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世里假寐
作者:黔未晚 | 分类:现言 | 字数:1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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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一大早初六把安安送回孤儿院,本来还想在家休息一天的,担心阎国栋以此挑她毛病,
还是开车到城南局里上班。自从西山煤矿曝光之后,阎国栋基本上进入更年期,初六就算在外间也能感觉到办公室里压抑的气场,无数次被阎国栋鸡蛋里挑骨头后,她把肇梓然给她买的静心口服液都带到了办公室,几次都想拿进去给阎国栋,怕男人吃了后有副作用,要是物极必反,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
阎国栋在总局开了一个上午的会,回来就把初六叫进办公室,脸上难得阴转多云,初六悄悄松一口气。
“小年,市里下通知了,交通建设投标会年后就开始,我交待你做的事你没忘了吧。”
初六装傻:“什么事啊?”
阎国栋放下手里的文件,锐利的双目审视着初六,眉间绉出一个一个深深的“川”字,瞬间又松开。他说:“不记得了,没关系,我再告诉你,我希望在过年前拿到运洲的招标书,这次小年不会忘了吧。”
初六心往下沉,争取道:“阎局,招标书我恐怕拿不到,以潮浪的的实力,招标不会有问题的。”
没有初六意料中的暴风雨,阎国栋反而一笑说:“拿不到也没有关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小年你先看看这个,再说也不迟。”
初六接过牛皮纸袋,东西很厚但不大,只占了袋子三分之一的空间,本能地初六觉得这里面定是能让她妥协的东西。
厚厚的一摞照片躺在手掌,张张都像烫红的烙铁灼热她的手心。院子里踢毽子的安安,和小朋友一起吃饭的安安,教室里低头画画的安安……一张一张,直到最后一张,画面定格在初六前天上午在孤儿院接走安安的那一刻。不用表示,无需言语,阎国栋气定神闲地靠在座椅上,欣赏着他的猎物入圈,看着初六装好相片走出办公室,他知道一切尽在掌握中。他欣赏聪明人,更欣赏识时务的人。
初六坐到办公桌前,又把照片拿出来看了一遍,拍照片的人肯定是大师级的,看这张安安和小豆豆共同沐浴在阳光下,小子笑得阳光,丫头咧嘴灿烂,低着头在一棵光秃秃的大梧桐下说着不能说的秘密,也不知道是不是梧桐树,叶子掉光了,不大认得出,这选材,这角度,这背景,都可以拿到叫《最*说》的青春杂志上做插图,就取名叫《记得当时还年少,你爱谈天我爱笑》一定能够让青春狠狠地伤感一把。想她都没给安安拍过照片,倒是劳烦了阎国栋,不拍不知道,拍了吓一跳,安安这丫头还真上镜,张张都那么可爱,初六想改天带她去照一套现在疯狂流行的“白雪公主和后妈”系列的艺术照,安安是白雪公主,她就当那后妈。
自娱自乐得差不多了,初六终于腾出时间犯愁,如果上次初六还可以当阎国栋是在开玩笑,这一次她再怎么也自欺欺人不下去了。似乎觉得她还不够纠结,曹静芳的短信滴滴滴地也来凑热闹,内容只九个字“尽快拿到潮浪招标书”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真是没文采,好歹威逼利诱一下也算应应景啊。要说潮浪,就更不好办了,她现在根本见不到潮浪招标书的影子,要说运洲的还好办,也就顺手牵个羊,伤点感情罢了,要想得到潮浪的,除非她去□□阎国栋,她还没有信心一定能成功,毕竟有谷莉莉这个对比摆在那里。前有狼后有虎,个个逼良为娼,呸,逼良为盗,让她情何以堪。
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给你开一扇窗,给初六的窗说开就开。初六都快要忘记在国庆的时候相亲过一个叫作肖仁贵的对象,今天这个肖仁贵突然想起了她,非常慢热地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婚恋对象,于是打电话邀她出来吃饭,想起他那张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脸,初六刚要拒绝,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他是潮浪的总设计师,于是欣然应邀。
肖仁贵定的地点是太阳路一家寿司店,初六本想提议换一家,想起自己夜间的职业是间谍,就妥协了。包间里放着舒缓的和歌,穿着和服的服务员被初六狠狠瞪了一眼,表情莫名其妙地退了出去。肖仁贵热情地给初六夹了一块墨鱼寿司,初六囫囵咽下,味同嚼蜡,还没有小区外面一块一个的糯米饭好吃。这种因为岛国粮食种类匮乏而衍生的只能在中国菜里当冷盘的食物竟能在大中国的餐饮市场占据一席之地,真是不可思议,崇洋媚外也要有水平的好不好,日本也在亚洲,要崇也要崇远一点,跳过日本,崇到委内瑞拉都没问题。
肖仁贵显然没有注意到初六一张写满仇日情节的脸,还津津有味地向初六介绍各种日式料理,怎么怎么做,又怎么怎么营养美味。
“年小姐,介意我叫你初六吗?你不要太客气,叫我仁贵就可以,不要太生分了。”肖仁贵咽下嘴里的寿司说。
“不介意的,你随意就好。”初六被对面这位“自来熟”恶心到。
“初六平时都有什么兴趣爱好?”
“最近工作上的事太多,都没时间发展兴趣爱好了。”初六皱皱眉头,把话题往工作上引。
“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帮你?”
“阎局最近让我看看潮浪拿过来的设计图,图纸太专业了,看不懂,我打算明天去找石岩清石副总请教一下。”初六抚额,烦恼地说。
肖仁贵顿时来了劲,表情复杂,鄙视又自豪地说:“石岩清懂什么,有问题问我就行了,我才是专业的。”先前对话中,初六听出他跟石岩清的矛盾,没想到这位肖总监一点也经不起激。
初六大喜,再接再厉:“那可要谢谢你了,你是大设计师嘛,你给我随便说两句,就够我回复阎局了。可是我没带图纸出来,明天阎局问起来……”
肖仁贵得意洋洋地从包里拿出电脑,说:“图纸我都扫描到电脑里了,现在就可以教你。”肖仁贵被奉承冲昏了头,完全忽略了当秘书的用不用识图这个问题。
初六心里乐开了花,一边忍着掉鸡皮疙瘩的欲望亲昵地喊他“仁贵”,一边给他猛倒茶,肖仁贵被她一声声唤得发晕,一杯杯灌到尿急。
“我先去一下洗手间。”肖仁贵不好意思地说。
“去吧去吧。”初六善解人意地说,一壶茶都给你灌完了,再不上厕所就是肾功能有问题了。
肖仁贵刚一出包房,初六快速拿出手机,一页页拍下设计图,心脏怦怦直跳,耳朵竖起来听门外的动静,等刚拍完,返回刚才那一页,包间门就开了。初六悄悄把手机放进手袋,,手心里全是汗。
饭后肖仁贵想和初六沟通感情,邀初六看了一场电影后才依依不舍地送她回家。
目送肖仁贵的车开走,初六跺了跺脚上的碎冰,准备上楼,两倒车灯突然照亮,她本能用手臂挡挡眼睛,渐渐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后,初六看清不远处停了一黑色的轿车,看着像是陈文臣的沃尔沃,有了前天误认□□的经历后,她不敢贸然上前,两声短暂的喇叭声后,才缓缓挪步。刚走到车前,车门就打开了,初六愣了一下,倾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