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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雨落

作者:四点水田 | 分类:现言 | 字数:13.4万

24.第廿四章 渭城曲

书名:风起雨落 作者:四点水田 字数:2124 更新时间:2024-10-12 09:21:11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和磨合,夕雨的工作逐渐上手,小李设计师也会交待一些更艰巨的任务了。

刚刚接到的一个咸阳三星级酒店的设计案,小李就让夕雨收拾收拾同行。对于这个案子,夕雨私下里是很好奇自己院里怎么拿下来的,可是小李下巴轻扬:“韩姐,咱们把设计做好就行。”夕雨鄙视了一下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八卦,会不会是因为被这些大哥大姐们叫姐姐叫得要成碎嘴婆了。

于是就抓紧时间收拾收拾,通知了家里与泽风――泽风不在S市,他去三亚考察,夕雨只好发了一条短信,就与小李私奔了。

工作着是美丽的。

泽风看着手机里工作后夕雨的照片由衷地发出这样的感慨。原本总是穿着T恤或者套头的大毛衣,现在换上白领丽人的衬衫,外面披着件小开衫,原来裹在牛仔裤里的长腿,换上了透明丝袜和短裙,平底板鞋换成了半高跟鞋,走起路来迫不得已地扭摆起来,越发显得人美丽动人,摇曳多姿。

而且高跟鞋还是有其它好处的,泽风禁不住猥琐地想着,那就是跑不快了。原来夕雨总是溜得很快,现在穿着高跟鞋跑不出几步就会被自己抓住。唉,这种青涩与成熟混合着掺杂在一起,在夕雨身上透着股清新轻灵的诱惑。泽风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要把夕雨拆吃入腹,恨不得把这诱惑的人藏到高高的城堡里去,做那个童话里的长发姑娘,让谁也见不到,只有自己可以顺着青藤爬进那唯一的窗。

可是这只诱惑的精灵却常常不在自己的视野里。站在机场安检口的泽风无可奈何地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有点火大,我办完事都没吹吹海风晒晒阳光就往回赶,你倒又跑了!

夕西之前去过西安,看过兵马俑,游过华清池,登过大小雁塔,不过还是第一次到这个九嵕山之南、渭水之北的咸阳。

这个曾经作为秦、汉、隋、唐等十三个封建王朝的都城或京畿之地,在冬日里看起来有种灰蒙蒙的感觉。渭河在冬天里并不觉浑浊,只是水位很低,所谓“咸阳桥上雨如悬,万点空蒙隔钓船”的情景是不会再现。夕雨和小李他们住的宾馆就是在渭河旁边,闲来傍着窗台,看着河水安安静静的流过。

到了咸阳,夕雨最开心的是两件事,第一不怕走丢,古城的格局是方方正正,条条道路分外的明确。而且用当地人的话讲,你只要认准人民路就没错!于是夕雨可以放心地到处逛逛。第二件当然是小吃,蒸的晶莹透亮的绿豆饼,酥脆的皮裹着油油的盐蛋黄的蛋黄酥,皮薄松脆内心软绵的白吉饼,红红的油泼面,宽宽的裤带面,菊花形的锅盔……夕雨只要手里的活一放下,就出去转,一日三餐不吃酒店里的饭,天天在外面找各种各样的小吃,吃得弯不下腰了再回到渭河边上溜溜达达消化食。

小李不愿意出去,后来也被夕雨说动了心。

“早上,先来碗乾县的豆腐脑,色白洁净,鲜嫩柔软,翻而不散,摺而不断,搅而不碎,调料讲究,味香可口――”夕雨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一向极有涵养的小李拍拍自己光亮亮的脑壳,看着滔滔不绝的夕雨忍不住了,又从眼镜上面翻出白眼,“你是给他们做广告的吗?”

夕雨眨眨眼,搜寻了一下印象中那开豆腐脑店的满脸皱纹的老夫妻,有六七十岁了吧,都围着有些发黄了的围裙,老头儿的眼睛大概不大好,总含着眼泪似的,忙进忙出的端碗浇汤。老太太倒是手脚麻利,只是嘴巴也很利落,老头桌子没擦干净,老太一边重新擦一边不停的要数落十几句。可是心眼却是极好的,听出夕雨是外地口音,还是一个女孩儿独自出门,就常常叮嘱着:“小心贼哩,这里的小毛贼可是多”。

“还真是要给他们做广告的,今天早上他们多给我放了一撮香菜。”夕雨接着做宣传:“再来一份肉夹馍。肉呢,就是腊汁肉,用陈汤煨制的,调料齐全,酥软香醇。馍呢就是咸阳特有的白吉馍,表皮松脆微黄,外脆里嫩……”

小李实在受不了,于是两人一同出来觅食午餐。

人民路,全市大概最繁华的路,聚集着好多当地有名的饭馆。从宾馆去人民路,先要穿过扶苏路,夕雨不犹得想到秦公子扶苏,大概每个走到这里的人都会想到那位勇猛善战而却悲天悯人的始皇长子吧。如果他不会被假诏逼迫而自杀,那历史会怎么样改写?

夕雨暗地里自嘲一下,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如果?

在一家面食馆里,夕雨先要了份众所周知的裤带面,小李老师是南方人,素来只吃米饭不喜面食,而且出差时从来不吃酒店外面的东西,看来看去犹豫了半晌,也跟着夕雨要了一份裤带面。看着师傅把一根二寸多宽一米多长的面煮好捞出来放入碗中,浇上红红的辣椒油汤,热腾腾地送过来,待夹起来的面却薄得如同蝉翼,确实好看又吃得过瘾。又叫了一份酸豆角炒肉末的春卷,蘸一点点佐料,又酸又辣,余香满口。

看着平日里斯斯文文无比清高的小李老师,此刻把头埋在小盆似的大碗里,正吃得唏哩呼噜,嘴唇上红油闪亮,额头上汗水涟涟,夕雨忘了吃自己的面了,低头在包里找出纸巾,正要递过去,就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头,猛地向前靠去,碰翻了面前的大海碗,只见大碗滴溜溜转了几个圈子,就向地上砸去。连汤带面发出一声闷响,油水泼了夕雨一身。

夕雨撑住了桌边,按着后脑勺转向后面看去,却见一个硕大的背包站了起来,上面只露出一撮黄毛。背包又猛一个转身,碰到后面桌子上的碗碟,只听得一连串的清脆响声,夹着结结巴巴地汉语:“小头!有~小头!俄~前雹不见了!”

一个黄头发的老外摸着自己的棉服口袋叫着,背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大双肩背包站在狼藉一片之中。就是那个罪恶的大包刚才重重地打在夕雨的头上,连耳朵里都在嗡嗡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