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号晚上八点, 高考查分热线开通，四只牛的分数和他们自己预测的分数接近，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唯独不让人省心的若墀在Happy了大半个月之后, 查分的当天才想起来要稍稍紧张紧张。

分数落定, 四只牛气定神闲的端坐在沙发上, 看书的看书, 沏茶的沏茶。

小客厅的三张沙发早早被四个哥哥瓜分干净, 犀牛只好拉了个靠垫扔在地毯上席地而坐，她的小脑袋搭在茶几上，时不时望望手里的准考证, 眼里的挣扎不言而喻。

“哎呀，哎呀, 干嘛要查分吗？太煎熬了！”还没抱怨完她的小脸便拧在一块, 后来干脆埋头趴在茶几上动也不动。

对面的三牛一边沏茶, 一边看着犀牛抱怨，嘴角自然而然的弯成了好看的弧度。人参乌龙茶泡好之后, 他小心的将茶倒进雅致的小瓷杯里，末了还颇为耐心的放到几只牛的面前，提醒道：“烫，慢点喝。”

下个月要跟乐团去香港公演，一天十个小时的排练下来大牛已是疲惫不堪, 不等犀牛分数出来他也没法睡踏实。接近十一点, 原本耐心十足的他困得有些熬不住, 将无绳电话递到犀牛面前, 声音透着疲惫, 生硬的说：

“被磨蹭，迟早都得知道！快查吧！”他又怕话说重了若墀的压力更大, 末了又放缓了语气。

犀牛皱起小脸，把电话推得远远的，眼神幽怨的看向大牛，嘟起小嘴嘟囔道：“大哥没有同情心。”

说完，她瞥了瞥右手边的四牛。若炜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端着小瓷杯醇厚的茶香阵阵飘来，他轻抿一口，余光瞥见看向自己的犀牛，也不抬眼直接华丽丽的无视她。

看向二牛之前她已经提前预判到结果，果不然二牛冷着脸，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小说上，犀牛瞄见书的封面，移开眼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阿加莎？圣斗士？！”

话音刚落便惹得二牛抬起头，斜着眼瞥向她。而对面的若铭、若鸿尽力的抿唇忍笑。

唯有四牛嘲讽的话语不咸不淡的飘来。“还真是服了你，能把阿加莎克里斯蒂当成沙加的除了你也没别人。”若炜前倾着身子把小瓷杯放到茶几上。

呃，出大洋相了，犀牛干脆当起鸵鸟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

“叮……”一串响亮的电话铃声震的犀牛一个激灵，她慢吞吞的接通电话，有气无力的接听。“喂！”

“犀牛分数出来了，考了多少？”若墀一下振奋起来，安心说话就是这样从不拖泥带水，听着舒服。

“心心哦！”她难得磕磕巴巴起来，“那个…….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还没查，……我怕！”除了二牛瞅着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以外，其他大牛、三牛一个劲的盯着犀牛。

而四牛微抬着凤眼，一听是安心的电话表面上无波无澜，心底却是一沉。

“考都考了你还怕什么？快查分啦！哪有人想你怎么磨蹭的，这都几点啦？！快点快点！”不想都知道安心现在的表情，犀牛细想起来，每每心心说她表情和四哥如出一辙，想不通的是：这两人怎么一见面就吵呢？！

“我就是怕嘛！”说着犀牛又不自觉的嘟起嘴。

电话这边，安心干脆直直的躺倒在自己的大床上，没好气道：“你是没救了，和你急不来！”说完一阵静默，安心侧过身，语调里不见了刚刚的自信，心底有些挣扎。“若炜……考了多少？”

犀牛托着腮，看了眼身旁的四牛。“我四哥啊，不知道，我没问。你……”

还没等犀牛把“考的怎样”几个字说完，倏地，电话被人抽走，她愣愣的抬起头，傻傻的望向瞬间寒着脸若炜。

“想知道我考了多少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若炜说着电话，凤眼一拧寒气逼人，杀伤力不比二牛弱，看的犀牛心底一颤。

“唰！”安心从床上弹了起来，同样气势逼人。“我和犀牛说什么难道还要向你请示？”

