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正耸肩：“不知道，我们还在查……但我觉得想要知道结果挺困难的。”

“还有攻击游民船的那些海盗，我们至今没能从他们嘴里挖出什么有效信息。深港里可能有东西，但地球卫队还没完成清扫，最终结果也还得等。”

仿佛所有事情都在同一时间陷入了困境。

谁都能看出来：“这几件事，估计是有联系的。”

龚正留在现场，毫无收获的两人回了便利店。

一进门就听见了赵渔鸣的声音，他在向客人推销果冻：“草莓味的味道很正，超好吃，橘子味的甜了点，但果肉咬下去会爆汁，特别有满足感，还有香蕉味的，这个味道很少见……”

本来只想买一个尝尝的客人生生被他推销成了选择困难症，每种口味都买了一个，还又捎上了几包赵渔鸣强烈推荐的“味道好又不贵”的薯片。

魏延川叹为观止：“厉害啊，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做兼职？”

赵樵声黑脸：“如果他在推销自己的时候有这么厉害就好了，还能被坑？”

赵渔鸣抱着罐椰奶蹭过来：“吃晚饭了吗？我做了饭哦。”需要学习辟谷的小家伙不仅贪嘴，还热爱厨艺，做得一手好菜，“我用的是我们自己家的食材，真的特别特别好吃的。”

赵渔鸣都这么说了，两个大人哪能不给面子。他做的菜也确实好吃，家常的味道却格外鲜香。

魏延川只吃出了味道好，赵樵声却感觉到了菜肴中的灵力——这是他们家种在灵田里的。

饭后赵樵声问赵渔鸣怎么突然那这些做菜，赵渔鸣回答：“给魏老板补补啊。”他开始算账，“魏老板请我吃了不少零食，我们住在这里他都没问我们收房钱。”

赵渔鸣一边说着，一边拍了张符咒到料理台上，青光闪过，新鲜采摘的一盘苹果就出现在了桌上。

赵渔鸣把苹果往哥哥那里推了推：“喏，饭后水果。”

赵樵声认得那张符，脑子里一道闪光，背后却是一凉：“五鬼搬运？”

天师要修行，修行是古法，于是天师很多生活习惯并没有被科技的进步改变。

比如普通人用终端自带的传送阵，而修为足够的天师用五鬼搬运。

传送阵会被监控，但五鬼搬运不会。其他种族的天赋，也肯定存在类似于五鬼搬运的手段！

那么源石的消失就能解释了，甚至监控魏延川的手段也能确定了！

赵樵声转身就往外去。

赵渔鸣：“拿上苹果啊！”

魏延川在自己的房间里，人在房间里的时候，除了洗澡睡觉，他一般不锁门。

然而急冲冲跑过来的赵樵声没有直接冲进去，刹住脚，在他房门上敲了敲，才走进去。

他手上拿着赵渔鸣塞给他的苹果。

“饭后水果。”

在魏延川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赵樵声给了他一个苹果。

魏延川接过，他转身的动作带动了他坐着的那张转椅，高而宽的椅背旋开，露出了摊在桌面上的光屏。是电子书的界面，熟悉的大部头，旁边还有熟悉的运算界面和记事本。

“怎么了？”

魏延川才洗了澡，赵樵声能闻到他身上带着水汽的皂香味，于是赵樵声突然就不敢和他对视了，视线落在魏延川手里的苹果上。

天师灵田里种出来的苹果红得特别正，魏延川握着它，更显得手指细白。

“传送阵，”赵樵声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水，“把东西运走不一定需要用到传送阵，天师有五鬼搬运符，法师应该也有类似效果的魔法阵。”

明明在说非常严肃的事情，魏延川却严肃不起来。他坐着，赵樵声站着，对方还不肯看他，这个角度魏延川能很清楚的看见他的局促。

鲛人血统给了赵樵声精致又深邃的五官，小时候漂亮得雌雄莫辩，长大了长开了，就完完全全是浸透了神秘的英俊。

和小时候完全相反，这种长相让现在的赵樵声显得成熟，而他的经历让他身上的神秘气质更加醇厚。

然而现在，他低下头，视线绕过魏延川，落在更低的地方，一张脸随着这个低头的动作藏起来一半，某种和年龄相符的青涩就透露了出来。

苹果是冷的，赵樵声的视线是烫的，就像一颗火星跳到了手背上，魏延川不自在的动了下手指，晃了晃苹果，顺势说道：“我先削一个。”

“什么？”话题突然被岔开，赵樵声蒙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弟弟手艺太好了，我晚饭吃多了，一整个苹果估计是塞不下了。”

