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楚翊, 白夜只好答应把厕所的门开着。

不过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厕所也没听到女歌声，水龙头的水正常流动, 仿佛楚翊刚刚经历的事情只是他的错觉。

““它”应该离开了。”楚翊艰难的开口。

说的话有些不清晰, 但白夜能听得懂, 却也没过多再问什么, 只摸摸他的脑袋, 温柔的说：“先睡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对于某些“东西”，白夜的感觉是特别敏锐的, 但由于是重新进来，这方面的感觉就被轮回门所限制, 变得愈发迟钝。最近或许是快要接近第七道门的缘故, 这种感觉才逐渐在恢复, 模模糊糊对周遭的事物感知一二，身体方面也没有再出现其他问题。

白夜也清楚, 能得到这种改善，一大部分也是因为楚翊。

有些人，生来体质就很特殊，特别在这种事事上表现得非常明显，楚翊就是其中的一个, 就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这件事而生。

楚翊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白夜一把拉上床, 盖上了被子, 他只好先作罢。

到半夜, 两人又听到熟悉的歌声，那个女人又在唱歌。

老式的唱片叠加麦克风, 声音特别响亮，整个房间都在回荡，一直唱一直唱，就好像有人趁着你刚睡着，想要整蛊你，偷偷摸摸拿着音响故意放在你的床头，并且摁上循环。

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两人瞬间睡意全无，睁着眼睛在被窝里干瞪眼。

十几分钟后，歌声骤然停下。

有东西被狠狠摔到地上，发出巨响。

紧跟着，就是激烈的争吵声。

听声音，是一男一女。

争吵的内容听不清，就听到女人在哭，男人在斥声骂，声线非常粗犷，骂起来非常凶悍，听着有点吓人。

“谁半夜三更这么闲，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楼上有人忍不住开骂。

这显然不止楚翊跟白夜能听到那个女歌声，其他人有人也能听见。

只是在那个人骂完之后，争吵声竟然戛然而止，随之代替而来的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声音，很刺耳，还带着点黏糊糊感，说不出的怪异。

“她这是在干嘛？”楚翊口齿不清的问。

“应该是去找那个倒霉家伙去了。”白夜说，“多半是某个第一次进来的，经历过一次的人不会这么蠢。”

大概到凌晨五点钟，怪异的声音才完全消失听不见。

折腾了一夜，楚翊跟白夜都困的不行，两眼睛一闭，就昏昏入睡。

直到第二天差不多到中午，有人的惊叫声响彻整一栋棺材楼。

出事的是三楼的303房。

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住，没有认识的人，发现他死了的是同楼层的旧房客。本想管他借个东西，敲了半天的门却发现没有人回应，旧房客有种不祥的预感，就赶紧联系看门的老头，借了临时钥匙过来开门。

这才发现中年的男人惨死在房间内。

楚翊跟白夜凑过去看了一眼，中年男人死状不惨，只是瞳孔骤大，口吐白沫，脖子上有掐痕，很明显是被人活活给恰似。

至于是是不是人掐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大家伙都散了吧，我打电话叫房东过来，让她请些人来收拾收拾。”老头叹着气说。

众人转身就离开，有几个承受不住打击，捂着脸在那里哭起来。

“呜呜呜，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里，这里好可怕。”

“谁带我们出去，要多少钱都可以，嘤嘤嘤——”

“……”

但没有人去理会，钱财乃身外之物，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人没了，便什么都没了。

要是这时候还对钱动心，要么就是蠢货，要么就是百分之百有办法把人带出去，前者居多，后者，那是不存在的可能。

楚翊跟白夜回到房间，匆匆吃完饭就开始找信息。

三恶门的好处就在于他们不需要花时间去做其他任务，也不需要担心哪段时间一定要回房，最大限度让他们去找信息。

当然，有利就有弊。

时间不成问题，但难度却也不是一个等级，恐怖程度更是前者遥不可及，所需要找的信息，不亚于在小溪流找鱼。

两人牵着手下楼，在楼下碰到十一位旧房客中的其中一位——买菜的老太太。

此时老太太正拎着篮子站在那儿，盯着楼上不知在看什么。

“阿姨您好！”

两人异口同声上前打招呼。

老太太回过神，笑着应道：“你们好啊！看你们这么面生，想必是昨天刚搬过来的吧。”

