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玫瑰
作者:大唐昭仪 | 分类:现言 | 字数:41.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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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命运前奏
温莎小镇坐落在英国东南部的泰晤士河谷地区,是个闻名于世的旅游城市。它的闻名不仅是因为小镇上有着一座当今女皇家族经常会来度假的巨大的温莎堡,而且还因为它和如今的英国王室有着怎么也割舍不了的关系——当今王室的家族姓氏正是以温莎命名的。
小镇里道路两旁到处都是绿色的植物,用木栅栏围着,看起来尽是一派田园悠闲的风格,每家每户前都利用了空地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充满了诗情画意。宜人的景色不仅吸引了女王常带着家人来这里度假,也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络绎不绝的游客们。
当然来到温莎小镇的除了这些慕名而来的游客外,还有专程从英格兰西部小镇巴斯来到这里的皇家女子中学的女学生们。她们的眼睛里除了看到这些美丽的风景之外,心目中被深深吸引的自然就是同样存在于温莎镇上的著名私立学校——伊顿公学。
车子还没开进伊顿公学的范围内,老远就已经看见了学校那座代表性建筑的高耸入云的塔尖。念英身边的拉瑞娜看见了塔尖的时候,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用力的拍着念英的手,猛指着玻璃窗外的塔尖一通大叫道:“英,英,快看哪,我们到了,我们就要到了!哦,伊顿,伊顿,我们来了!”
没等念英回答,一车子的姑娘们也都纷纷的趴在窗户上兴奋地大呼小叫起来:
“啊,到了,到了,终于到了,快看,快看,我看到他们了,啊……好帅啊!”
“瞧,他们真的是穿燕尾服配白衬衫啊!哦,上帝啊,太有型了……”
……
一车子的姑娘们就象是在跳蚤市场里一样,唧唧喳喳的没个停,只要车子经过任何一个穿着礼服的伊顿学生身边,必定会引起车上女孩子们“惊艳”似地讨论声,念英摸了摸被拉瑞娜拍得通红的手,又看了看满车近乎疯狂的同学们,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平时自己的这些同学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淑女的楷模,吃、穿、用、行无论身在何地,总是不忘优雅得体,同学三年,何曾看见过她们有如此失态和激动的模样呢?想想这也太夸张了吧!不就是贵族男校的男学生嘛!要不要这样疯狂啊!难道真的是象拉瑞娜说的那样,在女校里时间关的太长,太久没接触到男生的原因?至于吗?
随车而去的老师看见女孩子们如此的失态,也不由得着急起来,她连忙拿起车上的话筒,连说带比画的对着一车子里忘乎所以的女生们叫道:
“姑娘们,姑娘们!都坐下,都坐下,听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从哪里走出来的啊?别忘了,我们是皇家女子中学的学生!什么是优雅,什么是高贵,我们应该时时刻刻的保持应该有的姿仪,仪态,礼貌,矜持,风度!
平时学校里老师教你们的东西都忘了吗?怎么一见到伊顿的学生就这样失态啊!不要忘了,我们是来这里做客的,你们要把最美的仪态,最好的印象留在这里,如果等会你们也象现在这样,在这些男学生面前大呼小叫的,他们会怎么看我们学校的教育水平?会怎么想你们?难道你们认为这些精英们会喜欢你们这样吗?
好了,都坐好,保持安静!等一下,我们应该让所有人看到的是一个非常端庄而优雅的团体!来,姑娘们,深呼吸,好,脸上保持一种非常迷人的微笑……对,对,就是这样,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五十多岁的克莱曼小姐随即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衣服,朝所有姑娘们露出一个只露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问道。
“记住了!”车子里的姑娘们都用统一而清脆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克莱曼小姐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回答后,这才微微轻点头,转身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拉瑞娜等克莱曼小姐坐回原位后才凑到念英耳旁偷偷说道:“她懂什么,一个都没结过婚的老姑婆,怎么能理解我们这些少女的怀春情怀呢?”念英一听,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是服了这位小姐了,什么话都能这么大言不惭的说出来,难怪学校里的几位任课老师尤其是宿舍里的管理员,看见她就要头疼呢!
