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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追求的贺先生

作者:陆夷 | 分类:现言 | 字数:24万

4.第三章

书名:被追求的贺先生 作者:陆夷 字数:4996 更新时间:2024-10-12 09:20:58

市人民医院口腔科,今天的人格外的多。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轻声细语的询问着,患者捂着肿的老高的半边脸,拖拖拉拉一句话要说上好半天。

贺森凉快被吵杂的人声逼疯了,心里的烦躁压都压不下去。他抽动了下脸颊,带动后槽牙上的某处神经,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奶奶个爪,他闷声骂了一句。

人家不都说智齿要二十多岁才长吗?为什么他一个风华正茂,年少英俊的翩翩少年郎会在花季遭遇智齿这一痛?

坐在他旁边的大叔捂着脸颊,疼的窒息到泪水哗啦啦的下来了,贺森凉感同身受的觉得自己的泪水也要下来了。

暂不说智齿的痛就说这美观问题吧。智齿让他的脸左右不对称,他和他爸妈抗战了好几天,才争取到先不去学校,把牙齿拔掉的和平条约。

“16号贺森凉。”

等了半天,总算到他了,他起身捏着病历单进去了。

医生抬头端详了他片刻,低头刷刷刷在纸上写着。

贺森凉郁闷的想,这医生难道有一双透视眼?问都不问就能知道他的情况?

“多大了?”

医生没像他想的那样神通广大。

贺森凉含糊不清的说,“16岁。”

医生写字的手停住了,把他的病历单翻来翻去的看了一遍,“张嘴。”

贺森凉站着没动,医生不耐烦的说,“不看就出去。”

贺森凉在医生的注视下,操起病历单从善如流的出去了。

医生瞪着他的背影好半天,让张嘴半天不动,让他出去居然这么听话的出去了!看来是没体会到智齿发作起来的厉害——小伙子,我等着你回来。

为了赶早排队看牙医,贺森凉连早饭都没吃,出了医院大门,肚子先叫了起来。他也没那么挑剔,在附近找了家人相对来说比较多的店进去了。

时间赶的不凑巧,小小的早餐铺里位置几乎坐满了。只剩下最末靠窗一个四人桌,贺森凉点了碗豆浆和四个包子。

他戴着口罩走到了四人桌前,四人桌附近坐满了人,可四人桌却只坐了一个人,那人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着油条,察觉有人坐到了对面,抬头带了点诧异。

即使贺森凉神经再大条,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四周几个看起来精瘦的汉子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他带着口罩的唇角扯了扯,“方便吗?”

话一出口盯着他看的汉子目光更炙热了,好似他是片等待上烤架的五花肉。

季盛瑜放下油条,扯过纸擦干净手,他的目光在贺森凉露出来的眉眼上停留了一瞬,“随意。”

老板端着豆浆包子颤巍巍地放到了贺森凉的面前,站直身体看着他欲言又止,转眼看见季盛瑜似有不悦的脸色,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看见面前热乎乎的豆浆包子,贺森凉犯了难,他现在牙口不好使,偏偏想吃,控制不住点了这么多,叹了口气,摘下口罩,端起豆浆喝了口。

温热的豆浆入口第一感觉好喝,满足,随后痛苦接踵而至。他的后槽牙造反了,被温热液体触碰到智齿撑裂的牙龈,疼的他热泪盈眶。

仅仅是热泪盈眶已不足以表达智齿对他的热爱,他感觉到自己另一边的后槽牙也开始隐隐作痛。如果地点和自尊心允许,他想抱着自己的脸痛哭一场。

他忍了好半天,才把泪水给憋回去。长舒了口气,拿包子的时候不经意扫见了对面人,发现对方忍笑忍的极其辛苦。

“憋死你。”

季盛瑜终于憋不住,笑了好一会,在贺森凉阴测测的目光里低咳了声,压下了笑意。

今天是他转校的第一天,为防止他不配合,他爹特意找了六个人跟着他,任何想靠近他的人都存在帮他逃课的嫌疑。

不过,眼前看起来很纯真的少年,能安稳坐到现在没被清走,是不是说明那几个人觉得他很安全?他伸手在桌子上敲了起来。

贺森凉本来没注意到对面人在做什么,低头慢慢就着豆浆吃包子的他逐渐在季盛瑜敲桌子的节奏里品出了一丝不同,他看着包子的目光顿了顿,旋即落在了季盛瑜的手指上。

季盛瑜敲了半天即将耐性告罄,贺森凉的目光终于看了过来,他遮掩的拿起先前放下的油条,另一只手快速的划了几下。

贺森凉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豆浆,在秋老虎的阻碍下,到嘴的豆浆依旧凉爽不到哪里去,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万分后悔刚才没在医院那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他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对方写的是SOS,求救?

