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瞎子影帝
作者:天桥旧人 | 分类:现言 | 字数:11.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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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出事
江昭晨的生活可没有何瓴生那么轻松, 何瓴生是实在没法接什么多余的通告,可江昭晨还得在这几天的空隙里被经纪人抽打。
忙的几乎脚不沾地的江昭晨晚上刚进停车场,手机“叮咚”一声, 微信的消息提醒亮了一下屏幕, 江昭晨揉揉眉心, 努力把脊背从靠背上撕下来。
余见晴:昭晨哥今晚有时间吗?
江昭晨往靠背上一仰, 不知道余见晴想做什么。
“什么事”
余见晴秒回:“我有个东西想让你看看”
江昭晨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东西?”
可这次余见晴没再秒回, 隔了快半分钟,发了一个公园地址。
“到底什么事?”江昭晨莫名有些紧张,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江昭晨能看出来, 余见晴对他是有好感的,但这个女孩的许多心思都太深沉, 让人觉得很难把控。太聪明的女人往往都很难让男人喜欢的起来, 更何况这种装作天真城府却比井深的女人。
余见晴能在和一个影后级女神竞争的情况下, 单凭观众投票就拿到上一期《与真》的“人气小女神”称号,足以让江昭晨对她提起警惕——毕竟他也没怎么参加过综艺, 不懂其中有什么窍道。
余见晴那边简短的回了一句:“U盘”
江昭晨脸一沉,虽然不知道余见晴究竟拿到了什么,但百分之□□十都是视频一类,能致命的东西。
他迅速回忆了一下最近打过交道并且有过私交的人,和圈子里挨得上关系的就一个——魏贤逍魏总家的小少爷, 魏语笑。
江昭晨想起这个名字就一阵阵犯头疼。
不会是那天那个乌龙被人给拍了……吧?
江昭晨在额头上打的“吧唧”一声响。
“时运不济, 遇人不善啊……司机, 去西山五胡路公园……”
杭州之行累死累活的第一天晚上, 暗流之下爆出的消息却不是关于江昭晨的。
凌晨一点, 袁晓静的办公室炸锅一般的电话铃声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四下里接挂电话的“咔哒”声和催促声连成一片, 挤得她喝口水分三口咽。
公关部的电话像是移动联通公司的热线,电话线都能当电热丝暖手。
袁晓静埋在堆得乱七八糟的办公桌上冷静了一两秒,“哗啦”一声把桌上的纸片文件和文件袋文件夹统统扫到地上。
格子间里顶着黑眼圈加班的小年轻们突然噤声,偌大的办公间里只剩下电话铃声还在此起彼伏。
袁晓静蹬着高跟鞋“呱嗒呱嗒”疾步走到墙角——伸手拔了电话线。
“都别接了!别解释,别回应,从现在起,给我滚回去睡觉!这件事一律不需要再处理——小王,明天给我拟一份解约合同。就这样……快滚!”
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声四下响起,众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事到如今,这件事几乎已经无法挽回了。
袁晓静等最后一个人背着包小跑着离开办公间,深吸一口气,良久才断断续续地吐出来。
她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外面的冷风一下子一拥而入,她披上自己的大衣站在阳台,第一次拨通了汪泽的电话。
汪泽一看来电显示,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汪老板,晚上好啊,视频是你叫人放出去的吗?”袁晓静语气温和,语言却凌厉如刀。
“哈哈哈……是我做的,这没什么,他自己说过的,一切由我处置,现在我用不着他了,当然就到了处置的时候。”汪泽听起来是在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年轻女孩子的劝酒声和觥筹交错声从那边传来,袁晓静打了个哆嗦。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冷笑:“汪老板真是好手段,这次他可不单单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
“怎么?”
“你不知道?他……自杀了。”等这句话真正说出口的时候,袁晓静心里才狠狠地疼了一下,像是被钝器捅了一刀。
这次汪泽沉默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点:“……死了吗?”
袁晓静的声音像是数九寒天掉到冰窖:“……和死了没区别。”
“抱歉……”话没说完袁晓静就挂断了。
袁晓静摸了一把脸,才发现触手一片冰凉。
她又打给何瓴生:“……我是静姐。你现在在医院吗?”
何瓴生的声音依然波澜不惊一般稳定:“嗯,他还在里面。”
“你带着狗吗?”
“带着。”
“拉着狗离开医院,一个小时内找一个稳妥的地方待好,不让你出现你就不许出现,听清楚没?”
“静姐?”