望着窗外美丽的小镇风景和时不时三三两两走过的穿着黑衣黑裤黑皮鞋的伊顿公学的学生,念英撇了撇嘴,心里暗暗地想到:他们学校现在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吧!
每次学校放假,丽迪亚阿姨都会接自己到她家去住,丽迪亚阿姨可是个非常激进的工党支持派,有时报纸上稍微报道多了一点关于皇室的八卦新闻,或者皇太后花销太过奢华时,立刻就能招来阿姨非常激动的声讨言论。同样,对于在英国已经存在了很久的贵族学校制度也自然逃脱不了阿姨的抨击,当然也没少数落自己就读的皇家女子中学,对于她们学校超贵的学费和乱七八糟的在她眼里早就过时的所谓教规更是不屑一顾。
就在知道她要来伊顿参加毕业舞会的时候,丽迪亚阿姨还非常不客气的将这所大名鼎鼎的学校嘲弄了一番,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场面还颇为难忘:
“听我说,英,别太把这所学校里的那些高傲的男人们当回事,如果他们邀请你跳舞,你应该高高地扬起你的下巴,然后很冷漠地拒绝他们,千万不要对他们有任何的笑脸,否则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他们都是一些被‘陈腐的特权阶层’给宠坏的没用的‘二世祖’!那所学校除了培养出那么多骑在人民头上,用我们纳税人的钱作威作福的‘臭狗屎’外,一点没对社会做出过什么贡献!早就该关了它了!”丽迪亚阿姨将手中正在喝着的下午茶朝桌子上重重一放,大声说道。
“什么?‘臭狗屎’?阿姨,你这么说也太不客气了吧!好歹它也算是英国的名校啊!听说去那里读书,要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要去登记了呢!上次看报道介绍,说是如果被录取的话,必须经过好多道关,层层筛选和把关,那可是比我入学考试严格的多呢!这样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怎么说也不能算是‘狗屎’吧,要不然,那公立普通中学的学生是什么了,岂不是连‘狗屎’都不如了?”念英当时听了,哑然失笑,心中并不认同阿姨的这番过激的说辞,不由得替伊顿的学生辩护起来。
“你怎么也替那帮人说话!要知道当初这所学校开办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穷苦学生有机会念书,所以亨利国王才把它命名为‘公学’,可你看看,现在成了什么了?成了有钱有势的家伙们到这里发掘人脉,走向上流社会、走向特权阶级的通行证了!这些家伙还不是靠着那些‘高贵’的身份地位才能进去的,如果真靠自己的本事,我看啊,他们连门槛都进不了!可惜了那些真正有才华的学生,没钱又没势,你说,这个社会为什么还能允许有这样的专门给特权阶级的人念书的地方,这不是埋没人才吗?”
