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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之内

作者:妖麽 | 分类:现言 | 字数:14.7万

29.有女人的地方才叫家

书名:婚姻之内 作者:妖麽 字数:3455 更新时间:2024-10-12 09:20:55

哭累了也闹累了的万方, 绻缩在圈椅中,双臂束紧,抱在怀中的样子, 格外的凄楚。

陆瑶看着这样的万方, 心头复杂的情绪占满了她的眼。“万方, 也许,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想想程骏身后站着的许默, 想想她当时的自我介绍,想想自己在婚姻中扮演的角色,想想程骏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陆瑶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单恋模式的婚姻,她已经错了一次, 不希望万方也沿着她的足迹, 再将今天的伤痛重来一遍。

缩在自己体温中的万方, 眼里的泪,早已流干, 此时面对满室的狼籍,冷静了许多,薄薄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脸上有着同样的倔强:“我不会离婚的, 我爱柳宇凡, 而且我也相信我能够改变他和他的生活, 我有自信让他爱上我。”

“凭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吗?万方。婚姻是很认真的事, 不是堵气, 也不是玩笑。你有耐性改变他,但前提是他也得有让你慢慢改造的耐性才行。”

“会有的, 他会有这个耐性的,柳宇凡的性格你比我还了解,一旦认准了的事,他不会轻易放手,既然当初他肯答应娶我,他也就会有耐性适应这样的我。陆瑶,其实昨天我并不是因为他没有跟我坦白他的私产而生气,而是因为景园,那幢别墅。明明里面的门卫和佣人都是他的手下,可是他进去了,那些人却偏偏拦着不让我进去。我闹,他也明明看到了,听到了,却没出来阻止劝说。

其实他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你早就跟我说过,我也早就有耳闻,可我却从没约束过他,为什么,不是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要他摊开来把这些事情跟我说清楚。

男人,哪个外面没有一点花花草草的事,我不是个小气的女人,既然选择了他,我早就想过要如何应对他他身边的那些事情。只要他对我明说就好,他却偏偏瞒着,所以我生气。”

万方冷静下来的时候,的确算得上是聪明的,也明白事理的人,一番话,听得陆瑶心里一震一震的。

男人外面的花花草草,只要不闹到面前来,任是哪个女人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了事实婚姻的存在。而男人其余的行为,那些女人看不到眼里的事情,都可以自欺欺人的忽略不计。

傻女人前赴后继。

卧室的地毯,很厚,是天然的澳毛,坐在上面,暖暖的,柔柔的。陆瑶和万方,四只红红的眸子对在一起,半天的功夫,喝干了一瓶白酒。

陆瑶的酒量不如万方,在她双眼冒金星的时候,万方却蹬蹬地跑下楼去拿酒。

陆瑶倒在长毛的地毯上,不醒人事。在自己好朋友的家里,她一向没有安全感的心,完全放松。

这个月,她第二次醉酒。

程骏还不到六点就回家了。陆瑶没有回来,戴婧也没有下班。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楼上楼下的转悠着,紧悬着的心,一直七上八下。

这个家,虽然面积不大,虽然装饰的没有景园的别墅豪华,但他生活了八年。八年,是他一生中过得最踏实的日子。从进门,看到自己的女人象个陀螺似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偶尔还会吆喝着他去厨房洗锅刷碗,或者在她洗完了衣服之后,会喊他去晾,那样的事情,在他曾经的岁月里,指尖都不曾碰过的,可是他却心里乐着,脚下也跑得勤快,象一个十足的顾家男人。

也许这样的日子,对普通人来说,再寻常不过,可是于他,却是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在美国的第三年,突然有一天,远在瑞典的柳宇凡给他打电话,请他帮忙照顾一个同学。后来他在一个朋友的家中,果真见到了刚刚来美留学的陆瑶。

她喜欢蓝色。美国的冬天很冷,外面的雪下得很大,但是她却依旧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衬衫,躲过客厅里的暄哗,独自站在阳台上,痴迷地看着外面的雪景,身上,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倔强气息。

这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子。当时他想。

她说,美国冬天的雪景,和老家关中平原的不一样,特别的冷,特别的刺骨。话语间,透着思恋故乡的愁怅。她还说,她已经有两年没回过家了。她当时说的随意,但他却一字不拉的全都记得,直到现在。

寄住在朋友家中的陆瑶,身上没有其它留学的中国女孩的怯弱,适应能力很强。面对不同面孔的陌生人,她始终如一的露着淡无烟尘的微笑,大方地与每一个人打招呼,说笑。

“你是宇凡的同学吧,他有提到过你。”陆瑶在厨房里做面,程骏端着一个透明的杯子进来找水,他知道,如果冒然的说是受柳宇凡所托,有意地参加了这个聚会,只为了找到她,而且给她帮助,她会拒绝。

“我也认识你呀,你是柳宇凡的大哥,会拆笔记本电脑,把黑屏给弄亮。”她浅笑着,露出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带着羞涩,却让人感觉得到她的火热。程骏刚刚喝到口中的水,一下子喷出来,她的这句话,让他呛到了。

“你的意思是我会颠倒黑白吧。”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从纸盒中,抽了纸过来,轻轻抹掉滴在他手背上的水滴,动作温柔的象孩子对待摇篮中的婴儿。

那一霎,程骏的心轻轻地一颤。记忆中,类似的动作,是很小的时候,爸爸唯一抱过他的一次,大手抚在他被水淋湿的手腕上,动作生疏地替他卷起半截弄湿了的衣袖。

“如果没有实际行动证明,我就认你是在诋毁我。”

“要怎么证明?”