“是，我们昨天刚搬进来。”白夜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阿姨，您住在这里多久了，我们想问问您这栋楼房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老太太反问：“是不是有人出事了？”

两人点点头。

只听老太太颇为激动的说：“就这种楼不出事才怪！你们这些外地人刚搬进来不知道，这楼房啊，一看就知道风水不好，房间四面都背着光，阴气重的很，出事是迟早的，听搬走的那些人讲，这栋楼盘本来是开其他店用的，不知怎么滴，就卖给了现任的房东，改成了居民楼。”

楚翊问：“那，那些人有没有说曾经是开什么店的？”

老太太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只是听说开那种店蛮赚钱的，后面可能是发生过什么吧，就连夜把楼盘给卖了。”

想了想，老太太又说：“对了，我们这些留下的旧房客有人知道，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你们要想知道，不妨自己一个一个去问，总能问到的，我还要回去做饭，就先走了啊。”

说罢，老太太拎着菜篮子慢悠悠的上了楼。

楚翊捏着下巴颏在思考，白夜叫了几声也没有应，最后忍不住上手，狠狠掐了一把，楚翊才反应过来。

“疼疼疼，宝贝儿，你怎么了？”

“你说呢，叫了这么多声都不应。”白夜有些小生气，“你是在想这里蛮赚钱的店是什么店吧，看你想这么入神，一定又是往哪个龌龊方向想了。”

楚翊连忙解释：“宝贝儿，我冤枉啊，我发誓，除了想线索的事情外，整个大脑想的都是你的脸。”

白夜道：“你说说你想到了什么？”

楚翊道：“我在想，要是这栋楼盘若是有前身，那必定会留下一些痕迹。比如说，这栋楼曾经是一家公司，那它的建筑就一定最大保留这个格局，不会全部都拆除然后重新建造。”

“再者，购买这栋楼盘的人，也就是房东，我觉不可能在二次接手后会花更高的价钱重新拆除装修，毕竟买下来的价格不低，重新来过肯定会花多出几倍的数额，作为生意，是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这老太太也说，这栋楼盘风水不好，都背光，要是发生什么事，阴气很容易聚集，形成极凶之楼，所以，房东肯定是知道的，就更断然不可能会这么做。”

这个分析不无道理，中国人非常相信风水，买房买地结婚，甚至买车，都要去请个风水先生过来看日子，房东很可能是想发横财，才会买下来做房出租。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把整栋楼都看？先找到楼房的前身是用来做什么的？”白夜问。

楚翊点点头，“没错，不过我在想，按照鬼脸门的一贯的作风，普通的地方应该是看不出来的，房客的话，要是同意都是我们房间这个标准，估计也不会有，剩下的地方就只有……”

“看门老头的宿舍！”

两人同时都想到了这一一点。

不够老头的宿舍在哪里是个问题。

一到下班时间，老头就会自行消失不见，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时候大门外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妇女。

烫着一个大橘黄的波-浪，脸上不知道涂了多少层粉底，白的想跟刷墙的漆一样，加上烈焰红唇，和五颜六色的长裙，踩着一双黑高跟，简直无法直视。

但楚翊跟白夜一下子就猜到是谁，大概就是老头口中的——房东。

“您好，您就是房东是吧。”楚翊上去友好的问。

中年妇女盯着楚翊全身打量了一遍，估计楚翊的长相很合自己的胃口，笑了笑，“对，我就是这儿的房东，你们两个就是昨天刚搬进来的那些人吧。”

楚翊嗯了一声，“我们已经跟大叔登记过了。”

房东道：“我知道，他昨天就把名单发给我了。我说你们这些人，才来不到一天时间，就给我弄成这样，你们说说，我的房子以后怎么租出去？”

她说的很激动，但面部没什么表情，似乎像是猜到一定会发生这种事，只是口头埋怨，并没有真正发火。

楚翊跟白夜也跟附和，为了线索，也只能先随着话往下降。

“就说嘛，房东您还是别进去了，收拾东西这种事，还是找专业的师傅过来处理吧，您要是进去，说不定会沾上什么东西。”楚翊笑眯眯的说。

房东觉得也有道理，呸呸呸了几声，“小帅哥你说的是，我这就打电话叫人过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