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发难！

青云。

玉清殿外骄阳依旧似火，只是明媚阳光之下，却有黑云悄然凝聚。

一切美好，仿佛梦幻泡影。

一触即破。

……

玉清殿，大殿之上的气氛越发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端立在这最上首的道玄真人的话，全都落到了张小凡那有些略显单薄的身影之上。

只是对于道玄真人的质问，张小凡又如何能将所有的事实说出呢……

关于自己是如何能够拥有在魔教之中，拥有着不低地位的魔教至宝“噬血珠”的，他能说的仅有那么多而已。

脑海里一片混乱的张小凡，在众人那宛若要吃人一般的目光中，终究结巴着将来到青云以后，噬血珠与黑棍意外血炼的情况一一道出。

他手中的烧火棍，其实是由噬血珠与黑棍融炼而成。

噬血珠是当初普智和尚用佛门真法将其暂时禁制起来后，为了让他找个无人且偏僻的悬崖丢掉而给他的。

而那能与噬血珠相抗衡的黑棍却是在大竹峰后山发现的。

有关噬血珠如何来的，张小凡不能说，但是对于黑棍的来历他却可以知无不言。

大殿之上，对于张小凡所说，众人听之却是大感惊讶。

同时又面面相觑。

其中，道玄真人和以及普泓、普空，包括焚香谷的那个上官策对此都是相继皱起了眉头。

噬血珠与摄魂以血为媒熔炼之事，便是他们这些修真有成之人，也是头一次听说！

而且那可以去与魔教邪物噬血珠“斗”个旗鼓相当的黑棍，居然出自青云大竹峰……对此青云门人却是面色难看得紧。

而天音寺与焚香谷之人听了，却是面色有些诡异。

青云门，那可是天下正道魁首！

其门中居然出现这等邪物，当真是让人意外的同时，又大跌眼镜！

这天下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

居于高位的道玄真人，在将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神色收于眼底以后，却是出言阻止张小凡继续说下去。

而后开口质问道：

“你的这番说辞，我姑且信之，但我问的不是你这根棍子如何形成，却是问的你‘噬血珠’从何而来，是否是人交于你手中的！”

“我……”

道玄真人此番问话，语气却是比刚才要严厉许多，张小凡原本还想着蒙混过关，如今被道玄真人这严厉的语气吓住以后，却是“我”了半天。

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对此，道玄真人的面色却是又黑冷了下去。

“张小凡，你已在三清祖师面下，难道还想有所隐瞒不成！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还不一一道来！”

道玄真人的话，宛若一道惊雷，在张小凡的心中炸响！

张小凡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加没有一丝血色。

只是他虽然为人木讷单纯，但却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坚韧，本是山村少年的他，自幼便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对于救了自己一命，且有授业之恩的普智和尚，张小凡的心里，却是十分感激的。

而且，对于普智，张小凡曾在对方油尽灯枯的时候，叫了其的一声“师父”，也正是因为这一声“师父”，让他这么多年以来。

却是怎么也忘不掉对方。

时至今日，张小凡仍然能够记起当初老和尚的临终之言。

以及自己对对方的承诺。

那一句“死也不说”，此刻在这大殿之上，却是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他的脑海。

是的，就是“死也不说”……

打死……也不能说！

脑海里回响起的承诺，让张小凡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他慢慢将头抬起，而后咬着牙对着高高在上的众人，摇了摇头。

“砰！”

只是这边张小凡刚摇头表示缄口不言，那边田不易却是恼怒得一拍桌子。

大怒之下，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而后指着大殿上跪着的张小凡吼道：

“逆徒！有何隐情还不快说出来！”

田不易的突然暴起，却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

只是无人发现的是，田不易面色虽是愤怒不已，但是眼眸中却并无太多激动之意，反而是……很是冷静。

仿佛这突然其来的怒火，只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一样。

田不易对着张小凡吼完以后，还待再说些什么，只是一旁的道玄真人却不给他机会。

只见道玄真人伸手制止了田不易，而后看向殿上跪着的张小凡。

他如何也想不通，明明看上去胆小怯弱的张小凡，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他对抗来自众人的莫大压力。