四牛扬起嘴角别有意味的淡淡一笑，“哼，你用不着旁敲侧击的问犀牛。”哪怕稍微客气那么一点也好，可是他就是存心把气氛弄到最糟。“我们的赌约没忘吧？你考多少？”

“没你健忘，我不敢忘。”女人小气起来往往有些不讲理。“凭什么我先说？”

四牛也不钉着不放，“那好一起说！”

“行！”

……

“585”

“585”他们的声音一前一后，说的倒是出奇的一致。

……

安心的声音异常响亮的从电话听筒中传出。

“585……”出奇一致的分数，惹得全神贯注沉浸在阿加沙小说中的二牛也忍不住抬起头，前倾着身子握着小瓷杯浅尝一口，清冷的眼淡淡的望向四牛，别有深意。

电话两端的人静默着，犀牛倒是识相安静的坐在一旁，虽然看惯了若炜和心心无休止的争吵，可她清楚一旦若炜锁眉一声不吭的耗着才是真真正正的动怒了。

最后还是安心憋不住开口道：“查了分让犀牛给我打电话，挂了！”话音刚落她便亟不可待的挂断电话，听筒中一片忙音。

四牛按了挂断键也不见他的眉角有所舒展，剩着若墀大口大口牛饮之际，他不由分说一把抽出犀牛手里的准考证。

“哐当”一声她猛地丢下手里的瓷杯，也顾不上三牛是否心疼，“四哥！”她说着就想扑上去夺回来。

若楷用右手拉着她，犀牛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二牛的肩膀又一次脱臼。对面的三牛则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犀牛瞥了瞥四牛的神情只好泄气的坐下来，嘟着嘴像是生气又像在撒娇。“我算是明白了，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净合着欺负我！”

若墀就是个矛盾的家伙，之前怎么劝都不肯查分，这会儿四牛查了吧，她又一个劲的问：“四哥，怎么样，怎么样，不是太差吧？能上N大吗，能吗？”

实在有些头大，四牛干脆按了免提让大家一块儿听。

“……慕容若墀，总分581，语文……”

其他四只牛考到这个分数段属于正常发挥，现在犀牛也考进580分大关能不让人兴奋吗？要知道总分可是630。

......

犀牛这些天可开心了，走哪都抱着N大寄来的录取通知书，一个劲的傻乐。

三牛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看杂志，对于若墀同学的抽风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任由她躺在沙发上打滚。

四牛从下面上来倚着楼梯，冲着犀牛说：“帮你打电话问了鱼油，明天有空，定了中午聚餐。”

犀牛一听来了精神，“腾”的蹦坐起来。“邀请小晚了吧？”

慢悠悠的答话，开口之前不知是有意无意，四牛用凤眼扫了下安静坐在一旁的三牛，虽然不见他抬眼可杂志停在大大的广告页也不见他翻页，四牛垂下眼睑清浅一笑。

看的犀牛不停搓着手臂。“四哥，你说话呀，阴笑什么呢？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四牛弯着嘴角带着三分笑意望着抬起眼的三牛，声音不大字字清晰。“分班考试，小晚来不了。”三牛失望的样子让他的笑意僵在嘴边，如果他老实的三哥会那么一点点的掩饰，他也就会有看戏的心情，而不是想现在一样后悔。

若鸿不吭声的坐在一旁，犀牛还在兴奋点上。“啊，太可惜了。心心呢，打电话了吧？”

四牛的脸和翻书一样，微拧着眉，一言不发的往房间走。犀牛哪里会让？拉着四牛的手臂一个劲的耍赖皮。

“哥哥，好哥哥，电话打了吗？”

……

“打了吗？”

四牛仍旧不吭声。

“哥哥，说话呀，好哥哥，好哥哥。”

“不知道，不知道。”四牛一阵不赖烦。话音刚落犀牛一下跳到他的背上，死死抱着四牛的脖子，“我可不下来……”

“发了短信，你自己打电话确认去。”

……

“你倒是下来啊！”

四牛抖着肩膀，犀牛死死抱着，脸贴在她的背上，笑眯眯的撒娇。“我不要，哥哥背上舒服，哥哥背！”

