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深情
作者:半颗苹果 | 分类:现言 | 字数:2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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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井底之蛙
平常除了在一些必要的场合,贺景云和其他贺家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往来,所以当这天贺景全突然打来电话的时候,贺景云便清楚的知道这绝对不是闲来无事的举动。
而最后的结果也真的不出贺景云的所料,贺景全语言婉转,有理有据,不过最根本的核心是要贺景云去陪一个从海容城来的二世祖。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绝不可无。贺景云当然不会单纯的认为这是贺景全突然大发慈悲的要给他介绍人迈。
虽然他对那个貌似刚从国外回来的二世祖并没有耳闻,但想也知道这绝不会是一个好差事。
不过贺景全既然能打这通电话,自然早就思虑周全,一顶有可能合作新计划的大帽子扣下来,贺景云想要拒绝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只会让贺景全更加有把柄。
所以今天,贺景云是再不想去,也必须得去。
以贺景云对自己的判断,他觉得他大概是一个阴谋论者,他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事情,他喜欢将一切都找出理由来合理化。
就好像今天贺景全的这通电话,坐在车里准备要去招待那个二世祖的贺景云就禁不住的在想,其中会不会蕴含着其他的促成因素?
贺景全不喜欢自己这一点是肯定,或者应该说是他不喜欢任何贺家有可能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哪怕这种威胁根本少之又少。
但今天他会这样突然发难,真的是因为从一而终的讨厌?还是有别的原因?
在脑海中贺景云将一切的可能性都罗列了出来,一一的去排除,最后只剩下一个名字——夏清芷。
虽然他和夏清芷联系的绝对谈不上密切,但如果夏清芷将其透露给贺景全哪怕是一星半点,也绝对够让贺景全戒备。
可是这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关键,那就是夏清芷会对贺景全说吗?
如果现在这个关键人物换成其他人,贺景云的答案一定趋向于肯定,但现在这个人是夏清芷。
准时到达贺景全与那位名叫钱宏晟的二世祖提前约定好的饭店楼下后,贺景云拿出手机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了起来,却是钱宏晟口气不善的扔出一句“一个小时之后再打来”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景云看了一眼手里已经暗掉的手机,神色如常的让司机去停车场等他,自己则下了车往酒店一楼的咖啡厅走去。
一个小时的时间并不难打发,贺景云在咖啡厅选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也没看东西,只闭目养神。
他近来的状态始终都不太好,头经常会一胀一胀的疼。还有一个更加让他烦心的事,那就是他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了,那个已经烂熟于心的电话明知道打去了也只会被提示为空号,却还是忍不住去拨打。
整一个小时在半杯咖啡中很快就过去了,贺景云一分不差的再一次打给对方,这一次对面正常了许多,并且表示自己很快就下来。
得到这个回答的贺景云也没着急,招来服务生帮自己重新换了一杯热咖啡,一边慢悠悠的又喝了几口,一边才通知司机到酒店门口去等。
而他自己是在整理了一下西服的袖子以及衬衫的领口之后,才有条不紊的离开位置。
可饶是贺景云这样的不紧不慢,钱宏晟依然又让他在车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贺景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也没什么心理变化。
从刚刚钱宏晟的态度来看,贺景云早就已经大概摸清了对方的套路,这个下马威不给足了他自然是不会轻易露面。
等到钱宏晟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时,贺景云没有任何的表示,一点要问责的意思都没有,万分正常的与钱宏晟打招呼。
