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起床找衣服, 她的衣服昨夜被顾昔年给撕破了，这个男人最近越来越急迫，身上清清爽爽, 腿间的黏-浊也洗的干干净净, 她左顾右盼了半天, 没勇气裸-身下床, 俯身拿过顾昔年丢在地上的衬衣, 套在身上。

然后赤脚踩在地上，弯腰把他们两个随便扔在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放在洗衣间，又从衣柜里找出顾昔年的衣服放在床边, 把其他的脏衣服统统换掉。

经过一面镜子的时候，眼角不经意一扫, 镜子里的人赤着脚, 宽松的衬衣遮住大腿, 白皙修长的双腿笔直，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 骨架匀称，身材前凸后翘，但也不是很丰满。

脸色没有了之前的惨白，现在白皙红润，透着健康的颜色。

手从额头滑到下巴, 程诺有些不解, 这张脸不是很好看, 为什么他就从不会不耐烦呢？

在锁骨上摸了摸, 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疤痕的印记, 附近还有一些其他的痕迹，从胸口到......

她感觉掀开了衬衣, 果然小腹上也都是，视觉上很惨烈。

程诺扒拉着头发，看着镜子里眉目含情的自己，睁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想把那份韵色给褪去。

顾昔年翻了个身，手在床上摸了摸，空的。

他睁开眼，程诺的背影进入了他的眼中，面对着镜子穿着白衬衣手不老实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时不时望着镜中的自己傻笑，他慢条斯理的起身，走到她身后。

镜子里突然出先现了一个人，程诺吓了一跳。

顾昔年搂着她的腰，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问道：“怎么起这么早？对着镜子傻笑什么呢？”

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程诺看着镜中睡意惺忪的顾昔年：“我有傻笑么？”

顾昔年很肯定的说：“有。”

“你肯定看错了。”

顾昔年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你穿我衣服干什么？”

还说？！

不提这个程诺还不会生气：“还不是你把我衣服都给撕了，我快没有衣服穿了！”

顾昔年打量她半晌：“没关系。”他轻声道：“反正我衣服多，以后你都穿我的吧。”

程诺欲哭无泪：“你变态！”

“只对你变态。”

程诺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笑着看镜中的他们，拍了拍他的手：“怎么样怎么样？”

顾昔年不解问道：“什么怎么样？”

“我们啊。”

顾昔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镜中的两人，颇为认真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把她的下巴抬起来仔细观察，得出结论：“你还是一样的。”然后认真的说：“我最近又变帅了。”

程诺：“==”

顾昔年笑道：“你是这么想的么？”

程诺嗫嚅了半晌，最近撇了撇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问，绝对不说其实自己很肯定他刚才的说法。

顾昔年本来也没有要得到她的回答，见她沉默看着镜中的自己，淡笑一声，很不要脸的说了一句：“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顾昔年道：“你去哪里？”

程诺：“洗衣服做饭。”

顾昔年失笑的拉住欲走的程诺，席地而坐，把她圈在自己怀里，“逗你呢。”

......

程诺接到一个电话，拿起手机看的时候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喂，你好，哪位？”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小诺，是我。”

程诺：“......”

她直接挂了电话，不一会儿铃声锲而不舍的响起来，同样的号码。

程诺挂断了手机，手指在上面跳跃了几下，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张天换了一个手机继续打。

手机不罢休的响着，程诺冷冷的盯着它良久，接起：“......”

张天本以为程诺还会挂断电话，没想过她这么痛快的接起，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要是没什么事，我挂了。”程诺淡淡的道，眼眸冷冽，若是顾昔年此时看到一定愕然。

“别。”张天咳了一声，“你过得好么？”

“就这些？”程诺道：“我过得很好，谢谢。”

张天皱着眉：“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和你的父亲说话吗？”

程诺忽然嗤笑一声，咀嚼着父亲这两个字，“父亲......呵呵，请问张先生有什么事，若是没事就不要耽搁我的时间了。”

张天有些不悦，耐着脾气说道：“听说你最近过的不好，我只是想关心你......”

程诺失笑出声：“我过的不好？你听谁说的？关心我，你不觉得已经太晚了么......对不起，我并不想笑的。”

张天的脸色有点黑：“这是你对待父亲的态度？你母亲就这样教你的？！”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果然，那端的程诺笑得更大声，更鄙夷了：“张先生就不要攀关系了，我高攀不起，而且不劳费心，因为不巧的很，我爸很早就死了，至于我那没见过面的母亲，就更没机会教我了，我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对待父亲了，要不你告诉我，我母亲长什么样，葬在哪里？我也好祭拜祭拜她，毕竟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见过她，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哦，对了。”程诺握紧手掌，装的轻描淡写：“听我奶奶说，张先生把我母亲的照片和骨灰都带走了，能不能把她还给我，我也好能听她好好教育我......”

张天不语，蓦然挂了电话。

程诺冷然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张天脸色铁青的看着屏幕已经变黑的手机，半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书房里一个很隐蔽的保险箱，上面没有一丝灰尘，看得出来时常被人摸索。

张天从里面拿出一张翻过去的照片，掀到正面，里面的人赫然和程诺有几分相像。

张天低着头脸上看不见表情，仔仔细细摸着照片上人的脸，拳头紧握。

她要他把她还给她？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把她还给她！

这个人折磨了自己那么多年，让他生不如死，他要把她禁锢在身边一辈子，一辈子看着她！

张天眼睛一片暗红，燃烧着刻骨的恨意。

她不爱他，她一直都不爱他是么？到死的时候心里想着的也不是他......

从头到尾她都在骗他！说什么往后心里会只有他一人，说什么给他机会，说什么会努力试着爱他，都是假的，全都是骗他的！

他那么傻，那么天真的相信她，深信不疑。

可到最后她走的毫不犹豫，就这样把他给抛弃了，没有一丝迟疑。

他的嘴唇颤抖，破碎的话语连贯不成一句话：“你欠我的......死也......别想还清，我不会让你安生的......我不会让你安生的，哪怕是死，你也得等着我，哪怕是死......你也要和我葬在一起......”

一滴水珠砸在地上，接着像崩溃的堤坝，泪水轰然坍塌，恶毒诅咒的话一字一字从嘴里挤出，在寂静的书房里破散，张天的嗓音哽咽的不像话，脸上还装着凶狠的表情，抱着女人的照片跪在地板上，全身支撑不住躺在地上，颤抖着，嘴里扔断断续续的咒骂着，一个大男人在别人看不见的书房里，哭的泣不成声。

为什么还纠缠着我，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手紧紧的抵在胸膛上，张天脸色布满泪水。

一声叹息好像穿过了时间空间，兀自在书房散开。

到底是谁不放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