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今天又在追美强惨受
作者:九悲十拂 | 分类:现言 | 字数:16.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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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逃离
那是一座陈旧的古寺,因为坐落在这苍茫群山中交通不便而香客少得可怜,且大多都是附近的山民,反倒倍现古寺的庄严与清幽。
赵栩站在大殿前的院中,俯瞰着云雾缭绕的群山。
如果这样的圣地被某个大v发现了并发在微博抖音上的话,这里一定会立刻火起来的。
季肖白站在他身边,像好哥们儿一样攀着他的肩。因为是佛门清净圣地,赵栩和他约法三章,不准大声说话、不准拉手、不可做出任何可能让人看出他们关系的举动。
虽然季肖白没有拉他的手,但是赵栩能明显地感觉到肩上的那只手力道很重,他怕他趁机逃走,那是一道无形的桎梏。
“快松开了,走,去里边看看。”赵栩拍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就先往大殿走去。
“诶,等等我呀!”
赵栩虔诚地跪在铺垫上,双手合十,虔诚无比。季肖白在一旁静静看着,眼里满是幸福。
然后赵栩低头叩首三下,才起身对着季肖白道:
“拿点钱来,捐功德。”
季肖白挠头:“现在谁还带现金啊?要不我去问问大师这里可以刷卡吗?”
赵栩:“你觉得这个地方……像有移动支付功能吗?”
“哈哈,逗你的,自从上次去西藏以后,我都记得随身带现金了。”
瞟了一眼四周没人,季肖白当着大佛的面揽过赵栩的腰,不要脸地笑道。赵栩当即眉毛一横用手肘撞开他,提醒他规矩一点儿。然后看着季肖白拿过来的几张一百元,背过季肖白不再理他,把钱全部投进了功德箱后又站着拜了三下。
起身往后面的殿走的时候,季肖白把手肘支在赵栩肩上,语调愉悦,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这句话有问题。
“你什么时候”几个字往往从侧面说明说话者与听者是熟识,言下之意就是“我已经这么了解你了,可是这件事我居然不知道?”。
但是赵栩没有表现出异样,淡淡解释道:“没什么,职业原因,以前沾了太多血而已,怕鬼缠身。对了,其实你更应该拜拜。”
季肖白语调慢悠悠往上扬:“切,你觉得这个理由我信么。”
“刷——刷——”
一个洒扫庭院落叶的僧人出现在他们视野中,这也是他们入寺以来看到的第一个人。
赵栩立刻和季肖白拉开距离,随后朝年轻僧人鞠了一躬。
直到两人无声地穿过庭院,季肖白才闷闷道:“你就骗我吧,不承认算了。”
赵栩并不在乎惹恼季肖白,但他却看向了他别过头去的后脑勺,无奈道:“你真要听的话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真得要听?”
季三岁立刻转过头来:“听!当然要听!”
他们站在一条石径上,小径两边秋海棠正开得殷红。季肖白的身后是一片竹林,风一吹沙沙作响,被风一齐撩动的还有他额前的碎发。
一时间,整个人有一种别样的清爽。
季肖白其实是个很复杂的人,他深沉严谨,有时又霸道地可怕,但有时,他又天真得像个孩子。
正如此刻,季肖白目光纯粹地凝视着他,眼中一派真诚,宛若佛前等待答案的信徒。
赵栩移开视线,往前走:“算了,以后再告诉你。”
季肖白一下就闹了脾气,再也不顾忌四周究竟有没有人,径直双手一圈把赵栩圈在怀中,愠怒又魅惑:“阿栩,你果然又骗我,嗯?回去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一下?”
赵栩毫不留情地踩了他一脚:“佛前说这些不丢人吗?”
季肖白被这重重的一脚痛得跳了起来,含恨抱怨道:“佛前怎么了,佛前说的话才有诚意嘛。”
赵栩愣了一愣。
然后道:“走了。”
古寺虽旧,但格局并不小,有三重建筑,均在一条中轴线上。
最后一重大殿后面,有一颗古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飘带。
很显然,那是前来祈福祭拜的人写下的祈愿。
季肖白很心动,立刻去和僧人取了一根。
他笑得绚烂,看向赵栩,满眼都是眼前人,“阿栩,写什么?”
旁边有小僧和路过的香客经过,听见这句话猛然一愣,用惊骇的眼神看向他们。
赵栩别过头,走到一边去看高山云景:“我不认识你。”
于是,季肖白要了笔,只好自己写。
赵栩悄悄转过身打量他,见他正认真地拿笔写着。寻常人写这些东西,往往都是“某某某高考顺利”“身体健康”“永远在一起”之类的,可是季肖白却写了很久,伏在破旧木桌上时的神情无比专注。
季肖白把红带挂在树上后,高兴地往赵栩的方向看去,却并不见他人。
顿时,他的脸一沉,就像变脸一样,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可怕至极。他的视线在寺院迅速环视四周搜寻,眼神冰冷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整座寺院翻过来。
“你在干嘛?”赵栩独有的倦怠声线传来,季肖白看过去,发现他从一间小屋子的阶梯上走了下来,“要不要上个厕所。”
原来是上厕所去了。
核弹的火瞬间熄灭,他呼了一口气,等他朝自己走过来。
赵栩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刻,顿时心安。
他大力地抱住了他,紧紧把他搂在怀里,恨不能他融入自己的骨血。
下山的时候,还有一段山路,因为路径过窄又是土路,车没有办法开上来,他们便只有走路上下山。
沿原路返回时,季肖白一直牵着他的手,一刻也没有放开。
“阿栩。”他忽然唤道。
“嗯?”