“可我的同学们似乎都不是这样想的啊?她们都非常兴奋呢!我的一个室友天天都在嚷着要找个伊顿的学生当男朋友呢!”念英知道自己辩不过正在兴头上的阿姨,于是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
“哎呀,你们这些小女生懂什么?以为找个这样的学生当男朋友是什么好事吗?到时要是你们看到了他们身上的那些坏脾气,可就够你们受的了!他们一个个自信心都被学校教育的爆棚了,变得自大又傲慢,天天嘴里说的那些英语发音都是拿腔拿调的‘贵族’音,走到哪里都好象在显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和人说话还爱理不理的,好象我们欠他钱一样,天天搞得一本正经,不是我吹牛啊,就是他们不穿那身黑礼服,我都能从人堆里把他们给找出来!就是这样的男人,你们这些小丫头们还把他们当宝?等他们真做了你们的男朋友,你们就等着哭吧!这些人最讲究地位和门第了,不信你去查查,他们这些人里,不是你娶了我妹妹就是我娶了你姐姐,兜来兜去的就在他们那拨人里,小圈子里能出什么好东西!我可警告你啊,英,千万别找他们里的任何一个做男朋友,否则将来受委屈了可别指望我同情你!”丽迪亚阿姨几乎用咬牙切齿的语气将这些话说完。
看着丽迪亚阿姨那气愤的表情,念英心里不知怎么地,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推测,于是小心翼翼的用试探性的口气问道:“阿姨,为什么你对伊顿人有这么深的了解?莫非你以前和他们……”话未说完,念英的话立刻被恼羞成怒的阿姨给坚决否认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臭狗屎’?英,你太能异想天开了!反正我今天告诉你,他们学校如今的处境比你们学校还糟糕,只要他们的学生在外面一报身份,必定会‘人人喊打’,他们的校长正在到处想解决的办法呢!所以我提醒你,别和他们走的太近,否则吃亏的可是你自己!”丽迪亚阿姨快速的说完这些话,立刻象阵风似的找了个借口落荒而去。
现在只要一想到阿姨那似乎被戳中痛脚,落荒而逃的样子,念英就觉得好笑:简直是不打自招啊,摆明了她以前一定和伊顿的某个学生有过接触,甚至还可能谈过恋爱,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结果,所以阿姨因爱生恨,这才对伊顿深恶痛绝起来了吧!
不过,阿姨说的那番话也是有根据的,如今,但凡是曾经标榜的贵族学校,日子都不太好过,更别说象伊顿这样的学校了,所谓“树大招风”想必就是这个道理。只是,今天来这里不过就是和他们一起举行舞会,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发生,过了今天,一切不还是照旧的吗?自己怎么可能和这些学生发展出什么恋情来,阿姨的“预防针”也打得太早了吧!念英漫不经心的想着,扭头看了看还一脸兴奋的拉瑞娜,难以理解的摇了摇头。
当一车的女孩子都满心期待着晚上的毕业舞会的时候,当晚主办舞会的伊顿公学里的男生们也对晚上的活动跃跃欲试。对他们来说,晚上的舞会是他们学生生涯中唯一可以尽情放松,没有负担的校内学习任务了!
没人会想到,这些在外人眼里相当高傲、古板、甚至有些迂腐的学生们心底里对普通公立学校里经常举办的这样的男女生一起参加的活动会是如此的期待!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享受特权阶级的贵族子弟,他们是富豪巨贾们的公子哥,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用不光的金山银山,走到哪里享受的都是上等的服务,可外人又怎么能明白他们身为伊顿人的痛苦?外人只看到了他们光鲜的表面,又有谁知道他们在学校里受得严格亦或可以称之为严酷苛刻的训练呢?!
每个男生,只要一进入伊顿学习,首先必须忍耐的就是要永远穿着那身非常古典的黑色燕尾服。这是校规之一,也是永远不会妥协改变的校规。每天上学,每个学生都必须要穿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衫,带好圆领扣,穿好黑马甲,黑长裤,黑色英式传统皮鞋。幸亏现在因为民众对他们的抨击多了,才免去了戴礼帽的规定,不然,他们去上课还要戴上礼帽!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心里是多么羡慕那些能穿着牛仔裤,穿着休闲衣服到处跑的普通人啊!要知道装绅士是多么累人的一件事情呢!
他们学校里等级制度也很森严,每逢学校里有什么大型活动,校长、教务长、舍监、各学科的负责人、不同职位、不同等级乃至获得不同荣誉的学生都会穿上各不相同的黑色学袍,那时举目一望,一个学校就象是一个穿着朝服上朝的等级分明的宫廷,这样的学校在外人看来,几乎要让人不寒而栗!