魏延川站起身，找了把小刀削皮，红色的果皮一圈圈落下，露出内里莹白的果肉，他切了块插在刀尖上递给赵樵声：“来一片。”

赵樵声伸手去接，等苹果清甜的汁水和着灵力在嘴里一同溅开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偏题了：“我刚刚说的事情……”

“范围太大，要先做测试。法师和天师……都不太容易查。”切着苹果的魏延川并没有忘记正事，“现场检测到的源石移动轨迹很奇怪，如果按你的说法，那就是它在阵法作用下的移动。肥啾可以释放出魔法阵，至于五鬼搬运，能拜托你弟弟吗？”

“没问题，他巴不得能参与进来。”赵樵声一口答应下来，赵渔鸣正是在急着证明自己的年纪，“怎么测试？”

“测试检测到的轨迹到底和哪个阵法重合。至于测试场地，这里有。”魏延川咬了口苹果，在咀嚼的时间里思考，“但测试是明天的事了，先好好睡一觉。”

时间不早了，魏延川一提到睡觉，赵樵声就激灵了下，想到对方今天被抽了不少血，于是不再说什么：“晚安。”

“晚安。”

得知自己有用武之地了，赵渔鸣非常兴奋，一大早爬起来做了丰盛的早餐。

魏延川睡足了觉，精神显而易见的比前一天好，连夸赵渔鸣做饭好吃的词语都比前一天丰富了。

围观着两个人的交流方式，赵樵声憋不住想笑。

肥啾飞过来落在魏延川肩膀上，蹭蹭他的脸，早餐已到尾声，赵樵声咳嗽一声，问：“去哪里测试？”

“这里。”魏延川的回答和前一晚一模一样，赵樵声却现在才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这里”指得不是VT-79。

“这里？在便利店？”

魏延川点头：“便利店有地下室。”他看了看时间，“等龚正他们到了就下去。”

八组队长和猫少年狸圆一起到达。赵樵声注意到，狸圆看见赵渔鸣后明显愣了下，晃着的尾巴僵住，毛都炸了起来。

然而猫少年维持着高冷的表情，往魏延川身后蹭了过去。魏延川察觉，主动隔在了他和赵渔鸣中间。

赵渔鸣无辜且无奈：“我不随便抓妖的。”

“我、我是本能反应。”狸圆从魏延川身后探出个脑袋，“你这么小，怎么会有这么吓人的味道。”

没有好好学习自家本领，以及完全和天师道绝缘的另外三人，终于从狸圆的反应中得知了赵渔鸣这个小朋友有多厉害。

小朋友很谦虚，他还委屈：“我就是因为太弱，做不到收放自如，所以都没法和妖怪交朋友。”

“会想和妖怪交朋友的天师太奇怪了吧！”

狸圆推着魏延川往前走，完全把他当成了人肉盾牌。

猫少年伸出爪子，在楼梯扶手由下往上数的第三根栏杆上抓了一把，悬浮窗弹出，上面显示了一把锁的形状，魏延川把手按上去，双重认证通过，楼梯前面，分割了商品区与生活区的管理卷帘缓缓落下，在它彻底落到底，将两片区域隔离开之后，楼梯开始变化了。

它一阶阶的移动起来，由向上，变成了向下，通向了下方尽头处，一道非常有实验室风格的铁门。

在房屋低矮的居民区中，显得很不普通的便利店，露出了它地下更不普通的空间。

第一个下去的是狸圆，少年晃了下尾巴，似乎这个深藏地下的空间让他感到安全，他身上的拘束感轻了不少。

魏延川跟在他后面，同时招呼另外几个人：“小心脚下。”

楼梯不长，也就一层的高度，下面那扇看上去就很厚实的门在验证了狸圆、魏延川两人的指纹和虹膜之后，发出了吱吱嘎嘎的齿轮转动声，然后是接连不断的解锁声，铁门门板轻微的震动着，里面不知道多少重锁匙在一串串解开。

终于，它打开了。

这扇铁门也就普通房门大小，下行的几人只能一个个鱼贯进入，连并肩都不行。铁门后覆盖着一层光膜，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狸圆和魏延川脚下毫无停顿的越了过去，剩下的三人也就跟着走了。

赵樵声在跨过那层膜的时候闭了下眼睛，倒不是因为紧张或者那层东西颜色刺眼。

而是因为它似乎不止是一层光，反而有一定的粘度和韧性，在有人经过时会随着人的动作被拉扯，并不能那么轻易的穿过去。

然后被拉扯到某个程度，它干干脆脆的突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种感觉赵樵声并不陌生，在驾驶机甲穿越维度线时，他时常有这种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