这份坚韧，这份执着，让道玄真人有那么一瞬间对其欣赏起来。

只是很快，这一丝欣赏却是被别的情绪代替。

道玄真人看着张小凡，道：

“当真不说！？”

他复又问了一遍。

只是回应道玄真人的，依旧是沉默。

对此，道玄深吸一口气，目光却是慢慢变得冰冷起来。

张小凡的态度，终究是让这一位天下正道执牛耳之人，真正的愤怒了起来。

第159章 发难！

“孽障！原本我还以为你之所以刻意隐瞒，却是有苦衷在身，只是如今机会已经一而再的给你了，你却不知珍惜……

你莫不是以为，只要你一直不开口，我就一直拿你没办法？也就能如你所想的那般一直耗着？”

道玄真人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张小凡，冷冷一笑后，却是喝道。

“我且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此事隐情，那你还有机会重返正途，如若不然……”

对于张小凡，道玄真人虽是动了真怒，但是正如他当初所言那般，他们乃是天下正道，而非魔教妖人。

对于犯了错的人，能够将其挽回入正途，却是比其他什么要来得好。

只要不是执迷不悟。

只要不是一错再错。

道玄都愿给其一个机会，而今对于殿上跪着的张小凡，同样也是如此。

只是面对道玄真人的一片良苦用心，张小凡却依旧“不知好歹”。

他虽然脸色苍白不已，且身子都轻微颤抖起来，但其目光却是越来越坚定，他究竟还是保持沉默。

至此，道玄真人却是连说三个“好”字，而后只见他眼中厉色一闪，却是大声喝了起来。

“执迷不悟，执迷不悟啊！孽障，今日当着天下正道的面，看我如何……”

“道玄师兄！”

突然，一道温和沧桑的话语，却是在道玄耳边响起。

坐在其左侧，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白眉如雪的天音寺主持普泓神僧不知为何，却是突然睁眼开了口。

普泓神僧看着道玄真人，先是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而后他双手合十，缓缓开口说道：“道玄师兄，对于这位张施主之事我也觉得有些蹊跷，若是贸然盖棺定论，岂不有违我正道宗旨。”

普泓的话，让道玄真人豁然转头，眼中却是异色连闪。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站出来替张小凡说话，而且这人还是天音寺四大神僧之首的普泓。

道玄真人略有些惊疑地看了一眼普泓上人，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其心中却是似有所想。

只见他朝着普泓缓缓点了点头后，又将目光看向张小凡，深吸一口气后对着张小凡问道：

“孽障！你可听见了，就连普泓大师也觉得你所说另有隐情，为你求情！如今机会就摆在你面前，还不知道珍惜，又更待何时！”

“我，我……”

张小凡闻言，目光看向前方上首之位的普泓老和尚，神色却是复杂之极。

他长了长嘴，只差一丝就要将心中藏着的话说出口，只是在最后时刻却是被他强行吞了回去。

大殿之上，依旧一片沉默。

只是在这片沉默之中，却是有人突然站了出来。

面色同样苍白的田灵儿，不顾宋大仁的阻止，毅然决然地从田不易、苏茹身后站了出来。

亦如当初的陆雪琪那般。

只是那个时候这大殿之上还未有如今这么多人。

此时此刻，田灵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是走到张小凡身旁跪了下来。

她的这一举动吧，不禁让众人哗然，也让苏茹面色大变。

顾不上一旁面色变得难看至极的道玄真人，苏茹慌忙从座位上站起，看着已经在大殿之上跪下的田灵儿，却是出声喝道：

“灵儿，大殿之上怎能胡闹，还不赶紧起来！”

只是对于苏茹所说，田灵儿却是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见其依旧咬着牙跪在张小凡身旁。