入校后,他们所学的课程多到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除了接受正统的英国皇家教育,还必须学会一切“英国绅士”所应该会的东西:马球、赛艇、击剑、柔道、音乐、演奏器乐等30多种贵族运动。
中学6年的课程被压缩在4年里学完,在此基础上还要学各种高贵的礼仪、发音、谴词造句,最后2年学的是大学预科的课程,为将来他们考进著名学府而打基础;这样的学业压力大到连老师都觉得节奏太快,太紧张,那些普通人又怎么能理解呢?
不仅如此,在生活上的严格规定也令他们倍受约束,仅穿的衣服一项就有许多的要求:校服、正式场合穿的正装、休息时间穿的地方外出服、体育与网球装、娱乐装、内衣、板球装等,不但要求种类还要求件数、服色;所有衣服还要求有名字、有清洗号等等等等,可以说,他们伊顿学生所受到的教条约束是普通学生的几十倍!
可是社会舆论为什么只看到他们享受特权,为什么只抓住“贵族”这两个字就大做文章,为什么就没有看到他们为此而付出的常人难以理解和达到的辛苦呢?也或许正是因此,伊顿的学生也被造就的更有忍耐力、更有绅士风度,在英式传统贵族教育下的他们,在外界对他们抨击不断的时刻,也依旧能表现地进退有度,风度翩翩。也正是出于想舒缓一下他们长久以来紧绷的情绪,学校里这才组织了这次活动。
不过,伊顿毕竟端了几百年高高在上的架子,一时间如果要降低姿态去请普通中学的女学生们又让校方感觉拉不下面子来,因此权衡了许久,这才专门邀请了和他们同属私立学校的巴斯皇家女子中学的女学生们。
“嘿,希尔,今天晚上你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和你一起跳舞啊?”说话的是个梳着纹丝不乱小分头的高个子男孩,金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衬着一身的高级礼服,看起来格外精神和帅气。他对着镜子照了照,似乎又发现了哪里不太满意,于是一边拿出上衣口袋里随身带着的小梳子又一丝不苟的梳起头发,一边慢斯条理的问着正在穿衣镜前打理领结的同学希尔•伊安•坎贝尔。
“无所谓,反正总是会有女孩子贴上来的,只要别长得太对不起观众,我也很乐意陪女士跳舞。你呢?弗兰克?还是要找‘奥黛丽•赫本’那样的吗?那可太难了,要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可都没那么优雅了,个个都喜欢和你谈自由、个性,自我,听起来就好象很麻烦,我看啊,你还是随便找个吧,跳个舞,哪里来那么多的要求,又不是让你找结婚对象!”站在穿衣镜前刚打好领结的男孩耸了耸肩,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对此的满不在乎,口气里听起来有一丝自傲和自得。他自上而下的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了片刻,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找了条丝巾,折了几折,准备往礼服上衣口袋里放。
“今天可是例外,学校里为我们联系的是巴斯的皇家女子中学哦!那里以前也是贵族女校啊,女孩子们应该不象外面的女生那么夸张,皇家的传统教育还是会学的吧,这些人里我想怎么也该有一两个象‘奥黛丽•赫本’的吧!”弗兰克有些不太死心的反驳着同学的话,似乎不愿意赞同他的说法。
“算了吧,我可不抱什么希望,每次来我们这里做交流的学校,不论是女校还是混合学校,象威灵顿学院、乔汀汉学院什么的,有哪个不是以前的贵族学校?可最后他们教育出来的女学生都是什么货色啊?都是一个个眼睛里,面孔上写满了‘我要嫁给你’的很现实的姑娘们,她们看中的不都是我们的头衔和身份,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的家产,弗兰克,你爸爸的那几亿英镑的财产,在她们的眼里可就是最重要的东西了,你哪怕长得象钟楼怪人一样,说不定她们也都会把你当成马龙白兰度一样看你!更何况你长得又挺不错的,那些姑娘们如果知道了你是谁,肯定会象蜜蜂盯蜂蜜一样的盯着你的!到时,你就是想甩也没那么方便!别怪我没提醒你,和她们玩玩就行了,可别放什么真感情下去,除非你找到一个真心待你,哪怕你没钱也爱你的女孩,不然,就别期待其他的东西了!”希尔非常不屑地嗤笑着同伴那有些天真的想法,很言之凿凿的回答道。
