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很多
作者:顾苏澜 | 分类:现言 | 字数:1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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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结婚……结婚,大学的时候一幸想过结婚,前阵子奶奶也和她说过结婚,那时她还说太早,可是早在哪里,此刻,有人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许亦扬早已在美国结婚。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他刚回国的时候,眼里一片忧伤,她生病的那晚,他和自己说我们重新来,甚至前天他还和自己说要等他回来,等他结束了美国的事情便带她回去见他父母。
可是,一幸想不明白,他怎么就结婚了,一声不响的在美国结了婚,回来却和自己说重新开始,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叶涵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各有心思,眉间都涌上了忧愁。
结婚两个字,直直地落入一幸心底,疼痛从胸腔处开始翻涌,一幸紧紧地握着白色冰凉的瓷杯,褐色的液体漾起涟漪,她的指尖在颤抖,贴在杯沿上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白色。
可即使到了这样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也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倘若此刻她就此离开,那么自己这段时间和许亦扬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眸淡然地看向叶涵,她等了这么久,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再次跌下去,终于问出一句话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
“你可以不信我,可你不能不信这个。”
透明的玻璃桌面上是一个红色的小本,印着烫金的三个字,静静地躺在桌面上,谁都没有说话,隔了好久,一幸才伸出手去。
桌上摆了同色系的白色瓷花瓶,花瓶里插了一束情人节向日葵,椭圆形,花瓣呈浅黄色,细细密密地挨着,散发着活力和朝气。
她一个人坐着,早已不知今夕何夕,咖啡冷透了,叶涵也已经离开,走的时候依旧温柔似水:“请你离开亦扬。”
咖啡厅里终于灯火通明,天花板上有无数个方形木格,灯光从木格子四周落下来,系着黑色领结的服务生端了托盘,轻声问:“小姐,是否要续杯。”
服务生问了几道,一幸才眨了眨眼,眼眶里刺痛一阵一阵:“不,……谢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上楼的时候脚步踉跄,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似的,几层的台阶走下来,似乎用尽了半生力气。
家里没有人,奶奶回了乡下。
给许亦扬打了电话,里端传来清脆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嘟声后将转入语音信箱……”
她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久,想了好久,终于哭了出来,小声小声的抽咽着。手里还抓着手机,握得很紧,再没有任何事情比今天的来得更无所防备。当她再一次陷进去的时候,他却再一次欺骗了自己。那句一定会好好弥补把她拖入今天的局面,弥补,那样残忍的字眼,原来他所谓的弥补便是瞒着她一切重新来,他所谓的弥补便是将自己推入第三者的位置。他结婚了,那本红色的证书宣告了所有的一切,那么,自己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身份,是情人,还是什么。其实到头来,她还是在自欺欺人,以为等了5年,事情便变了,以为他一句我们重新来便代表着前尘往事从此烟消云散,直到今日,她才彻底明白,自己究竟傻得多厉害。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严实,一丝光线也没有,漆黑一片,她蜷起身体,伸手掩盖住双眼,眼泪顺着掌心蜿蜒,流至手腕,一路向上。
及至半夜,手机里传来简讯,是许亦扬发来的,“刚才和分公司的负责人谈公事,没接到电话,现在太晚,你早些睡,明天我打给你。”
手机的荧光一闪而过,而她的双眼却紧紧闭着。
第二日醒来,嗓子干哑得厉害,她独自在床上坐了好长一会儿,才勉强打起精神去了公司。
益阳大厦,三十层高楼,玄灰色瓷砖点缀,暗蓝色玻璃窗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幸站在大厦低下,摇摇欲坠,几乎宿夜未眠,早晨起来也没吃早餐,一路浑浑噩噩的来到公司,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都在疼痛,痛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进了办公室才看到许亦扬昨晚发来的简讯,看着手机屏幕,一幸有一瞬的呆滞。手机在掌心里震动,是许亦扬的电话。她看了一会儿,竟然没有勇气按下接听键,最后心一沉,摁了通话键,机械地将手机贴上耳际。
许亦扬并没有说叶菡的事情,可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一幸也没有听清楚,最后是他在彼端喊她的名字,一幸才回过伸来,咬咬牙:“许亦扬,叶菡是谁?”仅仅这一句话,说出来,却比任何言语都要困难。
许亦扬果然沉默了一阵:“叶菡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怎么了?”
