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耳边响起小强稚嫩的童音，唐青忙收起剃头刀。

“小强，你怎么来了呀？”

“妈妈，我放学了呢。”

“九斤师傅，小强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带他一起过来。”

包打听的黄包车上除了三位老人用的一些日常用品之外，还有水果、糕点之类的食物以及他和他女人用的牙膏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品。

“你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做什么？”

唐青的剃头刀默默放进裤袋里，拉起小强的手往住院部方向走。

“九斤师傅，晚上还是我和我女人在陪护吧。”

包打听手推黄包车紧随其后。

“那怎么好意思？”

“九斤师傅，我和我女人一起在比较方便，我陪护唐经理和小强的爷爷，我女人陪护唐大妈。你还是回去，小强要读书呢。”

“谢谢你，你们辛苦。”

“九斤师傅，你先拿一些东西上去，我去停黄包车。”

“好。”

“妈妈，我也能拿。”

母子二人从黄包车上拿下那些日用品和食物来到病房。

“外婆，外公，爷爷，你们一起住一个房间真好！”

“小强，生病住院怎么能说好呀？”

“外婆，你们不是生病。”

“我们怎么不是生病呢？”

“你们是养身体，把身体养好以后替我抱儿子。”

“啊？哈哈哈……”

病房里响起笑声。

“小强，先去写作业。”

唐青整理出一个床头柜，小强马上过去拿出书本和作业本，安安静静写作业。

“九斤师傅，晚饭我医院食堂订了六份，要不要再加一份？”

包打听女人手拿面盆从外面进来，她刚刚为三位老人洗了面。

“不用，都吃不了多少。大姐，谢谢你，辛苦你了。”

唐青由衷感激这位女人。

从来病房照顾三位老人开始，她一刻也没有歇过，不但把病房整理得清清爽爽，还细心地为三位老人擦脸洗手洗脚，端屎端尿，却不多说一句话。

作为女儿和媳妇，唐青自己都做不到这个样子。

“晚饭来喽！”

包打听手推一个小车走进病房。

“这医院食堂的菜蔬还挺丰富啊。”

唐青过去帮忙把小车上的饭菜拿到一张折叠桌子上。

这张折叠桌子是包打听特地从自己家里拿过来的，包打听女人把它放在唐青老爸和公公两张病床中间，并搀扶唐青老妈坐到唐青老爸的病床上一起吃。

“舅舅、舅妈和我们一起吃，好像过年呢。”

小强对在病房里吃饭感到很新鲜。

“小强，谢谢舅舅和舅妈！”

“九斤师傅，你不要老是把谢谢挂在嘴上，我不习惯呢。”

“九斤师傅，他习惯你剃他个金光灿灿。”

“呵呵，大姐，你也会开玩笑呀？”

“九斤师傅，他有的时候要犯傻，我就说小心我去告诉九斤师傅，剃你个金光灿烂，他就立马变得规规矩矩了呢，嘻嘻。”

“妈妈，舅妈笑起来真好看！”

“你舅妈本来就是一个漂亮女人么，小强长大了一定要娶像舅妈一样漂亮一样好的女人做老婆。”

唐青有意和小强以及包打听夫妻说笑，以缓解自己老爸、老妈和公公的心绪。但三位老人手拿筷子还是吃不下饭菜，刚刚小强进来时候短暂的笑容已经消失，愁容又弥漫满面。

唐青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她除了自己强颜欢笑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唐经理，我来的时候碰到了小王警察，他说钱已经帮你追回来了，这十万块现金还在大肚钱的身上，叫我先带过来给你。其它的二十五万已经存了银行，明天会叫九斤师傅过去办理相关手续。”

包打听从身后拿过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唐青老爸。

“钱回来啦？钱真的回来啦？”

唐青老爸接过塑料袋，眼泪下来了。

“钱真的回来啦？”

“钱真的回来啦？”

唐青老妈和公公的眼泪也下来了。

“外公，外婆，爷爷，钱回来你们应该高兴呀，怎么哭了呢？”

小强爬到床上，一一为三位老人擦拭泪水。

“高兴，高兴，外公高兴呢！”

“对，外婆也高兴呢，高兴呢！”

“小强，爷爷高兴，高兴的泪水呢。”

三位老人眼望十万块现金，喜出望外。

“你们这下应该放心了吧？来，快吃饭。”

唐青不敢正眼看三位老人，更不敢看包打听，她只有强忍住自己的泪水流出来，低头吃饭。

“吃饭，吃饭！”

“要是能来点酒更好。”

“嗯，值得喝点酒庆祝一下。”

三位老人一下子回过了神，唐青老爸和公公更是嚷嚷着要喝酒。

“两位老人家，酒我带来了呢。不过，医生说，你们只能少少的喝两盏。”

包打听从腰包里拿出一小瓶酒和两只小酒盏，放到唐青老爸和公公面前。

“一盏足够，一盏足够！”

“对，一盏就好，一盏就好！”

唐青老爸和公公对饮一盏后，很快吃完一碗饭。

“两位老人家，我还给你们带来了象棋呢，你们杀一盘？”

包打听的女人整理吃剩下的饭菜，包打听为两位老人摆上棋盘。

“我红。”

“没问题。”

“红不占先，你黑你先走。”

“好，上马！”

“我当顶炮！”

“……”

唐青老爸和公公下象棋，老妈看小强写作业，包打听女人整理病房，唐青把包打听叫到病房外，站在走廊上问话。

“那十万块钱怎么回事？”

“我特地到银行里取出来的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们不就是担心钱回不来吗？钱回来他们的病也就好了呀。”

“可这十万块钱能解决问题吗？”

“九斤师傅，你放心，我银行里还有，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给老人们办个存单，三十五万块先给他们回来。”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九斤师傅，我踏黄包车踏出来的呀。你放心，绝对干干净净。”

“可我一下子还不了你这么多钱。”

“九斤师傅，不着急还，等你有钱的时候再说。”

“你女人那里你怎么解释？”

“九斤师傅，这就是我女人说的呢。她说，如果钱回不来，老人们的身体肯定好不起来。不能这样看着老人们的身体垮掉，必须想办法把钱先补上。她就叫我回去取钱，我本来想直接取三十五万，可银行一天只能取十万，超过要预约。”

“超过要预约？那我老爸怎么一下子取出三十五万给大肚钱了啊？”

“九斤师傅，我听唐经理说，大肚钱提前预约了呢。再说，是四张存单。两张唐经理的户头，各十万。一张你公公的户头，十万。一张你老妈的户头，五万。”

“奶奶个熊，该死的大肚钱，算计老娘不是一天两天了啊！”

“九斤师傅，你破坏了他‘钱生钱’的活动，他对你恨之入骨呢。”

“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不得好死！”

“九斤师傅，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先不说他，包打听，我谢谢你，谢谢你的女人。感激的话我不多说了，钱我一定会还你，我还不了，小强会还你。”

“九斤师傅，你说什么呢？要不是你，这钱也回不来，早被那两个恶人抢去。我和我女人也没有今天的好日子过，你放心，我反正也不急着用钱。”

“九斤师傅，老人们还好吗？”

刘主任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