“上帝啊,希尔,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要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我还真以为是我爸爸说的呢!你怎么和我爸爸的说辞是一样的呢?你才多大呀,怎么也把事情看的那么……怎么说呢,怎么也象是经历过沧桑的过来人一样呢!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纯真的人,就没有纯真的爱情了?你爸爸对你的公爵教育里,难道还有‘不要相信爱情’这一条吗?”弗兰克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拜托,纯真的人?我长这么大还真没碰到过,至于纯真的爱情?我可没你那么浪漫的想法,或者说是现实环境让我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从小婴儿时,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我们家在苏格兰的那幢延续了几百年的奢华到夸张的古堡,看到的不是爸爸帽檐上那镶嵌着光彩夺目宝石的光芒就是沙龙里永远华丽优雅的高贵贵妇,听到的不是国家准备废除贵族制度的消息,就是皇室里那些没完没了的花边新闻,你说,面对一个如此现实的世界,我怎么还浪漫的起来?
家族里如此庞大的生意还需要我去一点点的接管起来,每学期休假回家,我可以做的不是休息,而是不停地在爸爸的带领下到处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各种庆典,我看的多了,也听的多了,就是真想来点浪漫的,也不敢啊!否则早被媒体拿来当头条了,到时不正好又是给工党抨击我们的把柄吗?我们世袭贵族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啊!哪有空象你这样清闲!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啊……”希尔长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将这些话说完,似乎很是对未来的生活抱以忧虑。
弗兰克•纽曼听完同伴的话之后,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以前当他从美国转学来到这里,知道了自己对门宿舍里住的竟然是未来的英国阿盖尔公爵的时候,很是惊讶。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印象中那高高在上的贵族和自己的距离也是可以如此之近,原来贵族的生活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平淡无奇。
他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从小性格就很内向,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都没什么朋友,后来他爸爸继承了家族事业成为一个大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之后,就把他从美国的中学转到伊顿来念书。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习惯了美国学校里那自由散漫风气的自己几乎无法适应这里严谨到苛刻的认真风气,要不是这个同学的鼓励和帮助,恐怕他早就逃回美国去了。因此,一直以来,弗兰克都把希尔当成是一个可以依赖的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在他心里,希尔•伊安•坎贝尔,这个苏格兰王族世袭的主人,顶着未来阿盖尔公爵头衔称号的,这个拥有着苏格兰西海岸的阿盖尔地区50000公顷地产的真正意义上的贵族领主是个心地善良,头脑聪明,个性活跃而且善于交际的人,也是一个自己很羡慕的那种社交广阔的人。有时看着希尔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学校里的各种身份背景不同的同学、老师,想到自己的内向不善表达,经常有种自卑的感觉。但是今天,忽然听到希尔这样说,听到他说身为公爵后人所必须承担的责任和压力,听到他居然说羡慕自己,这时的弗兰克似乎也从这个八面玲珑的同学话里,听出了那背后所包含的几许无奈。
“时间差不多了,别发呆了,我们快走吧,让女士们久等可不是我们绅士们应该做的啊!”刚才还一脸忧愁,发表完感慨的希尔此刻就象是戴上了一个快乐的面具,笑容满面的看着同学弗兰克,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显得潇洒而自信,完全没有了几分钟前的忧心忡忡。
“啊?哦……”正望着希尔发呆的弗兰克被希尔如此迅速的情感变化弄得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楞楞地被希尔推出了房间,走下楼梯时,他转头看了看正笑容可掬地和同学、老师打着招呼的希尔,不禁有些迷惑:这样神采飞扬的希尔,真的是刚才在房间里为他们家族命运忧心的希尔吗?为什么他可以这样轻松自如的变换心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