他这样的态度显然出乎了钱宏晟的预料,也让他原本的打算没能发挥,表情十分不自然,而且隐隐有些憋闷。
但这些都不在贺景云的考虑之内,关于钱宏晟的心理以及表情变化他仅仅是了然于心。
贺景云请对方去的是一家日本料理店,钱宏晟对于这样的招待还算满意,沉了一路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过来。一边喝着清酒一边对贺景云口若悬河,大致的中心思想围绕在自己身为家中独生子的重要性,以及如果贺景云将他伺候好了能从他这里得到多少好处。
这个过程中贺景云一直都只是安静的听着,话语比平常在应酬的时候还要少,只在必须的时候才会做一点回应。
在接到贺景全的电话之后他已经让沈易城查清了这位二世祖的底细。他的家族在海容城确实挺有地位,但具体到他的身上却真真印证了那句话,虎父也会有犬子。
而且这位犬子还真的是钱家的独生子,这简直就像是老天与钱家开得一个莫大玩笑。
钱家是那种老牌的豪门,注重血缘到了极点,所以就算明知道钱宏晟是一个草包,也不放弃对于他的培养。从送他到国外念书到他父亲手把手的教导他,再到现在让他独自到内地来尝试历练,都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一点。
贺景云喝下一口清酒,耳边是钱宏晟吹嘘着自己家族的声声不息。他无意去评价钱家对于钱宏晟如此的煞费苦心到底是对是错,但至少他知道,钱家派钱宏晟来风城作为开疆拓土的先锋,无疑错误到了极点。
吃过了饭之后,贺景云按照钱宏晟的要求带他去了一家酒吧,或者用钱宏晟的话说“要去风城最好的pub”。
至于说这一家是不是最好的贺景云真的不敢保证,但据他所知圈子里有不少人都挺喜欢去倒是真的,包括夏清芷也是那里的常客,而且貌似和老板还有些交情。
到了酒吧之后在点酒的时候贺景云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只坐在那里听着钱宏晟说着La Romanee-Conti那样的世界顶级,又哀叹这里绝对不会有所以还是要等他回去才能再一次喝到,然后无比无奈的退而求其次点了一瓶Chateau Cheval Blanc并且仿佛很担心一样的询问不会连这个都没有吧。
从头听至尾的服务生没有说半句多余的话,就连刚刚钱宏晟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明讽这里绝对不会有La Romanee-Conti的时候也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在钱宏晟点完了东西后只对他回答了一句“您稍等”就离开了。
“我昨天去参加了一个你们这里的party,可真的是有些吓到了我,你们这边玩的东西尽然还停留在我们十年之前在玩的。”钱宏晟的眼睛本并不大,但是当他说这些的时候却被他给硬生生的撑大了不少。
听闻的贺景云没说话,只是笑一笑算作了回答,他不知道钱宏晟这番井底之蛙的言论从何而来,却根本没有要去辩驳的意图。
当一个人的言论稍有些偏差的时候贺景云可能还会有心思去矫正,但如果一个人的言论压根已经不着边际,那贺景云则是真正的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他自顾自的点烟,也没去管钱宏晟因为不抽烟而皱起的眉头。他估计很快他就会变成钱宏晟在与别人说起时的“野蛮人”。
红酒很快就被端了上来,在醒酒瓶中装好了摆放在桌子上,暗红色的液体在酒吧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有些晦涩,却是吸引人的。
为了补充这一段醒酒的时间,钱宏晟还点了些别的例如威士忌的酒也跟着一起上了桌,但却并没能堵住钱宏晟的嘴。
贺景云听着他的口若悬河,好像在他的心目中除了他以及他的家族就没有什么能入了他的眼,时间真的开始变得漫长。
不过好在贺景云在这几年当中已经练就了一颗相当沉稳的心,别说是一个钱宏晟,就算是十个钱宏晟,贺景云也一样坐得住,只是虐待耳朵而已。
“看来我和贺少爷还真是有缘分啊,这是我们第几次偶遇了?”话不投机的对象让贺景云有些走神,只专心的抽着烟,偶尔喝一口酒,所以当有些熟悉的华丽声线突然出现的时候,他是有些吃惊的。
抬起头的贺景云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夏清芷明艳到不可方物的脸,也许看了一个晚上的钱宏晟样子实在有碍观瞻,贺景云在看到夏清芷的这个瞬间觉得心里就好像是有一阵清风吹过,空气都新鲜了一些,以至于他在之后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浅浅的欣喜:“夏小姐,真的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