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 望
作者:末么 | 分类:现言 | 字数:1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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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四章
下了飞机, 走进机场大厅,她果不其然看到了人群里那道高大修长的熟悉身影,拖着行李箱缓缓向他走过去。
何睿阳一眼就发现她不对, 毫无血色的脸苍白得吓人, 眼睛肿肿的, 整个人无精打采憔悴不堪, 他大步迎上去接过行李, 紧盯着她的脸看,急急地问,“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缓缓将头放在他肩膀上, 手臂慢慢环住他的腰,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 她就这样抱着,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自己提前回来了?”
他并没有看到LC的其他人。
“嗯。”
“悦悦, 你怎么了?快说,到底哪不舒服,别让我着急。”他低下头,关切地在她耳边询问。
“我没事,昨天晚上感冒了, 又没睡好, 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路上可能有些晕机。已经吃过药了。”她轻轻说着, 无力地抬起头放开他。
“是吗?!”他盯着她的脸看, 一只手拥住她,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走向停车场。
他帮她系上安全带, 只见她软绵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忍不住劝道,“悦悦,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不要,就是感冒,昨晚和今早都吃过药了,回去睡会儿就好了。”她闭着眼睛摇摇头。
他帮她调低座椅,看着她叹口气,接着发动引擎,驶向怡雅园。
怡雅园二期E座停车场。
他把车停好,转到另一面,打开副驾驶一侧的门,轻轻地摇摇她,“悦悦,我们到了,醒醒。”
她的睫毛眨了眨,仿佛努力想睁开双眼,无奈眼皮沉重无比,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是轻轻地哼了声。
他叹口气,一阵心疼,弯下身子,慢慢将手臂探到她身下,用力抱起来。
她似乎清醒过来,眼睛睁开一条线,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他正将她抱出车门,没提防她这一动,左腿的膝盖轻轻碰在了车门上,她却立刻皱着眉头,伸出手来紧抱着膝盖。
他忙问,“膝盖怎么了?”
“昨晚摔到了。”
“先别动,上去给我看看。”
他一路将她抱上去,轻轻放到床上,慢慢将裤腿卷至膝盖以上,不由吸了口冷气。只见整个膝盖青紫一片,高高肿起,伸手轻轻一按,她便紧皱眉头。
“疼吗?”他忙问。
“……”
慢慢将另一条裤腿卷起,右面的膝盖也是一样,他心疼得不行,连连追问,“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
她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响,吞吞吐吐地说,“……昨晚下雨了,……太滑,在断桥上摔的。”
“下雨了不待在酒店,你出去干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
他绞了条热毛巾帮她热敷,“等我一下,上去拿膏药。”
“不要紧的,又没有摔破,过几天慢慢就会好。”她半倚在床头,身上盖着被子,整个人晕沉沉的,只想躺下来好好睡觉。
“肿成那样,还说不要紧,热敷起不了多大作用,等我,马上回来。”
他把热毛巾撤掉,细心地帮她贴上消肿化瘀的膏药,看着她躺下。
见他坐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潇悦有气无力的说,“你去忙吧,我想睡觉。”
他帮她掖好被子,“睡吧,我不回事务所了,在书房上网,晚上做好饭叫你起来。”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头一歪就睡着了。
何睿阳关上书房的门,站到离门口最远的窗台前,裤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睿阳,你找我?”
“展亮,你也去杭州了吗?”
“对,现在人还在杭州,什么事,快说,我这里很忙。”
“潇悦病着提前回来了,感冒,膝盖又青又紫,问她怎么回事,支支吾吾说是下雨太滑在断桥上摔的,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看她似乎有心事,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汪展亮顿时想起她浑身湿漉漉跑进酒店的场景,如实答道,“不知道。”接着又说,“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吧,早上看她吃得挺少的,现在怎么样?”