苏茹见状，心中大急之下就要走向大殿之上，好在被田不易及时制止，并将其安抚了下来。

不仅仅是苏茹，田灵儿的举动却是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当真是让人错愕不已。

只是让人错愕的同时，也让人有些佩服。

站在水月大师身后的陆雪琪，看着殿上跪着的，倔强的少女，却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也是在这大殿之上，她也为了那个人而不顾一切地踏出了那一步。

在这一刻，陆雪琪看着田灵儿与张小凡二人，目光中却是柔和了许多。

田灵儿突如其来的挺身而出，同样让张小凡错愕不已。

他看着身旁跪着的师姐，脑海中想起两人相处的经历，慢慢的，眼睛好似被模糊了一般。

仍旧不敢置信，但心中却已无遗憾。

然而田灵儿却是没有注意到张小凡眸子里的复杂情绪，此刻的她，高高地仰着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众人。

语气坚定的说道：

“掌门师伯，诸位师伯师叔，还有天音寺以及焚香谷的前辈，大竹峰弟子田灵儿，在此有话要说，还请掌门师伯容禀。”

张小凡闻言，却是看着身旁少女喃喃说道：“师姐，你……”

跪在一旁的田灵儿闻言，却是扭头朝着他笑了。

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惨烈的样子。

高台之上，道玄真人看着殿上跪着的二人，却是感觉内心突突的跳了起来，这心中之怒，却是腾腾燃起。

只是眼下……

道玄真人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只见其他门派中人却是纷纷将目光看了过来，如此，他也只得再次深吸一口气，点头答应了田灵儿的请求。

“多谢掌门师伯！”田灵儿得到准许以后，却是眸子一凝，而后开口继续说道：

“掌门师伯，各位师伯师叔，你们话中意思都说小凡师弟与魔教有关，是魔教魔教奸细。

可是我想说的是，小凡他自幼便在我青云庇护的山村长大，而后更是入了我大竹峰，在山上这么多年，一直都未曾与外界有过接触，

唯一一次下山，听同行的师兄师姐所说，小凡他在空桑山万蝠古窟，也曾拼尽全力死斗妖人。

而且东海流波山上，我与其一道，曾落入到魔教妖人手中，要不是小凡一直护着我，只怕是……掌门师伯，弟子说这么多不是想要质疑什么。

而是想说，这样一个与魔教妖人殊死争斗，背景来历又干干净净之人，怎么可能会是魔教内奸！

难道，难道就凭借一根不会说话的棍子么？”

田灵儿一口气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而就在众人对她这番话思虑的时候，田不易却是再一次站了出来。

“掌门师兄，还有各位道兄，小女做事固然有些冲动，但其所说却是有几分道理，我大竹峰弟子一个个皆来历清白，绝不可能是魔教奸细。”

“呵呵，好一个绝不可能！”

突然，一道略有些沙哑阴沉的声音，却是在田不易话音落下后突兀的响了起来。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说话之人却是坐在天音寺两位神僧下首，焚香谷的那位主事长老。

上官策一句话说完，先是冷笑着看了一眼张小凡，而后把目光落到对方田不易身上。

“这位大竹峰道兄所说的，怕是有些不太对罢！”

“上官策道兄这是何意，难道我说的有何不对？”田不易皱了皱眉，对于突然出言讥讽的焚香谷长老，有些不解。

上官策看着田不易，在此冷笑一声。

“当然不对，我问你，东海流波山上突然出现的，盗走我焚香谷无上神器玄火鉴的贼子可是你大竹峰之人？！”

哗——

上官策之言，让很多不知情的人再次哗然起来。

“盗走”，“无上神器”这两个字眼让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朝着田不易所在之处看了过来。

而听到上官策所言的田不易，心中咯噔一下后，却是有些释然起来。

果然，是因为老七么……

他还奇怪，自己与焚香谷此人并无瓜葛，对方竟突然发难，原来原因在这。

对此，田不易心头忍不住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