季肖白牵着他的手,语气欢快:“你猜我今天写了什么?有没有兴趣知道?”
赵栩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季肖白和赵栩要永远在一起。”
“哈哈哈,猜对了,下一次你自己去看吧。”他的笑容很深。
赵栩懒得再理他。
谁知道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呢?
“我写愿望的时候你有没有瞒着我做什么事情?”季肖白把脸凑近冷冰冰的赵栩,“我看那个僧人很年轻,所以还是不要经常来这里为妙。”
“……”
“你要是经常来,我会怀疑你是不是看上了庙里的小和尚,我会吃醋,而我吃醋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他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
赵栩头一歪,摇了摇头,“季肖白,你没救了。”
季肖白霸道地一把把他捞过来,“是啊,我喜欢你喜欢得病入膏肓,除了你,无药可救。”
赵栩眉角一抽,见鬼一样地一把推开他,迅速加快了步伐。
-
入秋以后,天色黑得很快,他们还没有下山,但视野渐渐被黄昏的暮霭模糊起来。
赵栩忽然定住,叫季肖白不要动。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赵栩话音刚落季肖白便小腿一痛。
赵栩立刻捡了个石块扑过去,脚下双手同时发作,狠辣地攥住了一条青色的细蛇,已经被赵栩砸死了。
竹叶青,有剧毒。
已经入秋了,蛇类开始准备入冬食物,这个季节往往会更加凶猛。
季肖白刚才很有可能是踩到了它的食物,或发出声音惊吓到了它。
“坐下,把裤腿卷起来!”赵栩立刻折了一只藤条,在他小腿的近心端处绑了起来。
季肖白震惊地看着,万分动容。
阿栩他……居然肯救自己。
“阿栩……”
“别乱动,不然你死在这里我可不会管。”
他让季肖白缓缓在路边坐下来,反复让他保持心态平和镇定。然后,他半跪下来,低头去替他吮吸出毒血。
吸一口,吐一口。
短短的几分钟里,季肖白觉得这一个月的互相折磨终于迎来了幸福时光。
一切都值得。
赵栩又借着黄昏的微光去找了几位草药,捣碎了涂在他的伤处,又扯下了卫衣上的绳子替他包扎。所有的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季肖白也难得没有过多废话,安静地注释赵栩。
他们偶尔会有对视,但赵栩看他的时候除了面无表情,就是白他一眼。
季肖白忍不住嘴欠道:“阿栩,还是你嘲讽的表情更有味道一些,你这样太高冷了。”
赵栩看了他一眼,如愿地嘲讽一笑,然后在处理他伤口的时候狠狠加大了力道。
“嗷嗷嗷,痛痛痛!!!”
处理完伤口,赵栩把背部朝向季肖白。
“上来。”
“???”
“我的处理未必专业,怕你走下山的过程中死在半路上白费了我的治疗,还不上来?季大少爷,我背你。”
季肖白怀疑今天的许愿太过灵验了,今天简直过于走运,他也要信佛!
下山的路上跌跌撞撞,暮色越来越深,但季肖白却蓦然心安。
好像又回到了西藏时,那时他在搏命,故意发了高烧试探赵栩,他终究没有丢下他把他背下了山。这一次,他又这样靠近他,但在此之前,他从未觉得两颗心能离得如此近。
“冷不冷。”他趴在赵栩背上,听见自他胸腔发出的声音,明明是一贯的冰凉语调,听来却滚烫而热烈。
“不冷,很暖和。”他低声回应,有些犯困,“阿栩,我真得、真得好爱你,从许久之前便是。”
赵栩身体微微震了震,但并没追问,而是一反常态地温和道:“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吧,快到了。”
“怎么能睡呢?我还要好好地看住你……”可是他说着说着却渐渐没了声,趴在赵栩的背上昏睡了过去。
背上的人睡着后,赵栩立即加快了步伐。之前他一直刻意走得很慢,因为他在等草药里的催眠效果发作,现在加快速度后,他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到了季肖白的车边。
用季肖白的钥匙打开车门,把他扔了进去。
他趁上厕所的时候和方丈问了下山的路,以及弄明白了这里究竟是哪里。他驾驶了一会儿后,记住了农人家的灯光位置,然后开回之前的大道边上——这可以误导他最后离开时的位置,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车被落石砸中。
他扔掉了季肖白的手机,毫不犹豫地下了车,关上车门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季肖白猛然醒来的时候,李已经找到了他,正是月上中天。
看到李深深低着头的模样和旁边空空如也的车座,他刹那间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脚上的伤口已经好了,赵栩的鞋带还捆在他的小腿上。
他回想今天赵栩的态度,冷淡又温情,他本以为他已经被自己给打动了,谁知道他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骗他。
“少爷,我们已经开始搜寻他的下落了。”李恭敬地道。
季肖白把手插进头发里,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封山!在一天内把他给我找出来!整个市,整个省,全国也罢,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李立刻退下了。
季肖白转动了车钥匙,在夜幕高速行驶,几乎是在玩命。
他恨恨看向沉沉黑夜,挡风玻璃上反射着他可怕的表情。那双眼睛里因为映射了油表的红光而泛红,在浓稠的夜色里看来就如同饿狼一般凶狠。
“阿栩,这一次再抓到你,我不会再让你有任何逃离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