“照做,不然连你也保不住。”突然觉得语气有些生硬,于是又补上一句:“听话。”
何瓴生攥紧了狗绳:“……好。”
他在这个城市认识的人少而又少,一人一狗又不认识路,让一个大街上百分之六七十的人都眼熟他的瞎子,一个小时之内要在一个陌生城市里找到稳妥的藏身之地,几乎难比登天。
可他没的选。
张米儿站在手术室门口心焦,她就是这么个性子,虽然徐晖为人不怎么样,但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很难做到袖手旁观。
“怎么了?”张米儿知道何瓴生这个时候接电话,一定是静姐打来的。
“……我要你帮我个忙……”何瓴生抬头向她的方向。
但当何瓴生的鼻子充斥着大排档酸爽麻辣味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掉头了。
“……张……”何瓴生一个姓还没犹豫完,张米儿已经拉着小爱的狗绳冲向了巷子。
“我们……”
“别说话,口罩摘了,墨镜别戴,没人能认出来的,这儿这么暗,人又多,武装齐全才会被人发现。”张米儿理直气壮,直到何瓴生极其犹豫的摘下了装备。
“人太多了,要是万一被发现,根本跑不了……”何瓴生拉着小爱的狗绳。
小爱“呜”了两声,张米儿翻个白眼:“不可能,你大大咧咧进去,出事算我的!”
何瓴生对这位散打|黑带的女侠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乖乖被她拖着一人一狗进了嘈杂的夜市。
经过浑浊的一段味觉听觉之旅,张米儿终于停下了。
她“梆梆梆”敲了三下桌子,正抹着汗做酸辣粉的大妈头也不抬叫了一声“老张——来人了——吃啥坐……”
张米儿拉着何瓴生进去,何瓴生默默跟着,拿着塑料小汽车的小男孩看到金毛,瞪着眼叫唤了一声“汪汪”,小爱傲娇的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
大妈灵活的使用着将近十几年来积油深厚的黑灶台,经常放手的地方磨得油光发亮,映出张米儿人畜无害的那张小脸。
“诶呦!”大妈抬眼吓了一跳,“鸣儿啊!诶呦,昨天二妈还在电视上看你呢!”
张米儿赶紧捂住二妈带着口音的嘴,“二妈,这可不能喊啊!我有个朋友想吃酸辣粉,你给我们带进去呗?”
二妈定睛一瞧,何瓴生摸着声音的方向朝她一笑,白炽灯弱弱地打着并不怎么好的光,这小伙子低眉垂目,像是画儿里出来的,在这种油腻的地方水洗一样的干净。
“……诶呦,鸣儿啊……”大妈粗短有力的胳膊大力把张米儿一揽,悄声道:“男朋友?二妈跟你讲,这种长得帅的男人都不靠谱,像你二叔,啧啧,穷鬼一辈子,就凭着张脸把你二妈害了一辈子哟……人怎么样啊,你就给领二妈这儿来了?”
何瓴生听见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小爱蹭了蹭他的裤脚。
张米儿脑子一抽反驳她:“人很好啊!”
二妈炸了:“这小崽子!去去去,把人给我领里屋去,待会儿二妈审问审问……”
何瓴生想解释:“我不是……”
张米儿“啊啊”叫了两声,“走吧,我们去吃酸辣粉!”
何瓴生被她汗津津的手拉着手腕,好像明白了什么。
外面是摊子,里面是蜗居房,一片危楼连着,街道中间拉着晾衣绳,内衣和毛巾像彩旗一样迎风招展,夜空下的万家灯火歪歪斜斜地点着,张米儿拿着一串散发出酸辣粉味道的钥匙,开了左手边一楼的门,空气里满是夜市的烟味儿,楼道阴冷泛着潮气。
何瓴生进了门让张米儿拉着坐到了有些塌陷的旧沙发上,触手的地方有个烟烫的洞。
张米儿是个很阳光很漂亮的女孩子,甚至很有点凌厉的“公主相”,若不是亲自经历,何瓴生很难相信这种地方是她熟悉的。
一个中年男人的喊声混着锅里滚水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带着川音:“秀芬啊,你刚说还要一份儿啥子?”
张米儿进去:“二叔!”
何瓴生坐在客厅等他们相逢欢喜,让小爱窝在他小腿后面,怕弄脏人家家里的地面。
二叔很快就从里屋出来,问了两句知道了何瓴生是她明星小侄女的朋友,还没寒暄两句就被二妈的大嗓门喊回了厨房。
空气突然沉默下来,只有墙上的劣质挂钟的“沙沙”声。
张米儿坐沙发那头,有些紧张,她自作主张把何瓴生藏在了她杭州二妈家,虽然也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但她脑子一抽占了人家便宜。
“那个……我一会儿跟我二妈解释啊……你别介意……我知道你跟阮折那个小子特好……我不是有意的啊……”越说越尴尬,张米儿甚至有些庆幸何瓴生看不见,趁机摸了摸自己烫起来的脸。
“……没事。”何瓴生摇摇头。
“啊那个……”张米儿准备转移话题,但突然语塞不知道该转移什么,只能停在原地卡成PPT。
“张米儿,”何瓴生攥紧了狗绳,他对待感情一向干净利落,张米儿是个好女孩,他自己身有缺陷,而且心有所属,还是早点说开的好。
张米儿腰一绷,吓得坐直,就像小学生被突然点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