“我的公寓里比较乱,想不想去帮我打扫?”

“什么意思?”

“跟我分摊公寓的租金,不过我可以多负担一些,前提是你不但要打扫所有的房间,还要负责做饭。”程骏看着陆瑶那只灵巧的双手在面团上舞蹈,弄出一根一根细长细长的面条,心里扑腾扑腾的热,仿佛泡在温泉里。

“成交。”陆瑶没意识到她正以万分火热的心,扑进了一个圈套里,脸上乐得盛开了花似的,看得程骏的心莫名的紧跳了两下。

陆瑶搬进了他的公寓。但她却是弟弟的女朋友。而他亦在热恋中,在那个爱情的岁月里,所有的风景都与她无关。

那个男性气息浓烈的公寓,被她打理成了一个象模象样的家。

清晨,他起床,餐桌上,已有可口的早餐等在那里。

傍晚,他回来,她会如小鸟般的飞出来,替他将脱下的大衣挂好,拿好拖鞋放在他的脚下。

常常,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坐在餐桌前,慢慢的喝着水,看着她亲手将那些新鲜的蔬菜打理成一道道工艺口似的菜品,然后再一盘盘地端出来,在冒着冉冉热气的时候,将一双古桐色的筷子交到他手上:“开饭了。”

其实她做的饭菜,并没有餐厅的好吃,也不如他专门请的厨师做的有形,但他却喜欢整个过程,慢慢地品味,享受那种与他远如隔世般的烟火气息,那种家的味道。

程骏抓起一个抱枕,躺在床上。窗外,是灯火明灭的夜景,身下的床单和枕头上,到处都有陆瑶身上的气味,淡淡的,毫不张扬的体香,象她的人。更多的时候,浑身飘散着的,是种不被人轻易发觉的暗香。

他紧紧地闭上眼,惬意的享受。

八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淡漠的相处,如亲人般的关系。这种感觉,细腻,绵长,象早已长进了血管里的瘤,想要切除,会有性命之忧。痛,已不能代表简单的意义。

戴婧回来的时候,把进门的声音搞得很大。程骏蓦地睁开了眼睛,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他却睡着了。

载婧没有脱鞋子,高跟鞋嘀嘀嗒嗒的声音一直响到卧室的门口,顿了一下,突然的推开门,看到的却是程骏一张凝如寒冰的脸。

蓦然出现的面孔吓得戴婧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心跳如鼓。“你怎么在?”

“这是我的家。”程骏随意地扫了她一眼,走出卧室。

客厅的灯,刚刚打开,一屋的黑暗乍然离去的瞬间,还有些昏暗。程骏抬手,将所有的壁灯按亮,刺眼的灯光,照在墙角的木塔灯座上。

七点半了,陆瑶还没回来。程骏开始心慌。目光从坐钟移到门口的衣帽架上。那里,只有戴婧刚刚挂上去围巾。

“陆瑶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不会是下班走丢了吧。”载婧嗲声地数落着,一边将脚上的鞋子脱在玄关处,拉出陆瑶昨天穿过的新拖鞋。

“她不喜欢别人用她的东西,你的你自己去买,要么就别穿。”程骏坐进沙发里,随手拿起报纸。

“好奇怪呀,她的拖鞋款式我都好喜欢,可我就是不知道她是在哪里买的。”那双拖鞋,她只是拿了拿,还是没敢套到脚上,瞄一眼沙发上冷着脸的程骏,依然又放回原位置。

“你不是要做我的着装秘书吗,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如何胜任。”

戴婧诧异地转过头来:“你也喜欢这种款式?”她的确没想到。现在的程骏,与数年前的那个程骏,完全的不同。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也许是他身上,少了曾经的热情吧。

“不懂的事情,是要学的,而不是用嘴说的。载婧,注意你在这里的身份。”

戴婧的脸唰地红了一半。她当然清楚,在这个家里,她只是个局外人,除了寄宿,唯一可以上台面的身份,仅仅是:程总的着装秘书。虽然是她毛遂自荐的,但总算可以理直气壮地与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对视。

自己的男人在家里放一位着装秘书,可见女主人在男人穿衣打扮上的粗疏。这是她唯一与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抗衡的优势。

程骏的手机在裤兜里轻轻的震动,他瞅着屏幕上忽闪忽闪的一组号码,两道浓眉蓦地拧紧,同时,一双盯在报纸上的眸子,蓦地紧蹙,眯在了一起。