“她睡了。没别的事,你忙吧。”
挂掉电话,上了半天网,看时间不早,查看了冰箱,准备做饭,想想还是推开卧室的门,看她如果醒了,就问问晚上想吃什么。
只见她面色潮红,额头浮着一层薄汗,呼吸急促,手抓着胸口的衣服,紧皱眉头,睡得极不安稳。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地唤,“悦悦,醒醒。”
她慢慢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她摇摇头,无力地说,“没有,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闻言大惊,马上撩开她的额发,将手附上额头去探她的体温,接着,又换了另一只手,最后,干脆弯下腰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你干吗?”她不耐烦起来。
“别动,好像有些低烧,我去拿体温表。”
三十七度二,确实低烧。
“悦悦,我觉得你这不是感冒,也不是晕机,起来穿上衣服,跟我去医院。”说着,拿来她的衣服放到床边,“听话,快起来。”
两人来到停车场,站到他的停车位前,俱是一愣。
何睿阳的奥迪A4被人划了!
从车头到车尾,车身两侧刻着长长的三道划痕,深深的痕迹,估计是刻意用刀子划的,一定很用力,都可以清晰的看得出最里面车体金属的颜色。
“怎么回事?几个小时就被人划成这样?”潇悦诧异,接着说,“这要重新喷漆的,跟物业协商吧,按道理他们不能不管的。”
何睿阳阴沉下脸,不由想起早上的黑信封,“再说吧,先用你的车,送你上医院。”
“心肌炎?”听了医生的话,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对。”
“医生,我昨晚感冒了,今早又从杭州飞过来,路上有些晕机,怎么可能是心肌炎呢,是不是诊断有问题?”以前姥爷得过心肌炎,严重时会休克,当时把她和妈妈吓死了,住了一个月的院,静养了半年,才好些,对此,她心有余悸。
医生好脾气的笑了笑,解释道,“心率增快,头晕低烧,胸闷气短的典型症状,加上心电图、X线的检查,诊断为心肌炎不会有错。春天本来就是心肌炎的高发季节,这并不奇怪。当然,如果还不放心,可以换家医院。”
何睿阳马上笑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您别在意。”接着又问,“她现在很严重吗?”
“不用太担心,不会有事,目前只是初期症状,静脉滴注十天,注意卧床休息,进些营养丰富的饮食,以利心脏恢复,不会有什么大碍。”
潇悦本来要回怡雅园的社区门诊挂点滴,何睿阳怕药物有反应坚持要在医院里。
药水一点一点地滴下,她靠在他身上,盖着他的外套,怏怏得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他握着她没扎针的另一只手,一直不停地跟她说话,不让她睡着。
好不容易挂完点滴,天色已晚,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回到怡雅园。
“要洗澡吗?”他知道她有些洁癖,每次出差或是从医院回来,一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不要。”她虚弱地摇摇头。
他不由一阵心疼,看来确实是病得没力气。
她转身进了卧室,看他也跟着进来,抬起头对他说,“帮我倒杯牛奶,好吗?”
他点头,倒好牛奶递到她手里,“现在就要睡觉?”
一直以来,她都有临睡前喝牛奶的习惯。
“恩。”她喝完牛奶躺下来,看他仍没有要走的样子,“我要睡觉了,你上去吧。”
自从第一次在一起就被欣唯撞到之后,她一直不肯让他在这里过夜,每次温存之后,她都把他轰上去,就算他累得睡着,也会被她叫醒,然后穿上衣服回二十七楼。对此,何睿阳颇多意见,无奈她总是固执己见。
他盯着她的脸,“悦悦,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好吗?”
“我病了。”
他马上笑起来,接着去捏她的鼻子,“你想什么呢?知道你病了,我什么都不做,单纯睡觉,好不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是上去吧,我自己睡,才能休息好。”
他墨黑的眼睛看向他,眸色中带着担忧,半响,轻轻说,“我不放心,怕你夜里会不舒服。”
她终于淡淡地笑了,慢慢撑着坐起来,“我没事,真的,如果有事的话,医生就会要求我住院,是不是?上去吧,我累了,昨晚一夜都没睡好,想早点睡觉,现在时间还早,你肯定不会现在就睡,是吧?就算你在书房上网,或是在客厅看电视,再轻都会有声响,是不是?会影响我的。这样吧,晚上别关机,我不舒服打你手机,好吧?”
他听了不由点头,“我越来越发现,你不去当律师,真是埋没了人才。”接着吻了她的额头,“会讲道理的小丫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