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入关畅饮

刘茂高兴地说：好，我们这就回大营。

周星不知他们回什么大营，他打量周围的人——从这些人的服装上，看不出来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不过，他只是在心里猜测，不敢问个明白。

大船溯流而上，因为风浪较大，船颠簸不已。

一路上，刘茂默不作声。

周星很害怕，心想：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如果是贼盗，怎么不向我要钱，是不是绑架我，向我家人索要巨额财物？

由于又怕又累，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发出鼾声。身旁的伙计和护卫摇头叹息：真会享福，这个时候竟然能睡着。

又过了一段时间，船终于抵达茂口。

一名兵士一边踢周星，一边说道：起来，上岸了。你倒晓得快活，你睡觉时，我们这么多人保护你。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上岸后，他们朝霍栗所在的大帐走去。

一士卒禀报：将军，刘茂回来了，还押着一群人。

霍栗十分兴奋，赶忙迎出来，连声说道：辛苦了！

刘茂：将军，我给您带回一个礼物。刘茂用手指指周星。

霍栗：礼物？

霍栗看了看周星，说道：这个胖子我可养不起。

他身边的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霍栗回到大帐。

周星听到将军二字，再看看场景，心想：这是一支军队——他们不是贼盗，一般不会绑票。可是，从他们的言谈举止来看，大概想利用自己——想到这里，对当前形势有所了解的他又开始担忧起来，心想：自己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这是很残酷的。无论怎样，只要能保住性命，叫我干什么都行。

霍栗同副将们商量后，终于来见他。

霍栗：周掌柜，受惊了！

说完，他亲手从随从手中接过茶盅，递给周星，周星诚惶诚恐地接过茶盅。

霍栗接着说:周掌柜，我们不追究你私贩盐铁的罪行，只是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

周：什么忙？只要力所能及，在所不辞。

霍栗：好，看得出来你是个爽快之人，我很欣赏。我想去巢湖训练水手，可是人生地不熟，难以通过濡须口。想请你帮个忙，打通关节，使我们能够顺利进入巢湖。

周星前不久听说了霍鄣反叛之事，心想：这些人一定是霍鄣的手下——到巢湖训练——说得真好听！我做生意是想发点小财，他们要的是大片土地啊。要是焦大人知道我暗中助敌，岂能轻饶我！唉！落在叛军手里，真倒霉！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必死无疑。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听任其摆布吧。

于是答应：小人听从调遣！

接着，徐凎奉命对着周星耳朵说出了一个周密计划，并且警告：不要耍花招，因为刚才所饮茶中掺有一种药，如果两天后不用解药，必死无疑。

周星听后，吓得连连点头。

之后，他跟随刘茂等人悄悄地上了自己的商船，朝濡须关驶去。

刘茂笑着对周星说道：周掌柜的，快将好酒拿出来吧！还有舱中的美人，叫她出来助助兴。

周星赶紧叫伙计取出美酒，又叫美人出来陪酒。这个女子是他花钱从长安买的。

周星心想：我这是玩命啊！越想越怕，于是大口喝酒，想以此来麻痹自己。

刘茂劝他：少喝一些，以免误事。

他只得听从。周星只拆开一坛酒，准备将其余的酒作为礼物送给孙鲵。

商船离关栅还有几百步远时，突然有三条船像箭一般驶过来。

商船停下来，刘茂朝周星使了个眼色，周星走到船头。

此时，三条船已经靠近商船。

孙鲵手下一个小头目仔细打量船头上的人之后，大声问道：干什么的？

周星回答：做生意的，想要过关。

小头目感到很惊讶：过关？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是非常时期，一般商船不准过关，尤其是晚上。

周：可是我的情况特殊。

小头目：你哪里特殊？

周星：我和你家孙首领是好朋友，快带我去见他。

小头目犹豫片刻，说道：那好吧，你随我来。

三条巡逻船，一艘在前，另两艘在最后，将商船夹在中间，一同朝关衙方向驶去。

抵达码头后，小头领引导周星等人上了岸，刘茂跟在周星后面，其余的人抬着酒肉，跟随在后。

小头领将他们带到关衙前，向守门的士兵说明情况。

士兵跑进去禀报：大人，您的老朋友周星来看望您。

孙鲵既感到惊讶，又有些兴奋，心想：知根知底的铁杆酒友来了，岂能不见。

于是快步迎出门外，拱手大声说道：周掌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周：啊，孙首领，别来无恙？我做了一笔生意，顺路来看望您。周星满脸堆笑，一边还礼，一边示意后面的人将酒肉等放下。

孙鲵见了，急忙说道：咱俩又不是外人，你这是干什么呀？

周星: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您带领将士们长期守关，不怕江风劲吹，无惧波浪起伏，日夜保护家园，令人崇敬，这是周某的一片心意，还望笑纳。

孙鲵赶忙说道：这怎么使得，无功不受禄，快拿回去。

周：别，东西送来了，岂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您是不是嫌少啊？再说，我的下人们将东西抬来了，又让他们抬回去，谁给他们辛苦钱呀？

周星不愧是做生意的老手，能说会道。

孙鲵只好说：恭敬不如从命，收下！

周：我看最好还是收到肚子里。

孙、周二人哈哈大笑。

周星指着一坛酒说：这是我刚买的，名叫“仁酒”，在京都长安，达官显贵都爱喝，但不知是否合将军的胃口。

说完，吩咐“随从”：快打开，让将军尝尝。

刘茂赶紧取出一只酒樽，然后抱起一坛酒，倒满一樽。周星双手递给孙鲵。

孙鲵接过酒樽，喝了一口，赞道：确实是好酒，名不虚传，美酒不仅可以用来解忧，还可以助兴、提神、强身健体。

周星听了，连连点头。

孙鲵吩咐一位侍从：去把师爷、典簿二位先生叫来，陪我的老朋友喝酒。

一会儿，二位先生来到，孙鲵介绍他们相互认识：这位是我的好友，这两位是我的左膀右臂。

周星起身施礼：幸会！二位先生也还礼：幸会！

孙鲵：都站着干什么，入座！

众人相继入席。

侍从已经将每人案上的菜摆好，酒樽斟满。

孙鲵举起酒樽：来，各位，为欢迎我的好友周掌柜，为大家初次见面，干！

众人赶紧双手高举酒樽：请！

然后，仰首饮下美酒。

周星：濡须关戒备森严，虎狼之师也休想从这里通过啊！

孙鲵不无得意地说道：今天早上，焦大人派使者前来察看防御情况，使者仔细观察之后，对在下的部署赞不绝口，满意而归。

师爷：这里有重兵防守，士兵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即上报。孙头领每天亲自监督，对玩忽职守者格杀勿论。同时改善伙食，奖优罚劣，士兵积极性很高，日夜严防，霍军休想过关。

周星听后，竖起大拇指，恭维道：有孙首领和诸位在此防守，父老乡亲们高枕无忧！

孙鲵听了更加觉得陶醉。本来他听从焦漪的教诲，多日来从未沾酒，但是今晚他有些忘乎所以，开始麻痹和松懈起来——某些意志不很坚定的人，他们紧绷的神经在某种特殊的情境下会突然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