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亚伯扶着小女孩儿的肩膀把她推到一边对叶临说：“带她出去买根雪糕。”

叶临立刻意识到杜亚伯要对顾辰动手, 连连摇头。

“快去。”杜亚伯已经捏紧了拳头，顺手把怀里的一个玩具包装盒丢给了叶临。

叶临真是左右为难，本能地瞟了一眼身旁的花裤衩。

花裤衩双手抱臂, 叉开腿耍恨对顾辰说：“你小子在外面多嚣张跋扈我不管, 在我们这片儿不行！”

顾辰觉察到自己实力单薄, 连忙转身去拉女孩的手, 却被杜亚伯扼住了手腕。

杜亚伯说：“你来骚扰我妈这事儿我不是不知道, 只是给叶老师面子才一直躲在后边没出声。今天既然碰到了，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你以前怎么对叶临的, 用哪个手打的人，今天我必须让你自己打回来。”

说完杜亚伯看了花裤衩一眼：“同性恋有这样的傻逼也有我这样真心对叶老师好的, 人的感情都一样,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顺眼, 可从今起我得让你正眼瞧瞧。”

杜亚伯话音一落甩出一拳就砸在了顾辰的肋下。

这一下极为隐蔽，花裤衩曾经感受过, 所以跟着一咧嘴，连忙把小女孩推到叶临怀里：“去，带她回家躲一会儿。”

“临……”

叶临还想再劝两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抱着小女孩儿转身上楼了。

“你们不要打我爸爸, 你们打不过的, 他打人可狠了！”小女孩趴在叶临的肩头低声呜咽。

进了门, 叶临抱着女孩儿眼眶湿润：“他打你？”

小女孩两道晶莹的泪痕挂在脸上：“他打我妈, 还有我和我弟弟, 一不开心就打，呜呜呜, 叔叔你们别……”

叶临连忙捂住了小女孩的嘴，把玩具盒塞给女孩，帮她擦眼角的泪。

“大人的事儿……你别管了，你也管不了，”叶临把小女孩带到客厅，童童见到有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朋友，立刻跑过来玩，“你们在这玩会儿，我下去看看。”

“哎，这谁家小女孩儿？”老妈从厨房出来，看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小孩满脸疑惑。

“您甭管了，照顾好她。”叶临又急哄哄地出门。

楼道里异常安静，叶临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下，心里七上八下，心想杜亚伯身体单薄又在恢复期，要是真动起手来肯定是吃亏的那个。

结果，叶临走到单元门口，看到那场面，不禁笑出了声。

顾辰躺在地上，眼窝和鼻梁肿得老高，原本做了定型的头发耷拉着，身上的衣服也都蹭满了灰尘，看着极为狼狈。

而杜亚伯没事儿人一样坐在台阶上和花裤衩刷手机。

“这是？”叶临问。

杜亚伯回头，嘴里叼着一根烟。

叶临知道杜亚伯从来不抽烟，这烟肯定是花裤衩给的，立刻瞪了对方一眼：“你两干嘛呢。”

“哦，”杜亚伯笑笑，“我俩加个微信。”

花裤衩笑着把手机揣回去，起身，叶临看到他的嘴角挂着点儿伤。

叶临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花裤衩，居然能帮自己顶了这一架？

花裤衩拍了拍叶临的肩膀，微笑：“你们聊，先回去了。”

“哎。”叶临应声，坐在杜亚伯身边一起看顾辰呻｜吟。

顾辰准备起来，杜亚伯吼一声，他又继续躺倒，如此几次，杜亚伯玩够了，才说：“以后别出现在叶老师面前，想他了就来找我，我会帮你忘得干干净净。”

顾辰嘴上还倔着：“叶临！有本事你自己来。”

叶临觉得好笑，这人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拿暴力当荣耀：“我没本事，但有本事找一个不拿自己人练拳的帅小子。”

“你……”顾辰无语。

“你走吧，孩子今天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过节了，完了我会打电话给她妈，让她来接人的。”叶临说完，扶着杜亚伯的肩头起身。

杜亚伯把花裤衩给的那根香烟揣进口袋，起身跟着叶临一起回家。

食物摆上餐桌，和着晚会里哄哄闹闹的声音，最有过节的气氛了。

杜亚伯一进门，童童就扑了过来：“漂亮哥哥，美国队长呢？”

“那个……”杜亚伯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看到小女孩儿从礼盒里取出来的芭比娃娃，无奈地笑，“下次买吧，店员说美国队长又脱销了，那个娃娃……”

童童回头看小女孩怀里的洋娃娃，突然明白那个娃娃原来是杜亚伯买给自己的，虽然很失望，却硬是像个小男子汉似的忍住了脾气，说：“悦悦，那这个娃娃就送给你吧，你以后能经常来我们家吗？”

小女孩抱着娃娃，蹦跳着走过来，看着叶临和杜亚伯脸上没伤总算放下一口气：“好的，谢谢。”

晚饭正式开始，一家人热热闹闹，大家举杯共饮。杜亚伯给大家倒了亲手酿造的红酒，自己则喝着白开水。

“阿姨，您多吃点。”杜亚伯为老太太夹菜，少有的殷勤。

“哟，”叶临咂咂嘴巴摇头，“这会儿又叫阿姨了，刚才还说 ‘我妈’来着。”

“说你妈什么？”老太太疑惑，撤回点身子看叶临和杜亚伯。

“不是说您，是在别人面前管您叫妈呢。”叶临拍拍杜亚伯的肩膀，露出打小报告后得意的神情。

“哟，”老太太也跟着得意，“在外人面前叫多不过瘾，来，当着面儿叫一个。”

杜亚伯刚才也就是心急，在顾辰面前叫了那么一下，现在真要他当着面儿叫，他却犯难了。毕竟，这一辈子活到这儿，还从来没有管一个人叫过妈呢。

“叫啊……”叶家的两个姑娘已经迫不及待。

“叫啊……”叶临也跟着起哄。

“快叫！”童童也在等着。

“嗯……”杜亚伯放下筷子，深吸口气，习惯性地顺顺头发，然后转身，正对着老太太，严肃而认真地喊出一声：“妈！”

“哦哦……”大人小孩一起乐哉哉地享受这一刻的欢乐，唯有老太太的眼睛湿润了，“哎，好孩子！”

杜亚伯叫了一声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整个晚饭时间不停给老太太夹菜：“妈，您吃这个，妈您尝尝那个，哎妈……我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