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殷勤？”顾昔年问程诺。

从他回到家的时候程诺就兴高采烈忙前忙后，顾昔年忍不住问道。

程诺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顾昔年不相信，解领带的手停了下来，斜着眼看她。

“当当当当~~surprise~~~”程诺从背后拿出一束怒放的玫瑰，触到他的鼻尖：“生日快乐~~~”

“这是......？”

“玫瑰啊。”程诺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过是用你的钱买的。”

顾昔年接过鲜花：“昨天不是已经过了么？”

“那不一样。”程诺跳到他的生活，帮他把衣服挂起来，然后解开他的领带：“昨天我不小心睡着了，没能亲口和你说，所以不算。”

顾昔年身子一僵。

昨天她说过让他早点回家。他答应了。

他食言了，甚至没有打电话回来交代一声。

他低声说：“对不起。”

程诺惊讶的抬头：“为什么说对不起？”

顾昔年看着她不说话。

程诺把他按在餐桌前：“我今天又重新做了一桌好菜，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程诺真的变了很多。顾昔年埋头吃饭不说话，心里说是怨着她，可这份怨念远没有想她让他来的难受。

没有他的这几年，她过的是什么生活。

磨平了棱角的程诺经历了世间的心酸，顾昔年远远想不到。

抱着歉疚、思念、痛苦活着的程诺在世上唯一的挂念就是顾昔年了。

想见他，又怕见到他。

顾昔年想起中午吩咐杨助理办的事，抬头看对面的程诺。

程诺捧着下巴盯着他，顾昔年问：“为什么看着我？”

“那我不看你了。”程诺低头捧着碗吃饭。

过了一会儿顾昔年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记得过段时间是奶奶的忌日，我陪你一起回去看她老人家。”

手中的碗滑落，程诺从震惊中醒来，慌里慌张的收拾，笑容有些勉强：“......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程诺的反应太过激烈，顾昔年也没有想过她会是这种反应，皱了皱眉。

是了，程诺想，顾昔年肯定会查自己的，既然着手去查，那么肯定就知道奶奶已经过世了。

顾昔年不想在为过去纠结，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如果两人蹉跎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爱的机会。

他们已经不年轻了。

失去程诺的那几年，顾昔年心力憔悴，想念的狠了，就在心里恨恨发誓，如果......如果让他重新遇到程诺，哪怕她真的已经嫁人，他也要寻一个终结，要么两人一辈子痛苦，要么......

不死不休。

被顾昔年找回的程诺很乖，乖到顾昔年不想浪费两人的时间。

经过昨日，顾昔年想，放弃吧，放弃自己可笑的报复。

程诺讨好的行为他看在眼里，发生过的事情早已成为既定的现实，就算平日不显山露水，痕迹却还是横亘在那里，无法抹去。

顾昔年的心里存有芥蒂，可再多的芥蒂与程诺相比也就微不足道了。

奶奶是程诺唯一的亲人......不，也不能说是唯一。

只是却是对她最重要的人。

顾昔年想要陪她一起回去，目的昭然若揭，如果程诺明白的话。

顾昔年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

程诺大声打断他：“我不要去！”

“......”发现顾昔年脸色黯淡下去，程诺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她有些慌张：“我不是......”

顾昔年平静的说：“你不想我去？”

“没有。”程诺摇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些事要怎么解释？！

奶奶肯定也不想见到她，她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甚至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我明白了。”顾昔年异常的平静，放下筷子起身：“我吃好了，谢谢。”

程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刚才还温馨的餐桌前瞬间冷冷清清。

程诺在客厅待了好长时间，觉得顾昔年的气应该消了不少才磨磨蹭蹭的起来，鬼鬼祟祟的推门进去。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床头的一盏昏黄的小台灯亮着。

顾昔年慢条斯理的抬头轻飘飘的看她一眼，然后对她视若无睹。

程诺讨好的爬上床，扯了扯他的袖子。

顾昔年合上了手中的书，倾身拍灭了灯，房间里瞬间暗下来。

程诺赔笑：“昔年，你生气了？”

顾昔年没有搭声，转个身背对着她睡了。

冷淡的态度让程诺的心一紧，她从他身上迈过去，面对着他，呼吸相闻间不到两秒，顾昔年又翻了个身。

程诺锲而不舍。

程诺心一狠，壮着狗胆捏住了顾昔年的鼻子。

顾昔年淡淡道：“放手。”

她吓得赶紧松了手。

程诺道：“我没别的意思......”

静默了良久。

顾昔年突然说：“为什么？”

程诺被他突然说话吓了一跳，顾昔年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是因为你不愿吗？”

程诺躺在他的怀里，声音有些空荡：“......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奶奶了，昔年，你知道吗？我很想她......”

“可我不敢去见她......我害怕......”程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程诺说：“我们去见奶奶，我们去。”

程诺断断续续的说着，也不管顾昔年听不听得懂，声音越来越低……

第二天，顾昔年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程诺一脸恳切的看着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才想起还没听到顾昔年是否原谅自己。

顾昔年静静的看着她。

程诺也静静的看着他。

“你还生我气吗？”

她问的可怜兮兮。

顾昔年道：“还记得你昨天答应过我的话么？”

程诺努力回想，猛点头：“记得记得。”

“以前的事情概不计较，从今天起，不再瞒你，不再骗你......”

“还有呢？”

“绝不说离开你。”

顾昔年深深看她一眼，想要从对方眼里看到什么，良久点点头。

盛世从杨助理那得来小道消息，顾昔年心情最近都很好，虽然旁人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明显的标志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他在电话里说的可怜兮兮，杨助理受不住一个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终于做了一次叛徒。

盛世挂了电话，猖狂一笑，没打任何招呼包袱款款的自己滚回来了。

临了打扮成落魄公子的心酸模样到顾昔年面前赚同情。

顾昔年冷冷瞥了自己助理一眼，杨助理摸了鼻子望天花板。

他真的受不了盛世了。

为了打探顾昔年的口风无所不用其极。

吃饭的时候他打电话，上厕所的时候他打电话，就连回家半夜里和老婆亲热的时候仍然少不了他的每日十八问候电话。

杨助理快疯了。

果断扬起了白旗。

顾昔年知道他的性子，过不了几天肯定就会想尽办法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