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程诺倔强无谓，肆意妄为，每天让顾昔年很是头痛，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和她一样随便的分数。

高中的生活枯燥且紧张，学生每日像幽魂一样飘荡在学校，吃饭时间才化身恶鬼，凶狠且残忍的奔赴食堂。

程诺每日掰着手指头，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然后又过了一天。今天听不懂，还是听不懂，仍然听不懂。

对于程诺的嘟嘟囔囔，神神叨叨，顾昔年只得无奈扶额。

最后受不了了，他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能好好听吗？”

程诺万分无辜：“老师声音不好听。犯困怎么办？”

顾昔年忍无可忍：“那现在我给你讲课的时候你能不能专心点。”

“哦。”程诺坐直身子，认真听讲。

顾昔年：“......”

程诺：“讲啊。”

顾昔年无言以对：“你在看哪里？”

“......”程诺不情愿的将视线从他脸上撤下，眨眨眼，貌似很认真的盯着课本。

顾昔年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原本打算再陪她一年的念头也被自己打消，趁着空闲时间抓过程诺，恶补一番。

程诺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当然也导致了成绩突飞猛进。

高考结束后，顾昔年成绩下来，谢过了老师的殷勤建议，谆谆教导，高深莫测的看着程诺，直看的程诺毛骨悚然，才幽幽的下笔，写了自己的高考志愿。

A市的一所比较好的大学。

按照程诺现在的成绩有些困难，不过清楚程诺如顾昔年，知道她的抗压能力。

经过了顾昔年暑假的有限时间的磨砺，程诺整个人脱了一层皮，连睡觉的时候都不自觉的哼唧哼唧几句英语。

顾昔年哭笑不得。

离开的时候他留下一句话：“到A大找我，不然，我可能就成为别人的了。”

这还得了，程诺简直比打了鸡血还亢奋。

高三结束，高考分数下达，有人欢喜有人愁。

顾昔年打电话给程诺，程诺黯然不说话，他心里一惊，就算两人分隔两地，程诺的成绩他也了如指掌，按照她现在的成绩与努力，考上A大不是不可能。

难道......

程诺憋着哭腔说道：“昔年，怎么办，知道离开高中了，我突然好舍不得......这下是真的离开了......”

顾昔年：“......”

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考的怎么样？”

程诺蹦跶起来：“厚厚厚，当然，我是谁？程诺哎！你等着，那些想要勾搭你的小-婊-砸，我过段时间就去收拾她们......”

程诺摩拳擦掌，雀跃不已。

忍不住嘴角勾出一丝笑意，顾昔年低咳几声，一本正经：“恩，好。”

然后低了声音：“你等着我，我过段时间就回去。”

“嗯嗯嗯。”

程诺开始殷切的盼望顾昔年赶快暑假回来。

高三（8）班，最后的一个班级聚会，在班长的组织下展开。

全班同学几乎全都到场，兴许心里明白，大概这样的机会以后都没有了吧。

就连和程诺不对盘的卓漾都来参加。

气氛有些低迷，欣喜中带着闷闷不乐。

可能是这样感伤的氛围传染给了卓漾，她居然主动和程诺说话，程诺受宠若惊。

她没想到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卓漾会和她敞开心扉似的聊天，这是两人仅有的和平相处，卓漾离开后，程诺也先行离开，可能因为此时此景，她格外想念顾昔年。

很想，很想。

两人之前租的房子还没有退掉，有一些东西要收拾。

程诺回去还要将房子退掉回老家。

手刚碰到门把，门应声而开，顾昔年好整以暇的站在她的面前。

程诺惊喜的跳了起来蹦到他的身上，晃着他的脑袋：“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好想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顾昔年抱着她，用脚将门关上：“给你一个惊喜。”

程诺大笑：“恩，是惊喜。”

程诺为他捏肩捶背，忙前忙后，那架势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好都送给顾昔年。

顾昔年一把拉住她，把她按在床上，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

程诺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你怎么了？”顾昔年不解：“今天这么殷勤。”

“没有啊。”程诺说：“你坐了那么久的车累不累，要不你先休息下吧，唔，我看着你休息。”

顾昔年：“......”

顾昔年沉吟半晌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程诺大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闯祸！我这么实诚的一个人！”

实不实诚顾昔年暂且不表，他嗯哼一声，点点头：“那你......”

程诺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看着他，轻声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对你很好很好。”

“......”

“为什么？”顾昔年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挑眉问道。

程诺说道：“这样你就会放不下我，不能没有我。”

顾昔年：“......挺有心机。”

“那是。”程诺得意洋洋，但是不过一会儿，神情颓废了起来，有些萎靡：“可是你那么优秀，肯定有很多人喜欢，我的缺点又那么多，所以......我就想对你很好，这样你就不会被别人勾走。”

想起卓漾走之前和她说的话，程诺摸着顾昔年的脸，“你能不能一直管着我，管着我一辈子。”

顾昔年深深的看她一眼，程诺的眼睛净是复杂的情绪，恐慌不安。

“......怎么了？”顾昔年轻轻问。

程诺摇摇头抱着他的脖子：“只是原来我已经这么幸福......”

顾昔年摸着她的头发，良久，低低笑了起来：“你不就是我一辈子的累赘吗？到哪儿都带着的累赘。”

“喂。”程诺不满的看他：“你这情话说的太不像情话了！哪有这样的！重来！”

顾昔年哭笑不得：“那要怎么说？”他请教她。

程诺切换模式，一脸情深，装模作样的吻了吻顾昔年的薄唇：“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自然要管着。”

顾昔年：“......”

“哎！”程诺叫：“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笑什么笑？！你说不说？！”

顾昔年忍笑，手握成拳，放在唇间低低咳了几声，支支吾吾：“......”

程诺掐着他的脖子吼：“大声点！”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自然要管着。”

程诺拍拍他的脸，眉开眼笑。

顾昔年捧着她的脸，一记深吻，末了说道：“既然你这么担心，大学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吧？”

程诺：“......”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呆呆道：“......结婚？”

“对。结婚。”顾昔年肯定道。

“真的？”

虽然知道两人会结婚，但是她没有想过会是顾昔年说出来，还那样早。

“恩，真的。”顾昔年笑道：“提前把我打上你的标签，这样你无所谓的担心也就多余了吧。反正不管怎样，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不，”顾昔年说道：“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所以，结婚，是迟早的事情，那干脆早些结了吧，这样你的脑袋瓜里就不会想这些无聊的东西。”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那......”程诺抓耳挠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是好了，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想要矜持一下，才发现她压根不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努力压下嘴角翘起的弧度，“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收你好了，免得你去祸害别人......”

顾昔年笑道：“多谢你的勉为其难。”

程诺一副不情不愿，掩饰住脸上的暗喜，装作漫不经心的，不矜持的问了一句：“但是......为什么是大学？”

刚说出口，程诺就有些后悔了，这样不就显得自己迫不及待了么？虽然事实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