“你……和她?”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只是朋友。”
半响都没有听到回应,许亦扬又问道:“一幸,你怎么了,你见到叶菡了。”
她贴着手机,“嗯”了一声,便又听得许亦扬的声音:“哦,她身体不好,一直都在美国,原来是回国了,她是不是来找你了?” 和叶菡还是同学的时候,她便常和他说,等她回国了,一定要去见见宋一幸,这次回来还真去了,也难怪他在美国联系不到她。
“嗯……”,一幸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发出的那一声。
可能是位处闹市区,也可能是隔得太远,一幸只觉得彼端电话里嘈嘈切切,模糊的什么都听不清楚,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没有多说,机械的挂了电话。手机还贴在耳边,其实他们只约莫讲了几句话而已,可她却觉得整个右手臂都是麻木的,坐在椅子上,那麻痹的感觉缓慢的向全身蔓延开来。
他说她们是朋友,她只听清楚了那一句话,他们是朋友……可她分明看得清清楚楚,那日咖啡馆玻璃桌上耀眼灼人的红色证书。如果真是朋友,那证件又作何解释。
答案昭然若揭,呼之欲出,许亦扬,在欺骗她。
他最后在电话里说“等我回来”,她不笨,他说等他回来,那么就等他回来,她当然也不会不明就里大吵大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她不会做,而片面之词,她也没有把握全信,小说电视的情节,她看过太多,知道哪些是惯常伎俩。
她现在只是在静观其变,等他回来,给自己一个答案,他要她等,她就等着,等着听他的说法,等着看自己最后是不是还是一厢情愿,一败涂地,也许还是自己太过软弱,明明是已成定局的事实,她却宁愿等着,宁愿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宁愿等到他回来,将伤疤揭开。
上午接了许亦扬的电话,中午他便站在她的眼前,眼里满是疲惫,似乎是刚下飞机,一幸正背着门立在百叶窗前,双眼游离,不知在看向何处。
他穿了一件深蓝的大衣,大步跨进办公室,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渐清晰,她方才回过身来,初冬午后,阳光暖意熏人,百叶窗只打开一半,极细小的几束,直直地跳进来。
办公室里极明亮,她背身,挡住了身后的光线,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昏暗不明。
谁都没有说话,他上前来,拉过她,紧紧箍住,她记得,那次在车里,他也是这般抱着自己,紧得她几乎窒息。
半响,他才说话:“我怎么觉得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
她没有力气挣开他,任他这样搂着:“你出差了四天。”
“哦,原来只有四天。”
她太过疲倦,心底里夹杂了诸多情绪,纷纷扰扰混在一起,怒意,恐惧,甚或不甘……头痛欲裂。她在他怀里仰起头,许久,问道:“你和叶菡?”
他摸摸她的头,笑容宠溺:“这么想听故事。”
“我在美国的时候,有一天晚上遇上抢劫,他们从后面偷袭我,我一个人打架也不行,幸好那时叶菡从巷子里走进来,拿起棍子便去砸,那抢劫犯手里还拿着刀子,被叶菡一棍子打下去,那刀子便划过叶菡的额角。抢劫犯没有得逞,叶菡倒是受了伤。……如果当时没有遇见叶菡,那刀子便一定扎进这里。”
许亦扬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又接着道:“那时候叶菡还是短头发,前额有半指长的伤痕,拿白色的的纱布包着,隐约泛着红色。后来她的伤口愈合,取下纱布那天,我才看清她前额的那道伤口,结下了疤痕。那次巷子里的事情过后,我和她便成了朋友。
后来有一次她回国,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妈妈和我妈妈是大学同学。那时叶菡已经留了长发,刘海遮住了额前的伤疤。
他突然停了停:“……她在美国救过我……额头上落了疤痕,我妈见过叶菡,也知道美国的那件事,相处久了,家里便商量让我们在一起。”
一幸一直都在听,许亦扬见她一直没有说话,不免担忧起来,连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急迫:“一幸,其实我并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只是怕你多想,叶菡她一直在美国,我这次出差也是打算和她讲明,毕竟家里提及过几次订婚的事情。我只是打算等我解决好了,再带你回家里。只是我在美国联系不到叶菡,我不知道,原来她回国了,来找过你。”
许亦扬说了很多,一幸听得明白,竟然还可以莞尔:两个人的说法如此模棱两可。那么她该信谁,究竟是哪一个在做戏,订婚和结婚,差了那么多。如果那日她没有亲眼目睹叶菡手里的证件,无论如何,她也会选择相信许亦扬,只可惜,那早已成了既定的事实,再怎么说,她终究是成了旁人眼里的第三者。而如今,无论许亦扬说什么,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掩饰,或者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