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参与,更别说围着他坐的这帮大汉一没给对方捆绑,二没贴身束缚,三没在对方身上放致命物件,无论哪一方面都让贺森凉生不出任何要救对方的想法。

他勉强吃了两个包子,痛并快乐着的回味了下活蹦乱跳的智齿神经。

这时候悬挂着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的说:“近来贩卖人口事件屡屡在我市发生,被拐卖的孩子年纪不统一,上至五十多岁的老年人,下至刚出生的小婴儿,烦请各位市民出门时不要和陌生人有过多接触。”………

贺森凉还在想为什么要救对面看起来年纪和自己悬殊无几的少年,此时醍醐灌顶般的清醒了。

他在对方价格不菲的衣服以及五官深邃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心想:这年头人贩子都流行苦肉计、美男计双管齐下了?

如果他是个见色起意脑子转的不那么快的人搞不好就上当了,他决定做次好人,毕竟一直做恶没有什么新意。

他沾了点豆浆在桌子上写了个wait,看对方看见后随手抹掉豆浆,端着包子和空碗走出包围圈。

季盛瑜轻挑眉头,等?等他?还是等什么?跟着他的几个人也不敢催他,眼瞅着大少爷吃完了早饭却没有要走的打算,又僵坐在板凳上。

贺森凉走出早点铺,四处看了一圈终于在离不远处看见个电话亭。他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硬币。

窝在电话亭旁,等了半小时终于看见几辆警车呼啸而来,一拥而上的进了早点铺,不出五分钟,刚才向他求救的少年和坐在他附近的几位大汉就被警察带了出来。

看到这里,贺森凉心情很好的扬唇,结果牵扯到后槽牙,疼的他一把捂住脸颊。

为民除害,人人有责。

人贩子们,再见!

他哼着歌转身进了医院,作为一位翩翩少年,还是早点把智齿这个祸害给了解了。否则后患无穷。

季盛瑜等了半天,没等来那个少年,反而等来一大票警察。

生平第一次上警车,被抓捕原因:疑似人贩子。

跟在他身后的汉子怒骂一片,忿忿不平,季盛瑜想到让他等的少年,原本他只是想借少年之手摆脱这几个小尾巴,现在好了,直接摆脱到警局了,他哭笑不得的想:这梁子结下后他连找这人报仇都不知道去哪找。

S市著名的高中并不是市一中,市一中在所有高中生眼里是一座只会培养书呆子的学校。

初中升高中的学生,无论男女都想进市四中。

市四中流传着许许多多的传说,比较出名的当属于培养出多位市长,多届奥数国际大赛冠军,以及,多名□□人员。

市四中的独特之处正在于此,学生成绩有的好到顶尖,学生成绩有的差如渣泥,两极分化令人咋舌。经常出现学霸殴打学渣,学渣翻身打不过,气不过想在学习上超越学霸…即便是这样,依旧有无数莘莘学子挤破头的往四中里考。

市四中的门槛不比市一中低,甚至有高于市一中的趋势。

贺森凉进来的方法很简单,他爸塞了足够的钱。

这年头,只要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他进校的第一天就上了通告报,通告报也是市四中的一大特色,上面详细的列举新生中哪些是真材实料,哪些是差到极致靠特色进来,最后哪种是家里花钱砸进来的。

能花钱砸进市四中的人,那可真是应了那句:我能用钱砸死你。

贺森凉上了用钱砸的第一名,把第二名甩的人一下算不出来差了多少钱。他走在校园里,看他的人双眼冒着毛爷爷,撕着小手绢的窃窃私语:这就是个行走中的金库啊。

他前天刚拔过牙,今天就被贺太太塞到车里送来上学,尽管他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要来上的,否则就没那么好过,按他爸的意思,这小子放国内读高中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丢国外自生自灭,说不定能磨练出点样子来。

可惜,被贺太太一巴掌打的消了声。

他叹了口气,扯扯口罩,真烦。

开学大半个月,他的热度一直没下,走在校园里依旧有人盯着他看,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对这种目光视而不见,几步踏上楼梯,从后门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贺森凉不喜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他挑了倒数第二排坐。

一直都是他一个人霸占两张桌子,今天他刚坐下就发现不对劲,旁边桌肚里多了几本书和几支笔,他没什么表情的前后看了圈,他后面坐的是个很壮实的壮汉,此时壮汉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前面坐着个正认真在草稿纸上不停写划的好学生,好学生的同桌是个娇俏的女孩。

女孩子的名字贺森凉依稀记得,“李疏,我旁边来人了?”

正装模作样用小镜子偷看贺森凉的李疏被他一嗓子喊的小镜子都飞了,好学生刘修被李疏的小镜子一砸,鼻梁上的眼镜咻滑下了鼻梁,其轨迹让贺森凉分心的看了他的鼻梁一眼。

李疏含羞带怯的扭头看着贺森凉,看见他的脸哗又转了回去。速度快的贺森凉都为她的脖颈担忧。

“这还是你坐到我后面这么久,第一次和我说话呢。”李疏带着雀跃的说。

贺森凉无语了,他转头攻克刘修,“刘修,我旁边坐了人了?”