……

四牛不气不恼，声音徐徐响起。“忘了告诉你，刚刚老妈来电话，明天若清驾到……”剩下的不需他多说。

他了解犀牛的脾气，这不说完就跳下来堵在他身前，紧张兮兮的问：“明天女王也要和我们一块儿？啊，我讨厌当小跟班，世界太黑暗了。”

“你也就窝里横，和若清在一块儿的时候平时的厉害劲都哪去了？”他揉了揉犀牛的脑袋，自己的妹妹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犀牛嘟着嘴满是不情愿，“她是姐姐我哪好意思呀，而且她一告状倒霉的是我。还是算了吧！”情绪免不了down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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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犀牛就悄悄潜进四牛的房间把他任天堂的Wii偷偷拿回房，早上安心一到两个女孩便留在房间里挥动游戏手柄，玩的不亦乐乎。

虽然Wii不是什么大件的游戏机，可是手柄、枪托、鼓、跳舞毯同时消失若炜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类偷偷摸摸的事非犀牛莫属，没空追究，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了。

犀牛和安心在屋里玩的不亦乐乎，大家各忙各的，四牛窝在自个儿房间的沙发上哈欠连天，抬腕看了眼手表，懒散的开口，话里带着嘲讽：“看见了吧，说好12点到现在1点缺一刻还没见到公主殿下的影子，真够有谱的。”他越是漫不经心，话里的意味越足。

站在窗边的鱼油无奈一笑，不接话，只是问：“有吃的吗？”他实在饿的难受，得先垫垫肚子。

若炜起来，“客厅有吃的。别说，我也饿的慌！”

在茶几下面找了袋吐司，没等他们打开，犀牛房间的门“哗”的一下拉开，她嘴上咬了块雪饼，挥着不停响着的电话，含含糊糊的冲着四牛说：“快，快，叔叔电话！”

“你不能接？”四牛露出不赖烦的神情，最烦叔叔替若清收尾……

知道四牛是真火了，犀牛也不含糊，小跑了两步把烫手山芋扔到他手里，便迅速的溜回房锁了门。不管是叔叔还是姐姐犀牛都惹不起，可她知道换做她腹黑的四哥一切就不一样了。

找了点吃的，鱼油冷眼旁观的退到一旁，干脆翻着书柜里的闲书打发着时间。

……

“没事叔叔，等若清姐姐是应该的。挂了哦！”挂了电话，撒了气若炜舒坦起来，咬了口吐司不声不响的绕到鱼油身后瞥了眼他手里的书，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都是犀牛的宝贝疙瘩，平时可不让人碰。”

鱼油回过头，眼神清冷的望着若炜。四牛一下没绷住笑了出来，“当然你除外！”

他回过头仍旧自顾自在的看着手里的书，只是冷不丁的问了句：“能说点别的吗？”

“当然。”若炜耸耸肩，一脸好笑的退到身后的沙发上坐下。

鱼油低头捧着手里的书看的有些入神。

“还记得我三岁时，说的那个笑话吗？

那天，我问您什么是‘母亲’，

您说‘母亲’就是妈妈的另一种说法。

爸爸在一旁问：

‘那爸爸的另一种叫法呢？’

我就大声的说：‘公亲。’

你们都笑的乐不可支，

到处跟朋友说我这幼稚的笑话

……”看到这他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温柔的上翘，果然是犀牛喜欢的风格。往前翻了几页，他被这样一段文字吸引：

“我总是掩藏真正的自己，害怕别人一眼看穿，如果你在人群中觉得我陌生，别讶异，那不是真正的我，我还是你从前认识的我。

所以请别离我太远，让我找得到你。”他轻点着每一个字，虽然没有到害怕别人一眼看穿的地步，但他也一样总是不自觉的掩藏真正的自己，竭力收起所有的固执，让家里每个人满意……

想着，鱼油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笑的阳光明媚，末了，他忍不住翻到小书的封面，带着厚重的声音自言自语；“几米《我只能为你画一张小卡片》。”读完便记在心里。

鱼油挺直脊背，四牛看不到他的表情，自顾自的接到：“他的几本书，犀牛都有，简体、繁体中文，英文的，貌似只有这本书缺了繁体中文版，找了很久她都没找到。”

“为什么还要收集繁体版？”鱼油有一些好奇。

“那得问她，她一堆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