲惫中带着兴奋，“我有一个秘法，能适当减少痛楚。”

“就这？”竖瞳者不无失望道：“此类秘法用的太多，会损伤你的痛感，反应变迟钝，进而对寂雷强度判断失准。

“只在当前狱中没什么，一旦往前走，寂雷判断不准，也就只剩个死了。

“而一旦产生不往前的想法，那股劲掉泄，死得也快。”

说着，竖瞳者大摇其头，“饮鸩止渴者，难劝弃鸩也。”

说的有些道理...冯棠思考竖瞳者所言，节用和上善不用想，肯定没问题，需要分析的是外身。

降低痛楚的秘法，原理类似麻醉剂，才会有竖瞳者说的隐患。

外身是将自己屏蔽在寂雷外，简单点理解，就是降低寂雷强度，这么看的话，导致反应迟钝的问题，似乎并不存在。

于是，冯棠索性就当是“饮鸩者”，每次寂雷洗体时，都会尝试开启剑意，越来越熟练，开启程度越来越高，痛苦反馈也就越来越弱。

这样的表现，每每让竖瞳者摇头，不时便会感叹，“快死了快死了”，让冯棠无言以对。

一次次洗体中的尝试，让冯棠性子稳下来不少，变得更耐得住时间的磨、沉得住躁动的气。

随着剑意开启程度增加，三层狱的强度应对起来，渐渐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但他并未急于去前面，他要做好万全准备，从迈出此狱起，迅速适应各强度等级，一蹴而就。

否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冯棠担心失望次数一多，一旦承受不住高压，精神崩溃，就无法挽回了。

现在还能增加成算的，自然就是冯棠的安身之本，须吾剑体。

领悟更多剑意，让更多剑穴共鸣，便能增强剑意效果，加大成功几率。

其实，从能通过构想情境领悟开始，本来就该每开辟一条剑脉，便先将一脉剑意领悟，将实力尽早最大化。

只是因为在做卧底，一直没时间给冯棠静修领悟。

除了知恶、务力，还有立信、禁行、破群、散派、布众、刑衡、不二需要领悟，加上寂雷狱的持续高压，以及无法取出聆牛兼毫，速度肯定很慢，也只能耐住性子一步步来。

……

寂雷海底，潜藏着一座巨型之狱。

它的顶层直径便有里许，分布着数百的狱间，呈螺旋状，直至最中间的满雷狱。

在顶层的最后，有一条垂直向下的通道，连着另一条螺旋向下的环廊，那便是第八层，足足数十里...

下一层继续如此扩张，直至数千里直径。

换个视角，一个被关押底层的囚徒，沿着廊道向前向上，到底后进入上一层的最后一间，循环往复，最终抵达九层。

每层近十倍增长的狱间，数量恐怖，即便每年关入大量囚徒，且因修行寿命悠长，也足够关押。

所以，哪怕从很久以前，寂雷狱已不再关入囚徒，里面原本关押之人死到现在，也仍剩下许多。

此时，在寂雷狱底层的一个狱间，一名男子被挪移进其中。

那男子一身服装怪异且华丽，颜色纷杂，无眉，狭长眼，面圆耳阔，长鼻方口。

光秃秃的头顶前颅，纹着一朵莲花，莲花四周波纹发散。

泽中莲，中州六大仙门之一，湘泽寺弟子的身份标志。

花瓣三层，前两层均为九瓣，第三层为六瓣，表明其乃湘泽寺六品禅师。

莲花为黑色尽染，则表明其为一名叛寺者。

该狱间原本无人，时间刚过寂雷期，那人似乎轻车熟路，径直出去，沿环廊向上。

许多狱间中，看到那人跳跃式的往上走，皆投出诧异目光，都被那人无视，直至走到尽头，方才转身而入。

狱间内已有两人，本在榻上恢复修为，见男子闯入，登时色变。

每一个狱间，只能有两人存在，若寂雷期人数超过限制，所有人都会被强寂雷灭杀！

“贫僧无妄，二位施主请了。”

话音落时，无妄的狭长眼笑成了弧，双手合十，身后蓦地显出黑色僧人之形，禅坐于空。

不等狱间二人反应，禅坐僧影敲下木鱼，霎时，无法形容的诡异涟漪传开，异常清晰，肉眼可见。

诡异涟漪明显乃虚法幻术类，二人纷纷施展神通，稳固心神。

正当时，无妄合十的双手打开，竟祭出两颗玄光念珠，迎风而涨，“咚咚”两声，如锤重擂在二人身上，将他们轰到光滑黑壁！

重伤的其中一人惊怒大骂：“你这秃和尚，竟搞明里伤魂，暗地伤体的阴招！”

玄光念珠回到无妄手上，他又将手合十，“施主错了，贫僧明里也伤体。”

诡异的涟漪刚好传至，穿过重伤的二人，将他们身体中段震成碎肉！

倒霉的两个囚徒，刚经历过寂雷洗体不久，修为才恢复小半，便被无妄袭杀，丢了性命。

夺下了狱间，无妄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超度，念完后，还躬身行了个礼，才禅坐到榻上。

碎肉被坐得发出“啪唧啪唧”的声音，血水从无妄脚边淌过，为他华丽多色的怪服，染上深红，被拦腰截断尸首就在无妄肘边...

所有的一切，对无妄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他就这么禅坐着，像个正常的僧人。

两三个时辰后，寂雷满室，两人的尸首和碎肉，在寂雷中顷刻消散。

禅坐的无妄本是无悲无喜，被寂雷加身的瞬间，忽然咧嘴而笑，满脸享受，甚至舒服得无声长吟。

待寂雷消散，灵气回归，无妄再次出人意料，并不恢复状态，而是直接上第二层。

二层尾间狱中恰好有一人，刚渡过寂雷，状态奇差，心弦正松，无妄猝然现身，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无妄故技重施，用木鱼涟漪和玄光念珠轰杀。

抢下狱间，无妄这才禅坐下来，恢复修为。

此后，无妄一直按照这个节奏，享受的渡过寂雷，立马出狱间往上走，有时占据无人狱间，有时趁他人心神松懈之际下手，然后再恢复...

如此往复，竟一路离开二层，上到三层、四层...

可见他的办法非常有效，也证明他的实力强悍，无人能撑过他的奇袭。

时间流逝，寂雷一轮轮过，无妄也一直顺风顺水，所到层数越来越高。

直到抢下第六层的某一间狱，恢复修为后，无妄从禅坐中睁开狭长双眼，“应该就在这一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