刘修把滑下的眼镜抵回最佳位置,点点头,“转校生。”

“哦,谢了。”

刘修比李疏淡定,在他眼里大概只有一个题目算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才能让他大惊失色。

贺森凉在旁边的桌肚里翻了几下,字写的挺不错,他看了半天没能认出一个,大概和医院的医生开的药单能认个兄弟。翻到后面是一本画本,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挑开了第一页,这回他认出了名字。

“季盛瑜。”

他将这三个字在心里默念了几次,季?S市姓季的不多,可以说很少,季是一个象征着权利和金钱的姓氏。

这个转校生,是不是真的和那个季有关系?

贺森凉没兴趣知道这个转校生是不是真的和那个季有关,他挑了几页看,都是些风景的速写,他意味阑珊的收回手,又带上口罩,总有人频频假装路过教室外盯着他看。

季盛瑜刚踏进教室,看见自己位置旁多了个人,他知道这是那位请假的同桌。

坐到位置上,他的同桌还是埋着头,戴着耳机不知睡着还是醒着,他识趣的没去打扰别人。

在桌肚里找上课用的书,他敏锐地发现自己的书被人翻过了。

他不动声色的拿出书没张扬,授课老师走进教师,他旁边的人依旧没有抬起头,埋着头睡得异常香甜,他低头在书本上勾勾画画,也不去注意台上老师到底在说什么。

上午的课很好混,稍不注意,就到了中午。

季盛瑜把课本丢进桌肚里,书本与桌壁相撞的声音都没能吵醒一上午没换姿势的人,他扯了扯唇,不知道这位到底是真的睡得熟,还是在闭目养神。

他也无意和一个故意装睡的人过不去,双手插兜走出教室。

季盛瑜前脚刚出教室,后脚贺森凉摸着脖子抬起了头,他眯了眯眼,人还没来得及看,但这脾气倒是着实大,他扯下一上午没开过音乐的耳机,想坐在他旁边,得看有没有这本事了。

他摸出手机,给程裴打了个电话。

程裴,名字文艺如诗,其人和名字恰恰相反,调皮捣乱出乱子,哪哪都少不了他。偏偏这家伙特别会装,人前好学生,人后一肚子坏水。贺森凉打小做遍坏事无敌手,七岁和这位双皮人相遇,你我颇有相见恨晚,英雄所见略同的味道。

“带上你的小工具包,快点,来我班里。”

程裴进门就看见贺森凉神色严肃的盯着书桌上的凳子瞧,他拎着书包,跟着凑过去盯着凳子瞧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凳子哪里值得人这么看,他把书包丢到桌子上。

“怎么?有新的整蛊对象了?”说着伸手在桌肚里摸来摸去,碰到一本外壳坚硬的书,他心下纳闷,这种壳子一般只有古典文学或者名著,亦或者是名贵画册才会用的。

掏出来一看,他惊讶的对着贺森凉摇着手里的画本。

“你什么时候还高雅起来了?整这么个玩意。”他翻开画本,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字外加一个名字,他看了那行字半晌,饶是他书法了得,也没能认全那一段话,倒是下面那个名字,他认出来了——季盛瑜。

“你这,怎么有别人的东西?”

贺森凉正埋头在书包里翻腾,不耐烦的说,“新来的同桌,一声招呼没打就坐我旁边了。”找到要用的锯子,他眉头才松了点,“班里的人就没告诉他,我旁边位置号称死神来了吗?”

程裴翻着画本,别说,这画画人的水平还真不错,速写的场景都像模像样的,他在这画本里看见几个熟悉的地方了,翻到后面,他看见了一张人像速写,这张人像速写,越看越眼熟,他抵着下颚,纸上这人戴着口罩,又垂着头,眉眼在额前头发间忽隐忽现,他一时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了。

贺森凉组装完锯子,已经在凳子的四条腿上动手了,程裴想了半天也想不起画稿上的人是谁,把画本放回桌肚里,他绕到贺森凉的身后,眼见他要锯完一条凳子腿了,忍不住问了句,“你这样就不怕给人家留下心理阴影?”

贺森凉笑了,咳了两下,撩起眼皮子看程裴,“裴裴,这话可不像你这种从小浑到大的人说的。”他成功的锯下凳子腿,指着剩下的三条腿,“你说我再锯哪条好?”

程裴想也不想的说,“当然是另一条腿,人坐上去,承重力不够,直接朝后仰。”看贺森凉果然按照他说的开始锯对称的后腿,他惊讶的说,“不是,你还真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